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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来 ...

  •   躺在病床上的孟孟,脑海里有清晰的一帧帧一幕幕穿插掠过,可是医生已经宣布了脑死亡。

      一会儿是从前。

      他在为数不多的好友阿楠的生日宴上初次见到陈望峰,便开始了一厢情愿的喜欢;

      他主动要了陈望峰的联系方式,陈望峰当时给他的却是一支工作号码;

      他故作镇定的攀谈,其实陈望峰看他的眼神,是居高临下的玩弄;

      他在同行苦心经营事业奔波不停的的时候,把注全部押在陈望峰身上,为他洗手做羹汤;

      他在晚辈都开始靠近资本铺路搭桥的时候,因为自己尚未随流而自觉甚高,断了许多人脉;

      他在亲眼看到陈望峰和别人约会之后,还执迷不悔,尽管身旁的朋友都在劝他放手;

      一会儿又是现在。

      陈望峰是到他妈妈请了之后,实在抹不开了才来了医院一趟。

      陈望峰对他的病情状况毫不关心,是被他妈妈的话伤了脸面,才红了面皮。

      “哈,原来从头到尾,是我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他怎么会从高台摔下,其实不是场地布置不到位,也不怪节目组的防护措施,是他自己走神了。

      因为一张照片,他一上午都过得恍恍惚惚,云里雾里,他在心里纠结了千万遍“要不要放手”。

      孟孟那天早上照例发“早安”两个字给陈望峰的时候,陈望峰回他的是一张图片。

      陈望峰难得秒回信息,这让孟孟迫不及待点开了图片,酒店的大床,落地窗外是清晨的江景,朝阳在鳞次栉比的商厦间升起,天将大亮。这样的早上,让人对一切都充满了期望。

      但是出镜的第三条腿,让孟孟打字的手指停下了,他又点开图,放大,果然,还有一个人。

      虽然陈望峰很快又撤回图片,但是一直守着手机的他怎么会错过?

      孟孟如当头棒喝。

      在他和陈望峰的感情里,他一直是主动又多情的,陈望峰则被动的接受他多余的喜欢和爱慕。

      从来都不是平等的爱与被爱,他甚至不敢向陈望峰求一个解释。

      陈望峰起床气很大,除非工作电话,不然从早上起床一直到出门,他能一句话不说,更别提接电话,一直到进了公司,或者是休息日他自己觉得起床气过了,这气儿才能完全下去。

      所以孟孟每天都给陈望峰发“早安”,还配上好看的让人心情舒缓的图片,有时候是温暖的四格小漫画,有时候是他搜罗来的可爱的表情包。而陈望峰气儿顺了才赏他个表情,更多时候,是不理。

      陈望峰撤回了图片,没有任何解释,不仅没有解释为什么撤回,也没有解释出镜的另一条腿。

      孟孟锁了屏又解锁,解锁又锁屏,反复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屏幕中间的时间显示,也才过了两分钟而已。

      他换好录制节目的衣服,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他拨的是陈望峰的私人号码。

      意料之中的,陈望峰不接电话。

      孟孟心想,起床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懒得解释吧。

      孟孟和助理乘车前往往活动场地,一路上他都在发呆,小单看他这样就猜到肯定又是因为陈望峰。孟孟呆呆的看着窗外,一样的朝阳,在陈望峰刚才发来的图片里,还是那么充满希望,此刻他再看的时候,却是苦得发涩。

      是不是,因为过于奉献,所以不值得被珍惜?

      阿楠问过他,小单也问过他,

      “那个陈望峰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吧……”

      孟孟闭眼躺在病床上,但是他看到了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他吃惊,陈望峰终于有一回能不是那样云淡风轻。

      他也心痛,原来我的死活,与你毫无关系。

      陈望峰是不会为他流泪的,慌了神色也只是因为她妈妈的话。

      一个长辈代替醒不过来儿子为同性爱人道歉,哦,不,还算不上爱人,是被儿子单方面的爱,造成了困扰的被追求者。

      秦孟第一次对着陈望峰生出这样的恨意来,

      “陈望峰,你和我之间,你永远高高在上,你永远不屑一顾,现在我认清了,从前是我不自量力,不知进退。但是,你无论如何,不该让我的妈妈在你面前如此卑微!”

