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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哥哥,我回来了 ...

  •   ,清雅的目光中带着些讽然,“这整个京城难道有聂小王爷不好奇的事么?”

      聂子彻不以为然地邪笑,“我更好奇陌世子的事情!”

      “说出来也不算什么。”景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锦袍上的褶皱淡淡道。

      “本世子已逝的祖母与洛王府的老王妃乃故交好友,适才景陌路过洛王府顺便探望了洛老王妃一趟,得知她老人家正在府上翘首以盼多年未归的孙女,如今见聂小王爷在此无端阻挠人家回府尽孝道,实为有悖人伦常理之举,有些看不过眼罢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了然地点了点头,程若枫闻言也立刻附和道,“陌世子说得对,洛老王妃在得知善焉妹妹今日归来便早早在府上等候,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精神也大不如从前,希望聂小王爷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聂子彻挑了挑眉,盯着洛善焉幽深的眼睛里一时看不出什么意思,只是半响后他便恢复了刚才惬意慵懒的神态,“既然是这样,本小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哥哥!”聂筱筱捂着红肿无比的脸不甘心地跺脚,今日不仅若枫哥哥帮那个死丫头,竟连向来不问世事陌世子都为她说话,如果这次哥哥不为她讨回公道的话,那她这个郡主的脸面还往哪搁啊?

      聂子彻看了她一眼,视线便在洛善焉和景陌之间来回转动,似乎还没有善罢甘休,“今日我可以不动手,但诺亲王府的人也不能白白挨了打,筱筱虽然淘气,但总归也是本王的妹妹,陌世子你觉得呢?”

      聂筱筱闻言顿时惊喜地看向景陌,虽然她喜欢若枫哥哥,但景陌世子可是无人不推崇的谪仙之才,如果他为她说话让洛善焉自打嘴巴的话,估计会比她自己亲自去打她嘴巴还要来得痛快!

      洛善焉脸色微沉,把手中的那支箭攥得紧紧的,心中对这两兄妹已然没有一丝好感,一个仗着诺亲王府的身份而飞扬跋扈,一个不问因果缘由就直接维护到底,真把她当成软柿子来捏了吗?

      景陌狭长的凤眼微眯,在众人的视线下慢悠悠地开口道,“本世子并未看到小郡主如何被挨了打,但在座各位都是王贵子弟,如此在大街上争端斗嘴落人口舌,总归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依我所见,小郡主和洛小姐之间的事还是留待日后私下解决吧。”
      聂子彻挑了挑眉,盯着洛善焉的幽深眼睛里一时看不出什么意思,只是半响后他便恢复了刚才惬意慵懒的神态,随意道,“既然是这样,本小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哥哥!”聂筱筱捂着红肿无比的脸不甘心地跺脚,今日不仅若枫哥哥帮那个死丫头,竟连向来不问世事景王爷也都为她说话了,如果这次哥哥不为她讨回公道的话,那她这个郡主的脸面还往哪搁啊?

      聂子彻看了她一眼,视线便在洛善焉和景陌之间来回转动,似乎还没有善罢甘休,“今日我可以不动手,但诺亲王府的人也不能白白挨了打,筱筱虽然淘气,但总归也是本王的妹妹,景王你觉得呢?”

      聂筱筱闻言顿时惊喜地看向景陌,虽然她喜欢若枫哥哥,但景陌可是世人无人不推崇的谪仙之才,如果他为她说话让洛善焉自打嘴巴的话,估计会比她自己亲自去打她还要来得痛快!

      洛善焉脸色微沉,把手中的那支箭攥得紧紧的,心中对这两兄妹已然没有一丝好感,一个仗着诺亲王府的身份而飞扬跋扈,一个不问因果缘由就直接维护到底,真把她当成软柿子来捏了吗?

      景陌狭长的凤眼微眯,在众人的视线下慢悠悠地开口道,“本王虽并未看到小郡主如何被挨了打,但在座各位都是王贵子弟,如此在大街上争端斗嘴落人口舌,总归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依我所见,小郡主和洛小姐之间的事还是留待日后私下解决吧。”

      “可是...”聂筱筱脸一白,还想说什么时,聂子彻就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既然景王都这么说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盯了洛善焉一眼后便翻身上了马。这次有景陌在,无论如何他是动不了手的了,而且现在又有着那么多人的亲眼目睹着,传出去对诺亲王府的名声也不好,更何况这次洛善焉回来了,以后再见面算账的机会多得是!

      聂筱筱现在即便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不仅若枫哥哥不帮她,就连亲哥都不为她撑腰了,而她又打不过洛善焉,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她。

      “姓洛的臭丫头,今日算你走运,竟然有景王爷为你说话,你最好祈祷着下次别碰见我,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聂筱筱明媚的大眼睛此时掠过一丝狠毒,今日丢了那么大脸面,她迟早会找回来的!

      洛善焉闻言,低低地冷笑了一声,“谁让谁好看都说不定呢。”

      她是什么人?在边塞,再荒凉险恶的地方她都能如鱼得水地闯荡了五年而平安归来,什么狡诈卑劣的敌人她没对付过?怎么可能还会受一个温室里成长的王府娇女所威胁?

      说罢,她眼底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寒芒,头发在微风中飘扬而起,手中的利箭瞬间脱手而飞,带着迅猛的力量和速度直直向聂筱筱激.射而去!

      “闪开!”聂子彻见此一惊,连忙飞身出掌去格挡。

      而聂筱筱瞪大眼睛看着凌厉的箭头飞快地接近,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没有一丝反应。

      同样惊呼的还有程若枫和一群看众。

      马车里的景陌看着那划破空气般的利箭向聂筱筱射去时,只是眼神微顿而没有任何动作。

      聂子彻飞扑而上,迅速拍出一掌却没能让利箭停下来,只是微微偏了一下便狠狠地划聂筱筱的胳膊,带起一片血迹再深深地钉在了地上!

