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燃星火》趟月纪之

34、第三十四章

　　穿着便服的警卫员小张出现在正在挑选鲜花的陶若卿面前，陶若卿一下没认出来，
　　“……你好，吓到你了吧，实在没有办法，这个给你。”
　　陶若卿目光转向那像香水试用装一样的一小瓶。
　　“这是什么？”
　　“我去调查了沈承南的调香课程，但是那个房间里并没有监控，而那些参加游学的学生也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只是找到了他们当时遗落的香水试样，这个司令让我交给你，看苏玉恒那边能不能利用上。”

　　电脑店外面的樱花正盛开，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陶若卿的心情也欢快起来，她进了门左右张望着方开洋和小可的身影，才发现方开洋埋头在电脑前像在测试着什么。
　　“怎么样了?”
　　“就差试验了！”
　　“这么厉害?!我怎么样？”
　　“……不了吧，你有个好歹，你家那位不得追我到天涯海角？”
　　“哎呀，我不会让她怎么样你的，再说我相信你的能力。”

　　方开洋点点头，郑重又忐忑地将耦合剂涂抹在陶若卿的太阳穴上，将纽扣贴上去，传输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却只是些模糊的光影，方开洋一瞬间有点丧气。
　　“小铠，我们还有时间的，再说现在已经刘司令那边也在同步找线索……”
　　“我还是想尽力尽快能帮到她……”
　　“这已经不错了，我觉得你马上就能找到问题所在……”
　　“哎，小可呢？我还想这么好的天，我们一起去野餐呢……”
　　“她……”
　　看着方开洋嘴角涌现出笑意，又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下去陶若卿更好奇了。
　　“她去哪了？”
　　“我妈陪她去看婚纱了，她不让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只是选婚纱，打算等到这一切结束，你和苏玉恒重聚，我们再……”
　　“那你还在这里钻研什么啊？看婚纱也需要新郎的建议啊,快快快！”
　　方开洋在陶若卿的鼓动下站起来，半是害羞半是期待地在陶若卿的目送里小跑起来。
　　陶若卿看着方开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巷尽头，收敛了笑意，在春意灿烂中独自踏上回家的路。

　　苏玉恒眺望着另一个透明盒子里的Jaden和小舞，他们正在下象棋，Jaden也罕见地脸上没有愁容，Jaden抬头与苏玉恒四目相对，随之向她走来。
　　“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这么平和的氛围很少见。”
　　“苏玉恒……还有一项链结需要你们配合，之后如果你们各项身体指标恢复正常后就放你们回家了，各地的试验体清除这部分记忆后……也会逐步回家……”
　　苏玉恒疑惑地看向Jaden，但他的表情毫无波澜。
　　“你们本来就是我为了我自己的疑惑硬拉进来的，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怎么结束？你找到方法了？”
　　“我找到了，很快‘瑶光’和‘Asteria’都会消失，我很抱歉对于你们的损失我不能做任何补偿？也许后续能给你们一些物质补偿？”
　　“损失……”苏玉恒喃喃道，继而悲愤地直视着Jaden的眼睛。
　　“你就概括这一切，损失……物质补偿……你补偿给我们什么呢？钱吗？你是想要把系统卖给另一个另有所图的商人吗?”
　　“苏玉恒，你先镇定一下，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现在我告诉你你可以走了，你反而要留下吗？”
　　“我只是不想再糊里糊涂地从我不属于我的回忆中醒来，命运被随意践踏却无处讨要……”
　　Jaden叹了口气，看着眼神坚定的苏玉恒，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出那句话，
　　“那你想要什么？”
　　“我……”
　　苏玉恒的眼神越过他看到那个另一个透明盒子里的女孩，正看着棋盘动着挪子的心思，突然想起她的若卿，她的若卿现在好吗，在做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全部的计划，我要参与实施，我要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人经历我所经历的，我才能放心……”
　　“还有，还给我我的手机。”

