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不过在乱世当丫鬟》醉江仙

10、第十章 绝配

　　安乐屋内，诸葛四茶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阿大垂首立在一旁，做无视状。
　　刚才四公子兴之所至去一言堂走了一趟，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听见沉香的开口：
　　“你喜欢什么姿势？”
　　还没反应过来，听见三十的回答，顿时明白过来。
　　阿大还记得四公子那时候的表情，羞，疑，怒，青白交加，简直是咬牙切齿。
　　他还是头一次在四公子脸上看见那么复杂的表情。
　　后来越听越听不下去，四公子直接愤愤而去。不过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落慌而逃的味道。
　　阿大欣慰的瞥了一眼四公子，颇有一番“我家公子终于开窍了”的感觉，要知道，以前公子听见那种事情，眼神淡漠，面容平静，浑身写满了排斥。
　　不大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阿大眼尖的发现公子僵了一僵，才若无其事的放下茶杯，拿起书，又恢复了一副“别来惹我，我很淡漠”的世家公子模样。
　　吱呀——
　　沉香进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诸葛四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旁边的阿大倒是冲她挤眉弄眼。
　　沉香静静得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上前，一辑到底。
　　“公子，沉香幸不辱命。”
　　这是士子的礼节，他懂，她也懂，若他受了这礼，那么以后，她就不再是个简单的小丫鬟了。真真正正诸葛四的慕僚。
　　时间一分分过去，在沉香腰都酸了之时，诸葛四才平静开口：
　　“起吧。”
　　沉香长舒一口气，这一关终于过了。
　　谈正事的时候，诸葛四极为认真，在沉香报告完毕之后，突然开口：
　　“你觉得三十会是什么身份？”
　　沉香一愣，脱口而出：“不是府上的小厮吗？”
　　诸葛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拇指轻瞧桌面，那淡然的模样让沉香有些疑惑。
　　——他这模样，突然让她想到了摇着尾巴的小狐狸，浑身上下写着“来夸我，我很聪明”。
　　沉香一阵恶寒，不敢多想，努力思索。
　　若是沉香懂得识心术，她定然会明白，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阿大此时正在心头狂吼着。
　　四公子喜欢一脸淡漠，所有情绪都埋在淡漠下，能感觉到是你本事，没感觉到？嘿，那就对了！
　　沉香喜欢一本正经，偶尔一个笑容，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她在逗你玩儿，不过她内心世界很丰富，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边在心里骂你，一边在面上平静的像潭死水。
　　比如现在，阿大以他未来娘子的幸福发誓，四公子看着淡漠，却绝对在心里睡地打滚求表扬。
　　沉香看着在一本正经的思索，其内心绝对在吐槽四公子不要脸。
　　阿大摸了摸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儿，觉得这一对，还真是绝配啊！
　　沉香苦苦思索，良久无果，恭声道：“请公子示下。”
　　诸葛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循循善诱：
　　“你平日所见到的奴才是什么样子？”
　　沉香：“忠心为主。”
　　的确，无论是横行无忌的李嬷嬷，还是阴狠的七十三，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尽管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对主子极为忠心。也正是如此，她们才能存在。
　　这也是诸葛十六只凭着一瞬迟疑，便打杀了一个影卫。关键时刻，也许就是那一瞬的迟疑，结果天差地别。
　　诸葛家不缺奴才。
　　沉香知道诸葛四在敲打她，不过她也没在意。