      “啊!”聂筱筱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立刻尖叫了起来。

      “筱筱!”聂子彻快步来到她身边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势,并立刻点住她的穴道止血,然后扯了一块布条快速地包扎起来。

      此时他的脸色阴沉得难看,他没想到洛善焉竟敢当面直接出手,更没想到自己拍出一掌竟然没能摧毁那支箭!

      聂筱筱脸色苍白如纸,抱着手臂痛得大声哭嚎了起来。

      “洛善焉,你到底什么意思?!”聂子彻一边给她包扎着,一边猛地盯着洛善焉厉声质问。

      那支箭虽然只是划伤聂筱筱的胳膊而没有射中她的要害,但这等狂妄的举动却足以让人动怒!

      “没什么意思,她送我的箭我还给她而已。”洛善焉站得笔直,语气淡淡道。

      聂子彻怒了,“那你为何还要伤她?”

      “那是她自己没本事,连支箭都接不住!”洛善焉看向聂筱筱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不屑和蔑视。

      “你....”聂筱筱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脸色苍白地昏了过去,瘫软在地上。

      聂子彻又气又怒,一张俊脸难得变得有些通红,他扶起聂筱筱正想说什么,一旁的景陌又淡淡地开口了,“聂小王爷还是赶紧带着令妹回去医治吧,小郡主伤口失血过多,再不止住对她的身体可不好。”

      聂子彻看了一眼景陌,又狠狠瞪了一眼洛善焉道,“很好,姓洛的丫头我可记住你了!到时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咬牙扔下一句话后,聂子彻便抱起聂筱筱立刻纵马离开了,身后还跟着一众护卫队,周围围观的百姓见此唏嘘不已,看向洛善焉的目光里都忍不住带了一丝敬畏。

      洛善焉平静地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随即把视线看向青木马车上的景陌。

      她抿了抿唇,对他点头感激道,“这次多谢景王出言相助!”

      虽然她知道自己祖母跟景王府的老王妃的确有些交情,但毕竟那么多年了总归牵扯不到下一代,所以这次不管他出于什么考量对她出言相助,但她都会记住这个人情。

      景陌没有答话,清泉般的眸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放下了帘幕,掩去了他那风华绝代的身影。

      青木马车缓缓掉头,景陌清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替我给洛老王妃带声好,景陌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

      洛善焉微微一愣,再度看向青木马车时,马车已经平稳而快速地远去了。

      她眉头皱了皱,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不是说顺路经过洛王府已经探望了一次祖母吗?难道他根本没有去过?

      “善焉妹妹,你跟景王爷之前有来往过吗?”一旁的程若枫迟疑地问道。

      洛善焉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因为祖母的缘故吧。”

      程若枫点了点头倒也没再问什么,只是脸上带着些担忧道,“今天你伤了小郡主,以她的个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再加上聂小王爷的话,以后的麻烦怕是会不小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自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洛善焉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偏头看了看快落入西山的夕阳,不由地对他微微一笑道,“天色不早了,若枫哥今天耽搁了一天的时间怕也是累了吧,赶紧回去歇息吧。”

      程若枫看着她清丽的笑容有片刻的愣神,有些赧然地别开视道,“嗯好,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别让老王妃等久了。”

      洛善焉应了一声,马车内的洛思改也撩起了车窗帘对程若枫挥了挥手,“若枫哥我改天再去找你!”

      程若枫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两兄妹的马车渐行渐远了他才坐上自己的马车离开,大街上这才恢复了人来人往的喧嚣气氛。

      而在不远处一家生意火爆的酒楼第三层包厢处,正端坐着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一个身着玄衣成熟稳重中带着丝威严,一个一身桃色锦袍风流倜傥英俊非凡,他们刚好从头到尾目睹了大街上所发生的事情。

      “真是奇事了,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景陌今日居然出言相助一个没落王府的嫡女,太子皇兄,你怎么看?”桃色锦袍的男子唰地打开手中的扇子,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看着那个玄衣男子道。

      玄衣男子没有正面回答,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悠然地抿了一口茶水,幽深的视线盯着大街那个方向好一会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是时候该去洛王府走动走动了。”

      “哦?太子皇兄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后就没有再跟洛王府有所来往了,如今这般可是为何呀?”六皇子聂逸眯着风流邪气的眼睛微微有些讶异。

      太子聂风放下茶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语。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洛小姐?”聂逸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斜睨着他。

      “你可别小看她,刚才那一箭连子彻都拦不下便可见她的内功深厚,这般年纪就能练到这个程度,换作是你也比不上。”聂风沉吟道。

      聂逸‘嗤’笑了一下,挥动着手中的折扇,脸上带着丝嘲讽,“我可不信!一个没落王府的丫头怎能与风流倜傥的本皇子相提并论?”

      聂风嘴角微勾,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利芒,“据我所知,四弟在边漠那边能有那么大的声望和作为,与她可脱不了干系呢。”

      聂逸手中的折扇‘唰’地收了回来,眼里突然多了一丝正色,“哦?”
      聂风目光沉甸地点了点头,“四弟这些年虽在苦寒的荒漠之地却一直有如神助,不仅收复了有‘混乱之城’之称的漠城大大小小所有势力门派,还在去年的龙塞关一战,仅凭五万兵马逼退了明硕国犯境的十四万兵马!那一仗当时轰动整个都城,使得父皇不得不将他重视起来,就差下令唤他回京封王了。”

      “你是说,四哥这几年的大动作脱离不了那丫头的鼎力相助?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么?”聂逸眉眼里不由地多了一丝凝重。

      聂风微微皱眉,“她的能耐如何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暗中的势力可以打探到,四弟身边的确一直跟随着一名身手不凡的少女,而那名少女也正是五年前才出现在边塞的。”

      “那倒真的是巧合了。”聂逸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悠长,想起那个自幼被发配到边漠的四哥,虽然只在去年见过一面,但那样天纵神武的男人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聂风想到那个对他威胁甚大的弟弟同样目光深邃,但眼睛里还有着一丝不确定,“让我奇怪的是,既然洛善焉对四弟那般重要,犹如左右臂膀,那他怎么会同意她只身一人就回来了呢?”