      小单还在为他打抱不平万般维护,秦孟回想从前小单饿苦口婆心,委屈了小单白白跟着他受气。从签约开始小单就跟着他,一直到出事,小单怕是整个圈子里除了阿楠之外,最维护他的人了。就像小单自己说的,不只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他们更是朋友。

      最令他愧疚的,其实还是他妈妈,他爸爸去世得早,妈妈一个人养大他,诸多不易,他历历在目。可是如今,自己因为陈望峰分神受了伤,最伤心的不是陈望峰,而是她的妈妈。

      他为陈望峰早起准备过许多次餐饭,而回到老家,妈妈却舍不得他多干一把家务。

      他为陈望峰准备过许多惊喜和礼物,而对妈妈,他只是给钱,不曾真正用心买过一件衣裤、一条丝巾。他安慰自己因为他的眼光妈妈未必喜欢,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心思都用在了陈望峰身上。

      “呵,这一注,我还是押错了。”

      秦孟脑子清醒了,身体却动弹不得。

      满满一腔对陈望峰的恨意和万千对妈妈的不舍,困在他的身体里,冲撞着、叫嚣着找一个出口。

      深夜里,床头监测仪器显示的波线上上下下,高高低低曲曲折折变换多次。除了一腔热血头也不回的喜欢上陈望峰,秦孟再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要做一件事,

      他要醒来!

      他的身体终于有感觉了!

      他感觉到后背出了许多汗,衣服因为汗水都贴在了后背上,他清晰的感觉到额头的汗珠一股股的往下滑,脖子也黏兮兮的,他像是一块在暴晒下将要融化的奶糖。

      忽然被人猛推了一把,他睁开了眼,熟悉的天花板,是他租的公寓,眼前的人,是阿楠。

      “孟孟,孟孟!”阿楠拍他的脸颊,“喂!”阿楠嫌弃的搓手指,

      “阿楠?”拉着窗帘又没开灯,暗色中,他看着手机蓝光反射到阿楠脸上,真是阿楠。

      阿楠也皱着眉看他,

      “喂!不是吧,你做什么梦了?这么热烈的?哼哼唧唧半天不够,醒来还变智障了?”

      阿楠嘴上嫌弃,抽了纸巾擦了手,又递给秦孟几张,

      “擦擦汗,怎么出这么多汗?”

      秦孟的记忆还在病房里,还在那场坠落的意外里,这是怎么回事?他直挺挺躺着环顾四周。

      “啧!”阿楠把纸直接丢在了秦孟脸上,

      “自己擦!我是你大哥,可不是你好哥哥!”

      阿楠一直知道他的性向,但是关系太铁了,阿楠从未有过芥蒂,以前他刚入行的时候没钱租房,在阿楠床上挤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秦孟试着动动被子下面的手指,竟然能动!他慢慢伸出手,抓起纸巾。

      “秦孟,你怎么了?是不是着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秦孟的反应实在怪异,阿楠有些不放心,最近有明星被爆出来在国外养小鬼,阿楠也听说了。

      秦孟还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结束缓冲,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家,为什么还有阿楠,那受伤住院的,难道是做梦?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身体没问题,都能动弹。

      他需要冷静一下,他想先冲个澡,黏糊糊的太难受。

      “我手机呢?”他问阿楠,

      阿楠在乱糟糟的床上翻来翻去,一把拉开他的枕头,把他的手机递过来。

      “这是我的?”

      阿楠一眼看白痴的眼神,

      “来,给大哥看看,这小脑袋瓜里是不是进了水,怎么睡一觉起来变这样了?怪不得出了一身汗,是不是头里的水太多,变成汗发出来了?”说着就放下手机过来掰秦孟的脑袋。

      秦孟任阿楠耍嘴皮子不理,他拿起手机,怎么还是苹果6s?他明明换了12 pro max的啊!

      好在他的手机密码从来只有一组,一直没换过。

      但是屏幕上的日期,要惊掉他的下巴。

      “2016年4月12日”

      现在是2016年?他伸手打掉阿楠在他脑袋上乱扒的手,阿楠被他突然一拍,指甲一划抠到了他耳后,他疼的捂住了耳后。

      “怎么了?你这演技可以进组了啊?”

      “不是,好像长了个痘被你抠到了。”

      “啊?我看看”这种痘痘被抠一下可疼了,阿楠着急要帮他看看,耳朵后面,他自己又看不到,阿楠下床开了灯,

      “是有个痘”阿楠还在他头发里扒拉,

      秦孟环顾屋子里的摆设,还真是2016年,这屋子里的橱柜和椅子,都是以前他置办下的。

      为了不让阿楠察觉,他问阿楠要手机,

      “干嘛?我又不是你好哥哥,你查不着我手机啊。”

      “不是查,我看一下你壁纸。”

      “壁纸有什么好看的?”