　　苏玉恒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陶若卿正低头闻着她买的满天星，在可以作为干花观赏的满天星彻底凋谢之前，苏玉恒应该能回家吧……她这样想着，笑容慢慢漾上了嘴角，但看向手机上那三个字的瞬间，她说不清心里的惶恐是从何而来，她看着那滑块给自己鼓劲，也许真的是苏玉恒呢？也许不是她梦到的那些意外呢……
　　陶若卿终于接了起来，听见那个声音缓缓传出的瞬间，只会颤抖着说，
　　“你好吗？现在你能……自己打电话了？”
　　“若卿，是的，我慢慢再跟你说……你好吗？”
　　“我正在在回家路上，买了蓝色满天星……”
　　“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我们的家了！”
　　陶若卿停住脚步，看着映在街边咖啡店橱窗上自己震惊又惊喜的脸，半晌才说，
　　“真的吗？！”
　　“是的，如果一切顺利，我要保证这个系统不会危害到任何人……”
　　“那……你还需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但可能是你给我的力量吧，现在我预感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
　　不由自主地句尾带上撒娇的长音，电话另一头的苏玉恒也感知到了一般，语气中带着俏皮，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快点见到你。”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怎么处理被你们以各种手段胁迫进行链结试验的试验体？”
　　“对于他们我无能为力……”
　　“但他们中仍然有一些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什么，你说的结束还是没有考虑他们的，如果下一个系统所有者又一次想探索新边界地再伤害他们……”
　　“苏玉恒，其他人的企图，我是无法预测的……”
　　“那至少应该告诉给他们真相。”
　　“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你费了这么大周章任由唐耀中大规模地投入侵入式脑机接口试验，不也是为了你的真相吗？”

　　Jaden默默低下头去。
　　“还有关于系统，我只是隐约听到你跟徐天全的讨论，现在的意向方都有谁？”
　　“这个不关你的事。”
　　“只要关乎系统的处理，就关我的事，另外，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秦沐已经把我这段时间的记忆重复备份了，包括我看见的，我听见的……所以即使你们脱手了系统，也逃不开法律和舆论的制裁……”
　　“苏玉恒，你何必呢……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相信我有必要。”
　　Jaden思忖了一会，慢慢说道，
　　“今天下午我会跟社会活动家沈承南见面，他是两个意向方中至少表面看起来正当的。”
　　“你是否会对他背调。”
　　“背调什么？”
　　“很简单，像我们那时候一样，纽扣可以轻松获知近6个月的所有的重要记忆片段。”
　　“这个我会考虑的，还有个事情我要请你帮忙，就是小舞，她最近状态不太对，昨天晚上她突然有自残行为，目前我和秦沐还在评估她的心理状态，你之前是不是跟她相处过几天，对她的情况有了解吗?
　　苏玉恒担忧的目光转向小舞，她正眼神飘忽地望着她们的方向。
　　“我……我不知道徐天全具体对她做了什么，但肯定对她伤害很大，她完全不可控，之前是想要去寻找另一个自己才跑丢的……”
　　“我也看了一下她之前的记忆片段还有她的档案，她原名叫杨琳舞，今年应该是21岁，应该已经没有亲人了……”
　　“在她完全恢复稳定后，我希望你能跟她聊聊天。”
　　“Jaden,她不愿跟我沟通的，我之前也试过……”

　　在那面画满向日葵和郁金香的彩色墙边驻足一会已经成了徐天全的日常，看着他小小的儿子在活动时间里一个人默默坐在墙边的长椅上，原来摒弃的那些凡念的担忧就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
　　有几次他的儿子似乎看到了他，却再也不会带着欣喜扑向他，大大的眸子总是犹疑地看向他，而后再默默低下头去。
　　而今天到了放学时间，许杉却迟迟没有出现，徐子瑜小小的身影显得更落寞了，他的目光又扫过了徐天全，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咬了咬嘴唇向徐天全跑过来。
　　正在给打电话的老师也急忙跟过来。
　　“徐子瑜同学？”
　　“所以你到底不是我爸爸啊？妈妈说……是我认错人了，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很难回来，但老师们都说我记忆很好的，我不会记错的！”
　　徐天全面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许杉的电话也接通了，
　　“徐子瑜妈妈吗？你现在来接子瑜了吗？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些情况……”
　　“子瑜，你想要跟你妈妈说话吗?”
　　徐子瑜接过手机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妈妈，你说过是我认错了，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叔叔我又看见他了,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对不起……”
　　徐子瑜的声音换上哭腔，在对面妈妈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
　　“……叔叔，妈妈说要跟你说话。”
　　“你为什么在那里？！你在跟踪我们吗？”
　　“小杉，你听我解释……”
　　“你能不能带好子瑜？就2个小时，8点前，我们再约定地点，我实在脱不开身，现在患者多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去接子瑜……”
　　“我可以。”
　　“你知道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也不代表你能……怎么样……”
　　“我知道,我会带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