      聂逸虽然也不明白但他却没有多想,只是洒脱一笑,“太子皇兄何必多虑,如今她回都了不正好方便我们多与她走动走动么,更何况她的哥哥又是本皇子的侍读,早晚会有机会接近的。”

      聂风闻言脸色微沉地看了他一眼,聂逸起先有些不明所以地扇动手中精致的折扇,半响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高兴地凑过去道,“哦,我差点忘了,本皇子的侍读原先是太子皇兄的侍读呢,真是可惜啊,现在变成我的了,哈哈。”

      “闭嘴!”聂风颇有太子威仪地瞪了他一眼。

      聂逸不为所惧依旧笑得邪气,聂风不再看他,只是眺望着远处的视线变得有些深沉。
      第三章回府

      当马车缓缓在洛王府门口停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在门口边焦急地等候着,在见到洛善焉和洛思改下车时,顿时老眼含泪激动之极地走上前来,声音带着丝颤抖,“善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洛善焉看到这个满脸激动的老人时脸上也有些动容,她不由地微微一笑,“禹叔,这些年来身体可好?”

      “好好好...禹叔一切都好,只是善焉小姐...这些年吃苦了!”禹叔见到洛善焉平安归来又是欣喜又是怜惜,满是皱纹的脸上差点要老泪纵横了。

      “塞外虽然贫瘠荒凉,但还是有富庶舒适的地方的,并不算很吃苦。”洛善焉对这个从小对他们两兄妹诸多照顾的老管家很是尊敬,知道他是真的担心她,她才笑着宽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善焉小姐快进去吧,老王妃今天一大早起来就一直在苑里等着你呢!”禹叔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连忙换上笑容道。

      “嗯!”洛善焉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她心里的牵挂除了哥哥,就是那年老的祖母了。

      洛善焉穿过熟悉的几条走廊,直接向祖母的后院走去,而还没走到门口,只远远一眼就能看见那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门口的老人时,她的眼眶顿时通红了,连忙快步走过去,伸手扶着祖母苍老的手,声音抑制不住一丝沙哑,“奶奶,我回来了!”

      “焉儿...我的好孙女终于回来了....”洛老王妃紧紧握住洛善焉的手忍不住地老泪纵横,嘴唇颤抖不已,一旁见此场景的洛思改和禹叔都不由地再一次红了眼睛。

      祖孙短暂地团聚后,洛老王妃浑浊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洛善焉,目光中带着爱怜和疼惜,“我们的焉儿长高了长好看了却瘦了,边塞那么苦,上天怎么忍心让你去那里受那么多年的苦....”说着她忍不住地又落了泪。

      “奶奶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老人家哭多伤身体,到时候就变丑老太婆了。”洛善焉吸了吸鼻子,好笑地替她擦了擦脸。

      “你这丫头!”洛老王妃破涕为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偏头看到后面的洛思改时她不由地调笑道,“你哥哥天天都盼着你回来,这下你终于回来了,他就不用一天到晚都黏着我这个老太婆喽。”

      洛思改闻言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洛善焉一眼,“我哪有...我每天...也是要去宫里陪读的。”

      洛善焉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柔弱的哥哥自小缺乏安全感,小时候她走到哪他都会跟到哪,完全没有一副哥哥的样子,反倒像是她弟弟似的。后来她不再京城的这几年,父王对他不闻不问,他就只能跟着祖母身边了。

      “好了好了,焉儿赶路也累了,禹叔吩咐下去开始用膳吧,焉儿吃完饭就好好洗漱休息一番,这憔悴的样子看得我都心疼死了。”洛老王妃拍了拍洛思改的肩膀,又摸了摸洛善焉的头发,对着孙儿孙女她是满心满眼的慈爱。

      “是!”禹叔连忙应了下去吩咐。

      满桌的菜肴飘香,洛善焉闻着肚子也呱呱叫了起来,再加上亲人团聚的喜悦,在吃饭的时候她一连吃了将近六七大碗饭,然后又灌了一锅的汤。

      虽然早就知道她一向饭量很大,但见到她一如既往的吃饭大阵仗时,洛思改和洛老王妃还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两人吃到最后都没吃多少,只顾着心疼地给她夹菜了。

      满席的菜肴都让她一扫而光后,洛善焉终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妹妹,你在边塞是不是总吃不饱啊?”洛思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心疼极了。

      “额...没有啊,只是塞外那边的人都习惯吃烤羊烤肉和面食类的,很少吃白米饭,我很久没吃这种香软的米饭了这才多吃了几碗而已。”洛善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闻言洛老王妃才了然地放下心来,洛思改则高兴地道,“那我下次叫禹叔煮多点米饭,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洛善焉眯眼笑了,洛老王妃则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时禹叔走进来,脸上带着丝复杂地神色轻声道,“夫人,洛王爷回来了。”

      洛善焉的手微微一顿,洛老王妃听了就偏头皱眉道,“我不是叫你等王爷回来后就请他过来一起用膳的吗?”