　　她永远不会把自己摆在卑微的位置上。在她心里，她和诸葛四一直是合同关系，端人碗，服人管。她拿月钱，听他吩咐。
　　若什么时候她可以独立了，或者诸葛四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那么，这个合同期限也就到头了。
　　诸葛四并不知道沉香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过一笑了之。
　　——天真的孩子。
　　他缓缓开口：“三十能出口成章，并有非一般的胆量和计谋，做事更不拖泥带水，若不是今天这个意外，他现在还隐藏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呢，
　　最重要的是，他面对逼问的时候，尽管看上去冷汗淋漓，却一直很冷静，迅速判断自己如何做对自己有利。
　　例如他进诸葛府，目的虽不是如此，却很配合你的推断，让别人误以为他真的是被逼无奈，甚至让小十六放出承诺，定他无罪！
　　这，就是他的能耐！”
　　沉香：“……”。
　　敢情她推断的太想当然了，果然，看几本逻辑推理学就能断案什么的，真是骗小孩子的……
　　沉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今天差点儿坏事儿了，她的智商，果然不适合往谋士的方向发展。
　　穿越无所不能论，在她这里破戒了。
　　沉香眼珠子转了转，毅然决定干回她的老本行。
　　——收集情报。
　　一主二仆就这件事聊了许久，才告一段落。
　　沉香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之后，就见到诸葛四高深莫测的盯着她，眼神有些诡异。
　　沉香不解：“公子？”
　　诸葛四：“我很好奇，你对花楼里的事情这么了解。”
　　沉香：“……”。
　　——
　　自三十那件事后，诸葛四打着整顿家风的名头，清理了一大批奴才，府里上上下下顿时空旷了许多。而沉香所住的房子里，十三被罚出府，小八被调到浆洗房，屋子里只剩下阿九和沉香两个人。
　　诸葛四那天被老夫人叫去训了一顿，回来后就忙的见不着人。
　　诸葛府上每日上演着妻妾争宠，奴才纷争，勾心斗角，活得好不热闹。
　　大老爷当天晚上去了长孙氏的房间，不到半个钟被赶了出来。
　　二老爷当晚和孟氏吵的惊天动地，第二天，孟氏就收拾行李带着三十六小姐回娘家，留着二老爷和十六公子爷俩大眼瞪小眼。
　　府里长孙氏吃斋念佛不管事，管事的二夫人孟氏又回家了，上一辈的三个太夫人又称年纪大，不想管家。
　　八老爷夫妇又在长年在外，于是管家的事情就落到三夫人苏氏头上。
　　苏氏倒也争气，上任之后雷厉风行，也没出什么差池，不想三老爷自己是庶出，却一心求个嫡子，在三夫人肚皮上太努力了，求了十几年的嫡子，终于有了！
　　这下苏氏也撂挑子了。
　　诺大的诸葛府，没人管事！
　　这下一直云淡风轻的二老爷无奈了，被逼着到孟府里接回夫人。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孟家人一心想为妹妹出口恶气，拼命灌醉他！
　　得，事情就坏在这上面，二老爷竟然酒后宠幸了孟府的丫鬟！
　　这下一家子人都傻了。本来嘛，男人幸个下人也没什么，偏偏二老爷是来赔罪的，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还是孟家人亲自套上的链子……
　　别提多恶心人了。
　　孟氏回来了，脸色却压抑至极，如同放鞭炮一样，谁离得近了谁倒霉。
　　整个府里一时乌烟瘴气。
　　只有沉香住的地方，是一片真正清净的地方。

　　沉香的生活因为诸葛四的安排，轻松惬意。
　　白天画画，晚上打坐，偶尔逗逗诸葛梵的大将军。
　　那画上是清一色的灵虫，白白胖胖的身躯，萌的她流口水。
　　诸葛府上的灵虫渐渐地多了，以北角的一个小房子为起点，铺成而去，除了诸葛四的住处，不知不觉，沉香的灵虫已遍布全府。
　　那些灵虫，蚂蚁大小，附着在不同的地方，普通无比，却为沉香源源不断的提供府上最新的消息。
　　阿九从那天开始，也不怕沉香了，并且坚定的认为沉香武功高强——踏雪无痕嘛！
　　沉香晚上打坐修炼灵力被阿九看见，也见怪不怪了，还因为感激她的救命之恩，阿九把沉香洗衣、缝补的事情接了过去，把沉香生活上照料的妥妥当当。
　　时间长了，两人倒处出了感情。
　　而日子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兜兜转转倒了十五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