      “快给我看一下!”他和阿楠太久了,手机密码相互都知道的,阿楠其实才不介意这些,

      “诺,看。”阿楠递过手机,他没解锁,只是按亮了屏幕,

      一样的日期!

      2016年4月12日!

      他又打开自己手机,翻开和小单的微信对话,查消息记录,也是2016年4月。阿楠看他这幅样子,真担心他是不是也学人搞什么歪门邪道上了身,

      “你怎么了?真不对劲诶。”

      “我去洗澡。”

      “洗完澡擦点碘伏,消消毒。”

      4月份,还不是可以冲凉水澡的天气,但是秦孟冲了,他现在太需要有人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了。

      到底哪一段才是梦?

      他洗了澡,看时间还早,先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他几乎没说话,都是在听妈妈讲,因为他往常打电话都是提一提自己工作上的顺心事,让妈妈好放心,听妈妈讲的时间并不多。

      这次他有意让妈妈多说说,他耐心听妈妈唠家长里短。他忘不掉他妈妈给陈望峰说那些话时候的样子,我的妈妈本不该和我一起承受这些的。

      最后他妈妈说,“你表妹结婚的日子订在五一了,在市里办,你到时候不忙的话早点回来哦!”

      表妹婚礼?!

      对,表妹是一六年结婚的,这事儿他记得,表妹特想让他去做婚礼的主持人,但是他当时刚开始和陈望峰交往,也只是把礼金带给了表妹,并没有回老家喝喜酒,更别说主持婚礼了。

      “小米主持的司仪找好了吗?”

      “啊?”其实孟庆莲有些意外的,她的外甥女小米结婚,其实妹妹孟忆莲来说过,意思是小米盼着表哥能回来给主持一下,年轻人嘛,有一个这样的亲戚能在婚礼上撑撑场面,长面子。

      “那我自己打电话问一下小米吧,他们要是还没找好司仪的话,我回去给她主持。”

      “那太好了!”孟庆莲高兴的不只是儿子来撑场面,她也高兴孟孟说了要回来!“那你时间有没有冲突?”

      “没事儿,我提前错开尽量不冲突,小米难得用得上我嘛!”孟庆莲连连道好。

      他挂了电话问刚连了麦开黑的阿楠,

      “阿楠,你今年生日怎么过?”

      阿楠眼睛从屏幕上转到他脸上,丢给他一个白眼儿,“我今天来你家干啥来的?不就是来给你说这事儿的!你洗澡把脑子也洗掉了?还是又被水灌满了?”

      他伸手就去捏阿楠,阿楠躲他,奈何手上还开着游戏,所以还是被他捉住,阿楠蜷着身子被他小腿压着,他手上戳阿楠肋下的痒痒肉,

      “说谁脑袋进水了!”

      阿楠被他逗得哈哈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是我,是我!”

      “谁是大哥?”

      “你是大哥!”

      阿楠游戏里的角色被杀回了泉水,接过棉签给秦孟涂药,阿楠把头发往一边拨好涂碘伏,手下动作忽然停了,

      “你伤着脑袋了?”

      这一觉睡醒来,秦孟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伤着头,

      “啊?”阿楠在扒他的头发,

      “你头上怎么有这么长一道疤?”阿楠看呆了,

      “疤?”

      “你不疼吗?”

      “我不知道啊,你拍照片给我看一下。”他把手机递给阿楠。

      阿楠一手扒开头发尽量露出头皮,一手举着手机给他拍。果然是疤,歪歪扭扭的一道比阿楠食指还长,颜色像是才愈合不久的。

      阿楠问他,“这当时肯定得流血吧,你自己不知道?”

      秦孟怀疑这就是他坠台的伤疤,可是现在回到了2016,这该怎么解释?

      “我忘了,可能不小心撞得吧。”

      阿楠大叫,还顺手抽他后颈一巴掌,

      “这能是撞得?你心可真大!”

      阿楠给他的痘痘上涂了碘伏就接着玩游戏,他准备给小单发消息旁敲侧击的再确认一下。

      打开对话框,小单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公司让他去希望小学的开学典礼,他和其他几位艺人一起去,正好他可以主持,希望小学本就是他们做慈善的成果。结果他去了,网上就有人说他去蹭新人的热度。

      原来,现在真的是2016年。

      但是头上的疤?

      莫不是,他重生回到了2016?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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