      “我去请过了...可是....”禹叔迟疑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洛善焉,“王爷最后还是去了柳侧妃那里和大小姐三小姐一起用膳...”

      “荒唐!”洛老王妃手中的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脸上带了恼色,“他的嫡女今日千里迢迢地赶回家,他不仅不过来替她接风洗尘,还跑去侧妃那里陪着庶女一起用饭,这像什么话?!洛禹,你有告诉王爷说焉儿今日回来了吗?”

      “回夫人,老奴跟王爷提了两遍了,他说....”禹叔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他说什么了?”洛老王妃脸色很难看。

      “王爷说,既然回来了就让她跟着您一起用膳好了,他答应了今晚要替三小姐庆祝生辰...”禹叔垂头低声道。

      “简直是混账!”洛老王妃腾地站了起来怒声道,“这个逆子!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焉儿多少个生辰他都没有陪她过过,如今她好不容易从边塞回来了,他连一面都不见就去陪一个庶女过生辰!他到底有没有把他的嫡子嫡女放在心上?”

      “夫人切莫动怒,....兴许,兴许过一阵子王爷就过来了也说不定。”禹叔连忙劝说道。

      洛善焉沉默不语,而洛思改则脸带着委屈,洛老王妃看着心里又是生气又是疼惜,拿起拐杖就要怒气冲冲往门外走去,“我今日非得打醒那个逆子不可!”

      “夫人...”

      “奶奶!”洛善焉站了起来,几步走过来扶着洛老王妃劝道,“奶奶这么生气做什么?他不来就不来,我也不想见到他,正好方便我们祖孙好好团聚。”

      “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啊!十几年前宠妾灭妻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嫡出的儿女都不管,害得我的焉儿和改儿受了那么多委屈。”洛老王妃痛心疾首,恨声道,“都怪那个柳蹄子!将你父王迷得昏头昏脑的...”

      洛善焉脸色无奈地扶着她坐了下来,轻手拍着她后背顺气。

      “奶奶别动怒了,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大火气?他这些年来一直都这样,我和哥哥都习惯了,难道您还没习惯么。”

      “只是苦了你们啊...”洛老王妃握着洛善焉和洛思改的手,哀声叹气,就连一旁的禹叔也低着头脸色黯然。

      洛思改虽然看起来也不甚在意的样子,但白皙的脸上还是隐隐透露出淡淡的落寞,洛善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沉默了半响后就开始说起她在边塞时的趣事,低声地哄着这一老一少。

      没多久后,洛老王妃的脸色好了点,洛思改嘴角也带了笑,屋内的气氛才没那么低落。

      “焉儿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不用陪我老太婆在这里唠叨了。”洛老王妃轻轻拍了拍洛善焉的手背。

      洛善焉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闻言点了点头,“好,那孙女明天再来看您,您也早点休息吧。”

      洛老王妃慈笑地点头应答。

      “奶奶,我送妹妹回善阁。”洛思改也站起来跟祖母道别。

      “嗯,去吧。”洛老王妃摆了摆手,知道他们兄妹情深。

      走在院子里时洛善焉就劝着他回去休息,但洛思改却执拗要送她回房门口,她没办法只好由着他送她回去。

      “哥哥现在每日都要去宫里?”洛善焉随意地问。

      “嗯,是做五皇子的侍读。”洛思改温声道。

      洛善焉偏头平静地问,“宫里....这几年有人欺负你吗?”

      洛思改摇了摇头,“没有,五皇子人虽风流邪气了点,但并没有为难过我什么。太子和其他公主皇子也不屑找我麻烦。”

      “那就好。”洛善焉没有再问什么,两人静静地并肩走在月光下,就像小时候那样,两兄妹吃完饭后也经常一起在花园里散步,看星星,此时回忆起来,那些时光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

      穿过花园,在经过柳荫阁时,不经意间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洛善焉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目光透过那层层楼台窗花,依稀可以看得见那灯火通明的屋内,几个人影围坐在一起温馨甜蜜地用膳,有童真的孩子声,有娇憨清脆的女儿声,更有那男子洪亮清朗的开怀大笑声....

      洛善焉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微风拂过她的衣袂,漆黑的眸子里目光深深却平静得几乎看不出任何色彩。

      “妹妹...”洛思改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睛里顿时闪过一抹暗淡,他转头看着洛善焉有些担忧。

      “焉阁我再走几步就到了,哥哥你不用送了,回去休息吧。”洛善焉突然偏头对他笑了笑。

      洛思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脸上的神情跟刚才的没有丝毫变化才微微松了口气,妹妹向来比他坚强,想必不会像他这样每次见到这一幕都黯然神伤很久。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再去屋顶看星星!”洛思改眼睛亮亮的,苍白的脸上带着丝期待,想来这几年她不在京城,肯定没有人陪他看过星星了。

      “好!”洛善焉笑容清丽。

      洛善焉看着洛思改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后,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柳荫阁,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焉阁周围的环境还是跟五年前一样,一些花草树木的摆放位置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些杂草却杂乱无章地长了不少,洛善焉扫了一眼后不由地皱了皱眉。

      只见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点着微弱的灯光,门口却一个下人丫鬟都没有。洛善焉还没走近门口,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时低时高拉锯似的鼻鼾声。

      洛善焉推门而进,一眼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女子正窝在一张躺椅上呼呼大睡,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似闭不闭的,震耳欲聋的鼻鼾声随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呼吸越发地清晰和响亮。

      洛善焉走过去伸脚踢了踢她的小腿,皱眉道,“阿娇,起来!”

