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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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绿树，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
骄阳将灼热的光洒在树顶，知了不厌其烦的在林中高声鸣叫，树枝细缝里，细碎的光透出来在地上打出斑驳的影。
层层叠叠的树干之后，一个硕大的碧绿的湖出现在视线里。
金•富力士穿着快磨破边角的短衫、长裤，坐在一汪湖边钓鱼。
从泥土中随意翻出一条蠕动的虫子，将之挂在弯起的鱼钩上，长线一甩，“咚”的一声鱼钩坠入湖中，鱼标轻浮晃动，渐渐平稳。
金安静地坐在湖岸上，偶尔打两个泛着泪花的哈欠，等待鱼儿上钩。蒿草编成的帽子搭在头顶，遮挡住炎炎夏日灼热到刺眼的光。
同样做着这件事的，还有诺瑞弗。
诺瑞弗坐在离金不远的地方，全身裹在黑色的大风衣里，头顶一顶质地上好的翻牛皮帽，银白色的长发在太阳底下耀着能晃瞎人眼的光芒。
“啊～……”金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溢出些许泪花，他眨巴眨巴有些困顿的眼，没精打采像是自言自语，“我说诺尔，你到底热不热啊，你不热我都嫌热了。”
“闭嘴。”冷冷的声音自黑色的风衣里透出，带着某种令人生厌的恶感。
金轻声一笑，表现得极度豁达：“你看你，好好的GI管理员不当，成天到处乱跑。”
金一语揭穿眼前这个万年裹着黑大衣男的身份，GI（贪婪之岛）的GM之一。
虽说GI的管理员名义上是有11个，但其实有3个人常年不在岛中。金算一个，诺瑞弗算一个，还有一个是隐斯杰。所以偌大的贪婪之岛，其实常驻管理员只不过寥寥8人，不得不说，仅仅8个人就能把那么大的念能力者天堂管理得井然有序，这些人果真都是怪物中的怪物。
诺瑞弗没有理他，也懒得理他。从当年第一次见到金起，诺瑞弗就讨厌这个只会给人找麻烦的臭小子，这么多年这种看法一直未变，反而更加深刻。
“喂……”金失笑，“都过去多少年了，诺尔，你还那么在意干什么？……”
“扑”的一声！鱼竿颤动。
那压低的牛皮帽檐忽而抬起，锐利的血红色眼睛对上了金的视线。
金一怔，又笑道，“怎么？”金的眼神明亮，笑容如烈火骄阳。
诺瑞弗紧盯金，血色的眸子里妖异与诡谲流动，亮得摄人心魄。“过去多少年了？”他的声音温凉，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嗯～……原本还是很清楚的，现在想不起来了。”金口吻平淡。
然而金平平淡淡的口吻、甚是豁达自然的气魄，就像龙触逆鳞、蛇打七寸，忽然让诺瑞弗失去控制、忍不住生气发怒。诺瑞弗陡然气势大涨，他压抑愤怒，盯着金气势一分一分增加，压力逼人，连周边的空气都紧缩凝固，连宽广的湖水都在不安颤动。
金似是毫无所觉，依旧爽快地笑，大笑：“你就算能将这里山峦湖水都颠倒个遍，也有些东西是你诺瑞弗做不到的！”
[诺尔，你就算能将山川湖海都颠倒个遍，有些东西也是你做不到的。]诺瑞弗眼中光芒微闪，那多少年前少女神采飞扬的笑意回到他眼前，他声音微沉，“我到现在都还很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强力阻止小雅和你在一起。”
金眉头一挑。
如果诺瑞弗说这话的目的是让金不高兴，那么他成功了。
金觉得诺瑞弗这说法真是可笑，说出口的话带上了刺：“你们一个两个都在那里自以为是些什么？”
“我很讨厌你。”诺瑞弗冷冷道。
“啊，我知道。”金毫不在意。
“金•富力士，你爱跟人吵架的毛病依旧没变。”
“哈，我想这一点咱们是彼此彼此。”
诺瑞弗皱了皱如剑削的眉，“如果你当年愿意让着小雅一点……”这个一点到底有多少点诺瑞弗根本不去想。人总是倾向于自己亲近的人，而摒弃与之对立的人的立场与利益。
“够了。”金不愿再听下去，出声打断他，“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到底是干什么出现在这里？”金直奔主题。多年不见，他可不认为诺瑞弗会这样没头没脑地跑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我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理所当然？”诺瑞弗眯起眼，血红的眼睛透出刺人的光。
“你要想继续吵架我也不反对，不过我不再继续奉陪了。”金说着，一把扯回水中的鱼钩，一道亮丽的线在半空中倒着抛出，一尾红鱼在钩上翻动出晶莹的水花。
金哈哈一笑，高兴之极，把鱼捏在手里，鱼还在手心不停地翻动。“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走了。”我走了，你可就追不上了。
金得意的把鱼放入盛满水的皮质袋里，作势就要站起来。
诺瑞弗没有理会，兀自将视线投向虚空的地方。
“小雅她……”
金身形一顿。
“我竟然看见她了……”低低的声音。
金心中一跳。
诺瑞弗回神眯眼，用奇怪且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金，半晌，语调沉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金哈哈一笑，正视诺瑞弗，“所以你就来问我？……”
“你居然来问我？……这还真是叫人意外啊，不过也对，”金笑得张扬，神情明亮，“除了我，你也的确没什么人好问。”