      名字叫阿娇的魁梧女子没啥反应,依旧睡得昏沉如猪,鼾声不断。

      “阿娇!”洛善焉无奈地又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脸。可一连拍了好几下,阿娇都只是皱了皱眉,偏转了一下脑袋仍然叫不醒。

      洛善焉恼了,见桌子堆了一堆鸡骨头,索性就抓起来一根根地用力砸在她脑袋瓜上。

      不知道是鸡骨头残留的香味还是那骨头砸的力度大了点,那魁梧女子猛地惊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一根鸡骨头向她砸来,她立马捂着额头高蹦起来,咋呼道,“啊啊啊!疼死了!”

      “终于知道醒来了!”洛善焉恶狠狠瞪着她。

      “呀!小姐回来了?”阿娇蹦跳了一下躲开那根骨头,待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后,她顿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叫什么?!你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洛善焉瞪了她一眼,皱着眉看了一眼手上的油渍,再抬起头扫了一圈屋内后,便走到脸盆那里洗了洗手。

      阿娇缩了缩脖子,也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油渍,讷讷道,“我有听少爷说你今天回来,我这不就在等着小姐你么....”

      “你这叫等我?睡得跟死猪似的!”洛善焉一边洗手一边转头对她怒声道。

      “我都等了你一整天了!谁让小姐那么晚才回到....”阿娇粗噶着声音带着丝委屈,“我等得睡着了能怪我啊...”

      洛善焉闻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走过来,看着满桌满地的鸡骨头顿时又皱起眉来,“你又从那里顺来的鸡腿,怎么吃完都不扔掉?”

      阿娇看着满地狼藉的鸡骨头自知理亏地没敢反驳了,连忙弯腰去捡,“我马上处理掉!”

      洛善焉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在一张软榻上坐了下来,问道,“焉阁的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在这里?”

      “哦,那几个丫鬟和嬷嬷早在前年就被调到三小姐那里伺候了,我长得丑,所以才留我在这里打扫看守。”阿娇一边收拾一边闷声说道。

      “你终于承认你长得丑了?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貌美如花,羞煞旁人的吗?”洛善焉躺在软榻上斜眼看着她,嗤道。

      “是的....”阿娇似乎想起了往事,有些幽幽道,“过去的我的确是貌若天仙,我村里的阿狗哥就一直对我钟情.....”

      洛善焉猛地咳了几下,差点没被口水噎住,她扫了一眼阿娇那膀大腰圆的身材,几年没见,阿娇的身高比她,哦不,简直比她哥哥还要高出一个头了!要知道阿娇的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啊。

      洛善焉不想再看她了,眼睛望着屋顶心想着她所说的那个阿狗哥是不是眼睛不好使。

      “等等,你说什么?焉阁以前的丫鬟都被调到三小姐那里了?”洛善焉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是啊,具体还是三小姐故意磨着王爷答应把你这边的丫鬟和嬷嬷都调过去的呢。”

      阿娇语气带着些愤然地跟洛善焉告状,“她还说你久不在家,留着下人在焉阁也是无用,还不如调过去给她用!哼,就算小姐不在这里,那也轮不到她把咱们的人调走啊!人家老王妃都没有要那么多人伺候呢,她倒是娇气!”

      洛善焉闻言静静地听着,眼睛微微眯起却没有大动肝火,“把这几年府上所发生的事都一一给我详细说说。”

      阿娇闻言立马精神抖擞地搬了张凳子坐下来,叽里呱啦地就开始说起王府上所有大大小小的陈年芝麻事,她这几年虽然窝在焉阁好吃懒做,百般无聊,但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墙角,扯八卦。

      “王爷这几年还是独宠柳侧妃那一家子,尤其对小少爷好得不得了,但他对雪姨娘和她的儿女却是爱理不理的,对老王妃也不甚上心,平时去请安的次数都很少,而对大少爷更是漠不关心了,就连大少爷好几次病倒在床他都没有去看过一次,后来还是陌世子给洛老王妃送来了药才让大少爷好起来的呢。”

      “哦是了,当时五皇子还亲自过来府上探望过大少爷呢,啧啧,你不知道啊,三小姐不是一直都喜欢太子的吗,结果看到五皇子时眼睛差点没粘上去了!大小姐虽然没三小姐那样白痴,但人家会装温柔贤淑呢,天天跟在丞相府的大小姐身边矫揉造作....”【】

      在王府内,洛思改是嫡长子,和洛善焉一母同胞都是正王妃所生,而柳侧妃生有两女一男,大小姐洛晴心与洛思改同龄十六岁,洛善焉十五岁是二小姐,三小姐洛晴梦比洛善焉小半岁,小少爷洛钰今年才七岁。

      阿娇说得嘴巴有些干,她见洛善焉的脸色有些阴沉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不过大体上要说的基本都说完了。

      半响后,洛善焉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疲惫,她摆了摆手道,“好了,去给我烧点热水,我要洗漱。”

      “啊,小姐,你...不去三小姐那里把咱们的人都要回来吗?”阿娇愣了愣,她以为洛善焉会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就冲到三小姐那里把人揍个半死,然后再把属于她的东西给抢回来呢。

      “急什么?本小姐骑了几天几夜的马现在累得要死,天大的事都等我睡一觉再说!”洛善焉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噢噢噢好的,我马上就去!”阿娇利索地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

      洛善焉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阿娇双手怀抱着两三个人才能抬得起的一大桶热水小心翼翼地扛进屋内,然后又轻轻地把大水桶放下,里面的热水平稳无波,连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

      阿娇拍了拍手,转头看见软榻上的洛善焉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就立马跑过来双手攥着她的肩膀就是一阵狂摇!!

      “醒来!小姐醒来!!”阿娇催命似的把洛善焉摇醒。

      洛善焉感觉自己整身骨头都要被她摇散架了,她睁开眼睛一把打开阿娇的手,恨声道,“你想摇死我吗?”

      “小姐快去洗澡吧,水要凉了!”阿娇一边说一边去衣柜里给她找到换洗的衣物。

      洛善焉白了她一眼,起身走到浴桶前三两下脱了衣服进入浴桶里,把整个人泡在暖烘烘的热水中,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小姐,你这串珊瑚是边塞那边带回来的吗,是正品吗?我可以戴戴吗?”阿娇在一旁捣鼓着她的红衣裙,然后从里面顺出一条珠子。

      “拿去!”洛善焉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阿娇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撅起屁股来她就知道她拉什么屎了。

      阿娇惊喜地吸了一口气,连忙把珊瑚珠戴在身上,然后美滋滋道,“哎呀,小姐真是对阿娇太好了!”

      洛善焉看都不看她一眼,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沿,长长的睫毛敛下一片阴影,一头黑亮柔顺的头发贴在后背,精致的锁骨前戴着一块用黑绳子串连着的上等血玉,那血玉中的嫣红就如同千丝万缕的脉络一样一点点渗透了整块好玉,极致的血红映衬着白皙如玉的皮肤,在热气氤氲的水汽中却更显得晶莹剔透。

      又一会后,阿娇又从她的包袱里顺出一个玛瑙镯子,举在眼前仔细地鉴赏了一番,啧啧道,“啊呀,这个玛瑙镯子挺适合我的皮肤呀!”

      洛善焉闭着眼睛,慢悠悠地道,“过来给我按摩一下,那个玛瑙就是你的了。”

      “哎,好咧!”阿娇兴高采烈地把玛瑙镯子戴在手上,然后跑过来力度适中地给她按揉着肩膀,她精光四射的眼睛扫了一圈洛善焉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羊脂血玉,以及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个不起眼的暗银镯,半响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知道那两样东西是洛善焉从小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的,所以她即便知道那是好东西也不会开口问的。

      第几章

      洛善焉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当她推门出来的时候,阿娇已经勤快地在院子里除草浇水了。

      “小姐你醒啦?早饭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赶紧洗漱一下趁热吃吧。”阿娇一只左手拎着两桶水,另一只手搬着一盆盆景正在忙活着,见她出来时也没回头直接道。

      “嗯。”洛善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后,扫了一眼簸箕里的一堆除好的杂草皱眉道,“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那杂草都长得齐腰高了,你怎么现在才收拾?”

      “额....”阿娇手一顿,黑黝黝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僵硬后立马就换了一副表情,她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心灰意冷么这几年,小姐不在家,我一个人守在这里,生无可恋的,就觉得环境咋样都无所谓了。”

      “可是如今小姐回来了,阿娇就感到浑身都是精神和活力!你看,我这不就把院子整理得干干净净了么!”阿娇猛地站起来,脚边却不小心绊倒了一桶水,地面瞬间又被她弄得湿哒哒的了。

      洛善焉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偷懒就偷懒,还找那么多借口!”说完也懒得管她了,径直回到房间里洗了把脸,坐在桌子前一边喝粥一边啃着油条。

      阿娇平时虽然好吃懒做,但有些地方还是做得很合她意的,知道她早饭不喜欢吃王府厨房里的糕点就一大早上街去给她买了油条包子回来,而且量还买得那么足。

      于是,洛善焉在啃了五条油条,十个肉包子,三大碗粥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巴,心想着阿娇肯定偷吃了一半,不然她还能吃得更多。

      “阿娇,我的衣服呢?”洛善焉吃完早饭后,就在里面翻箱倒柜。

      阿娇在外面听到声音后连忙走进来,然后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几套新的衣服,“小姐前几年的衣服我看都不合身的了就全部处理掉了,但又不知道小姐现在穿什么尺寸,所以昨天就从殷嬷嬷那里随便拿了几套过来,小姐你先暂时穿着吧,等到时候量了具体尺寸后再叫人购置怎么样?”

      洛善焉随手翻了翻面前这几套衣裙,看起来虽然都是比较简单的款式,但与边塞的衣裙相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要繁琐很多。但如今她回到京城了,自然就不能再穿塞外特色的衣服了,于是她随手拿起一套浅蓝色的衣服换上。

      “有点大了。”洛善焉系好腰带后,甩了甩宽大的水云袖皱眉道。

      阿娇在旁边妒忌地看了眼她那纤细的腰肢,瘪了瘪嘴。

      “算了,先这样穿着吧。”洛善焉也没怎么在意,简单整理了一下后就转头看向阿娇问道,“我哥哥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大少爷一般都是响午时分回府的。”阿娇整理着剩下的几套衣服道。

      洛善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抬步往外走去,“那我去接他回来!”

      “这个时候还早了点吧?”阿娇道。

      “没事,我在宫门口等。”

      阿娇看着她轻快的脚步声顿时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变态的恋/兄癖。”

      洛善焉走出焉阁,一路穿过一些花草树木,亭台楼榭,可还没等她走出大门口,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却使得她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父王,你看这套五彩绫罗衣穿在我身上好看吗?”洛晴梦此时一身缤纷多彩的绫罗纱裙宛若花仙子一般,她冲着她面前那个威仪俊朗的男子撒娇似的转了一圈,层层叠叠的衣袂,在纷飞间就像一只彩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似的。

      威仪俊朗的男子一身华衣锦袍,浑身弥漫着凛然的气息,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增添了更多的成熟和稳重。

      洛善焉似乎有五年没见过他了吧,最后一次的见面还是在那九五之尊的皇宫里,她跪地请求替兄前往边塞受罚,而那时候的他神情寡淡,没有一丝动容,就好像他们兄妹所发生的事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直到她出城的那一天他也没有来看她一眼。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她和哥哥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为何在侧妃的儿女面前言笑晏晏的他,在一转眼后就对他们形如陌路?