杜恩他们不太敢招呼诺瑞弗，隐斯杰一直是那浑浑噩噩的模样，除了我每次都跟你不愉快的开场、不愉快的结束外，你还就真没人可问。想到这里，金忽然觉得有些高兴。GI里那群笨蛋，偶尔也是会做点让人高兴的事嘛。到现在这家伙还被埋在鼓里……
金偏了下脑袋，头发已不如年少时那样针尖般竖起，而多了一分由时间积淀下来的沉稳，却依旧是那样固执地挺立。
金紧盯诺瑞弗血色的眼眸，问道：“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诺瑞弗半眯着眼，没有回答，半眯的眼皮微微颤抖，似要发怒，却又抑制。纵然金已经极力掩藏，他还是发现了金的言行有些反常。
诺瑞弗眯着眼，审视地看金，他下巴微昂，翻牛皮的帽子高高的向后倾斜，突然，秀气的薄唇里吐出令人惊异的话语：“金•富力士，你不要忘了。我的老师，库德是你杀的；连我最重要的妹妹，莱利雅也是你杀的！……”
闻言，金登时坐正了身体！眼神骤亮如火烧。火星缭绕，“啪”的在金周边燃起火簇。
诺瑞弗血眸染火，森然道：“金•富力士，你最好搞清楚。无论你做什么，好的、坏的，顺眼的、不顺眼的，我都讨厌。”
“所以，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小聪明，玩什么大花招。”
诺瑞弗说完便起身，黑色的大风衣在火红的流焰中闪电般一摆，消失在湖岸边。徒留金以挺直的姿态坐在岸边，久久不语。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小杰那个怪物小孩就把常人要花四个月才能治好的伤，给好了个通透。让人不禁想大骂他的变态体质。
“吧嗒。”房屋的门关上。
小杰单手在屋中倒立，跳来跳去，眼见奇牙进来：“啊，奇牙，我正准备去你那边找你呢。”
奇牙瞥了一眼在屋子角落里坐着看报纸的莱利雅，扬起手中的纸券对小杰道：“看这个！”
“这是啥？”
“入场券。”奇牙又看了莱利雅一眼，“不是普通的入场券，是有人要挑战西索！”
莱利雅蹭的一下从屋角窜了出来，“西索？”她眨了眨眼，快速道，“据我所知，西索没输过吧？”
“可这是唯一一个击倒过西索的人。”奇牙。
莱利雅的神情肃了一下，扫过入场券，扫过[华石斗郎]这个名字，“给我一张。”就从奇牙手中顺走了一张。
“！”奇牙懊恼地挑眉。
西索和华石斗郎的战斗可说是万众瞩目。还未开场，观众席就爆满。
小杰因为约定没能成功去观场，奇牙就和莱利雅一起代替他去看。
然后。
格斗开始。
奇牙吃惊的看着西索一步一步，迅速抽丝剥茧，找出敌方弱点，由败为胜，震动不已。
莱利雅看着西索在场中，断了一条手臂，又断了另一条手臂，然后变魔术一样从生理上到心理上，把对手打得体无完肤。
从起初的惊心动魄，到最后一言不发、毫无表情，莱利雅冷漠且麻木的，冷冷的把这场战斗从头看到尾。
直到胜负已分，直到人声已去，直到所有人都下场离开，她还冷冷的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
空洞的眼神，暗无光彩。
奇牙对着莱利雅的眼前摇了摇手。没有反应。又摇了摇，还是没反应。
孤清的竞技场里的灯光，打照在空旷的杳无人声的观众台上。
莱利雅坐在看台的最前边，怔怔的没有丝毫动作。她的脑海，还在不断回放刚才决斗的过程，一遍又一遍。她的耳边，还在不断响起看台上观众的呼喝声，一阵又一阵。一遍又一遍地上演刚才西索表演的魔术。一阵又一阵的嘘声、喝彩和谩骂。
奇牙在莱利雅的身边，盯着莱利雅失焦的黑色瞳孔，久久，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奇牙熟悉这种感觉，这种空泛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搅进了无数东西变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感觉……一时之间，奇牙恍惚觉得面前坐着的人其实不是莱利雅，而是某个其他的人，甚至是伊尔谜。那种空洞的混不着力的感觉，一瞬间竟然让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直到小杰被云谷叫来，直到少年的手捏上莱利雅的脸。
“莱利雅——”清脆爽朗的童音，小杰捏起莱利雅的脸。
捏住，使劲，扯开，外拉——
“噗”
莱利雅被捏歪的嘴角发出“噗”的一声轻响，牙齿没了嘴唇的遮掩，白白的露在外面，口水嗒啦，冷风开始“嗖嗖”的往里灌。
“……”奇牙。
“……”莱利雅。
莱利雅吸溜了一下口水，回神。
“小杰……”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小杰。
“莱利雅乖。”小杰轻声安慰，摸她头。
“嗯。”莱利雅被顺毛得很安心。心情渐渐平复，脑中也不再不断回播西索被接连断手的过程。
忽的，莱利雅站起来。一脸严肃。
“那个混蛋！……”她咒骂一声。
“我现在去找西索，等一下回来找你们。”
说完，莱利雅抬脚大步流星，满脸煞气地冲出去，气势如烈焰滔天。
望着莱利雅呼的一下没了影。奇牙僵硬得冒汗，朝小杰道：“总觉得西索……这次要倒霉了。”
“恩？有什么问题吗？”小杰看起来有些高兴。
奇牙嘴角抽了抽。
奇牙别过脸去，在背光的阴影里，再次对“小杰其实真的一点也不好惹”这点加深了认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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