      洛善焉的眼里翻卷着复杂的神色,在袖子中的手不知不觉的攥紧了拳头。

      洛王爷的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摸了摸洛晴梦的头发道,“梦儿穿着很好看。”

      “那是!”洛晴梦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伸手挽着洛王爷的胳膊娇声道,“我最喜欢父王送我的生辰礼物了!”

      “喜欢就好。”洛王爷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父女两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前面站着的洛善焉。

      反而站在一旁的洛晴心却眼尖地看到了她,不由地上前一步露出温婉的微笑容道,“昨天听闻善焉妹妹回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回到了,善焉妹妹这几年可还好?”

      “听说边塞荒凉苦寒,不知多少人食不果腹,以草根为食,现在看妹妹身形清瘦的样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吧?”听着像是关心的话,实则冷嘲暗讽极了。

      话音一落,洛王爷和洛晴梦这才抬起头看过来,发现洛善焉就站在不远处时,两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洛晴梦脸上带着厌恶和不屑的神色,而洛王爷则收敛了宠溺的笑容,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洛善焉袖子中握紧了的手松了松,冷冷地看了洛晴心一眼后便理都不理他们,一言不发地径直地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洛晴心脸色一僵,洛王爷的眼睛里也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不悦,而洛晴梦则脸带怒气看着洛善焉呵斥道,“喂,我姐姐问你话呢!”

      洛善焉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有看她,脚步不停。

      洛晴梦气极,就在她要擦身而过时,猛地出手向她攻去!

      洛善焉眼皮不抬,手肘快速一抬,格挡住她的手腕一抓一甩,洛晴梦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臂上传来,她整个人都站不稳地就要往后倒去,直到身后的洛王爷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她才堪堪地稳住身子。

      “你....”洛晴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身蓝衣的洛善焉,此时此刻,她除了手臂上感到一阵久久都散不掉的发麻之外,心里更是一下子涌上了一层深深不甘和憎恨。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打不过洛善焉,再加上之前经历了那件事被她打断手后,她的手便再也无法弹琴了,便只能专心练武,可她勤练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是落到这个地步!

      洛晴梦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瞪着洛善焉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转身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出声。

      “呜呜.....父王你看她!一回来就又对我动手了!”洛晴梦只顾着哭嚷告状,也没想想是她自己先动手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洛王爷低头轻轻拍着洛晴梦的后背安慰了一句后,便皱起眉头看向洛善焉,语气十分地冷硬无情道,“你一回来就欺负自己的妹妹,还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吗?!马上给梦儿道歉!”

      洛善焉猛地偏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抹不寒而栗的冷意,“你说什么?”

      洛王爷在看到她眼中的寒意时微微一怔,随即便再度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我叫你给梦儿道歉!”

      洛善焉眯了眯眼睛,嘴巴抿得紧紧的,浑身开始隐隐地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炙热气息,使得周围的丫鬟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是离得近的洛晴心和洛王爷怀里的洛晴梦都瞬间觉得身上的寒毛竖起,有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我若是说不呢?”

      洛王爷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你先是不理你姐姐的问话,再是推倒你妹妹,现在是要来挑衅你父王我的威严了吗?”

      “呵....”洛善焉嗤笑了一声,“大小姐的问话我可听不出一丁半点的善意,三小姐她自己站不稳怪得了谁?”

      “至于你。”洛善焉缓缓走近一步,眼睛丝毫不惧地直接与洛王爷对视,语气轻淡中带着讽刺,“你以为我心里会当真拿你当父王么?说句不好听的,你还不值得我挑衅!”

      “放肆!”洛王爷几乎是勃然大怒,他一把拉开怀里的洛晴梦,浑身的气息一改之前的淡漠,充满威仪的眼睛狠狠瞪着洛善焉,声音如雷地喝道,“孽障,你刚才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你耳聋了吗?”洛善焉眼皮都不动一下,面不改色地嘲讽道,“再说一千遍我都敢说,就怕你受不住!”

      “果真是没娘养的混账东西!看来呆在边塞五年都不能让你改过自新,今日我若不动用家法好好惩治一番,你都不将我这个父王放在眼里了!”洛王爷即便板着脸也压制不住深深的怒气。

      话一落,洛善焉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了,她手中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嘴角带着冷笑,“没错,我不仅没娘养,还没爹教,洛王爷难道不知道么?”

      “混账!!”洛王爷一阵气血翻涌,额头上青筋乍现,抬起手就忍不住地一巴掌扇过来!

      洛善焉冷哼了一声,在他的巴掌即将要落在脸上时,右手紧握成拳带上凌厉的劲道狠狠地迎过去,‘嘭’地一声重重地与洛王爷那一掌撞在一起!

      洛王爷只觉得手心一阵剧痛,整个手臂都麻木了,他的眼睛掠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就被漫天的怒火给掩盖了,他满脸怒容,“你竟敢对我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洛善焉冷冷地看着他,挺直了腰杆站在原处,一阵微风拂过,掀起她身后翻飞的发丝,此时浑身散发着寒凛气息。

      洛晴心和洛晴梦两个人都呆滞在一旁,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惊讶,她们怎么也不敢相信洛善焉不仅敢与父王争锋相对,今日竟然还敢动手了!

      “今日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女!”洛王爷似乎是彻彻底底地怒了,这次他的掌风中带上了六成的内力毫不留情地向洛善焉击去!

      周围的下人以及洛晴心她们见王爷真正出手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洛晴梦,她震惊的同时眼底更是涌上幸灾乐祸的激动。

      凌厉的掌风吹起洛善焉额前的发丝,露出她漆黑如墨的双瞳,洛善焉微眯的目光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手掌。

      在洛王爷的手掌即将到达肩膀之上时,她这才不急不缓的向右移了一步,身子略微一侧避过他的攻击后,她的手掌犹如穿花摘叶一般,绕过洛王爷的手臂,看似轻飘飘的随意一掌,却带着极重的力量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洛王爷脸色瞬间白了一下,脚步猛地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他捂住心口,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洛善焉。不光是他,就连其他人看到他被洛善焉击退时,嘴巴都张大得可以吞下一只鸡蛋!

      最后还是洛晴心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走过来扶着洛王爷的手臂,担忧地道,“父王,你没事吧!”

      洛晴梦闻声也惊醒过来,一边上前扶着洛王爷另一边,一边心有余悸地看了洛善焉一眼,即便心下气恼她伤了父王,但却是不敢再对她大声呵斥了。

      洛王爷久久都没能平复心下的震惊,刚才他虽然没有尽全力,但他是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嫡女不仅能轻易避开他的掌风,反而还重重地给了他一掌!又或者他根本消化不了自己亲生女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与他动手,还毫不犹豫地伤了他的事实!

      洛善焉缓缓收回手掌,再度漠不关心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她不管洛王爷的眼睛里在刹那间闪现出什么样的复杂神色,她只知道是他这个父王不称职在先,他的偏袒和是非不分,以及他这几年来对他们两兄妹的不闻不问,这都足够令她对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所以她动起手来问心无愧,更不会有任何迟疑。

      洛善焉在即将踏出大门口时,脚步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偏头道,“中午时分我回来时要是见不到焉阁以前的下人,我会亲自去三小姐那里喝茶。”

      话音一落,洛晴梦的心跳猛地快了几拍,脸色更是苍白了一分,待她微微有些发抖地转头看向大门口时,那里已经不见洛善焉的身影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可当她刚撅起嘴想要跟父王诉委屈的时候,洛王爷却没有理会她们,阴沉着脸转身就向他的书房走去。

      他要好好调查一番这个嫡女,没想到他这些年来的刻意忽视到头来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的女儿!真是好得很呐!

      洛善焉出了洛王府后,便按照自己以前的记忆路线,沿着大街一路向皇宫的方向走去。她的马从边塞骑回来跑了几天的路程早就已经受伤了,而府上又没有定制她的马车,所以她就只能走路去皇宫里接哥哥了,不过还好洛王府与皇宫的距离不是很远。

      大街上两边的商铺小贩的生意都做得热火朝天,吆喝声不断,攘攘熙熙的人群也是络绎不绝地穿梭在其中,一如既往的热闹和繁华。

      洛善焉一边散漫地走着,一边淡淡地看着周围这些熟悉的景象,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并没有多少重回旧地的欢喜和感慨,反而压抑着一种散不尽的郁气。

      在洛善焉的身后不远处,一辆青檀马车缓缓地前行着,一些百姓认出来是谁的马车后目光中都纷纷带上了推崇和尊敬。

      “世子,前面的好像是洛王府的洛小姐。”赶车的素衣老者在看到前面的洛善焉后,不由地低声说道。

      “嗯?”马车里面的人似乎微微有些讶异,声音清润而有磁性。

      景陌闻言修长的手指挑开帘幕的一条缝隙,狭长的眼睛一眼就看到前面那个漫无目的地走着的蓝衣少女,跟昨天那一身塞外风情的烈焰红衣相比,如果说昨天的她如同一轮太阳般灿烂夺目,那今日这一身如天空般颜色的浅蓝却让她收敛了锋芒,看起来十分地清澈和安静。

      浅蓝色的衣裙虽然剪裁得当,衣料光鲜,但穿在她身上似乎大了一点,更显得她身形纤细玲珑。只见她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但背影却有些萧索和落寞,浑身散发出一种闷闷不乐的气息。

      景陌微微敛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掩盖住了眼底闪过一抹猜测。

      然而就在此时,前面突然一阵骚动和尖叫,不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走在前面的洛善焉也先是一怔,随即也抬起头看了过去。

      一阵疯癫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狂飙响起,一匹高头大马撒开四蹄,就朝洛善焉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马眼通红,所过之处东西纷飞,一片轰动和混乱。

      “马癫狂了!快闪开!”

      “救命啊..”

      “娘....”

      之前原本热闹喧嚣的大街上此时一片惊慌,混乱中人人都各自连滚带爬的避开,一时间洛善焉前面就空了一大片,只剩她一个人一袭蓝衫,卓然而立。

      红了眼的骏马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就冲到了她的跟前,一声马嘶,马蹄腾空,几乎完全直立,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要践踏一切挡在它面前的东西!而马蹄前的洛善焉仍旧站在原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昂扬而立的马匹。

      “啊!要踩死人了!”一些胆小的几乎要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

      后方的马车上,景陌的眼睛微微一眯,而车辕上的老者则低声询问,“世子?”

      景陌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看着洛善焉的背影,并没有任何指示。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洛善焉脚尖轻点,整个人从原地拔起,一脚重重地踢在马头上时手已经抓住了马缰,身体在轻盈的翻飞间再大力地往后一扯,整匹骏马直接朝后仰空而倒,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才重重地轰然摔倒在地,而马头上已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凄厉的马嘶声响彻在大街上,映衬着周围一瞬间静寂下来的环境,更显得嘹亮无比,原本惊吓中的众人,在第一时间的震惊过后,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看着洛善焉的眼里都带上了无比震惊和佩服的色彩,热切的叫好声不断。

      在后方,这匹马的主人匆忙赶了过来,见自己的马重伤成这样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自己马术不精,让马在大街上受了惊而癫狂,还好被制服得及时,没有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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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哥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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