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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们相遇那一年 ...

  •   自从听了苏言信奇怪的话后唐锦鲤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他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发生,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自我纠结思绪乱飞了好一会儿,忽然喊:“苏言信,可以借你手机我打通电话吗?”

      苏言信并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他人使用,但是他还是递了手机。

      他自嘲地想着,他是在讨好吗?毕竟唐锦鲤对他印象好一些他会过得更舒服。

      短短时间内他好像就对他破例了三次,他听他差使,他等他喝水,他让他借用自己手机,以后还会有什么?

      唐锦鲤接过手机说了一声谢谢,他打开拨号界面,看到通知栏蹦出来几条微信消息,没有设置隐藏内容,他看到了大概内容。

      苏言章:哥,我不喜欢他,他破坏了我们原本的家,我们才是一家人。

      苏言章: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长大,性格肯定特别差,说不定还是个暴力狂,隐性的犯罪分子。

      苏言章:妈妈肯定也不喜欢他。

      唐锦鲤觉得自己仿佛窥视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赶忙拨通了电话。

      可是没人接听。

      再打。

      依旧如此。

      最后又打了一次。

      还是没人接听。

      “沈哲年在搞什么鬼,怎么不接电话。”唐锦鲤嘀咕着。

      “还给你,沈哲年没空接听。”

      苏言信拿回自己手机,看到手机界面的时候他目光迅速从手机屏幕转向唐锦鲤。

      “你看到了什么?”

      唐锦鲤紧张,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什么什么?”

      苏言信一眼就看出来唐锦鲤在撒谎,脸上染上些许愠怒。

      这下子唐锦鲤更慌张了,惶恐不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只是刚好,真的很抱歉。”

      语气有些撒娇讨好,唐锦鲤一向很会卖乖,他先天长了一副天使面孔,后天又学会了如果运用自己的优势,这都是他中学的时候打架被老师抓去训话练出来的,老师知悉是他的套路,然而每次对他还是会下意识宽容。

      苏言信好整以暇地看着唐锦鲤,他对这一套其实是免疫的,怎么说呢,喜欢他的人很多,想在他这里得到特殊待遇而故意表现乖巧可人的人很多,他见识过这种场面太多次,早就无法对这一套表演有什么心绪波动。

      而且,他讨厌唐锦鲤。

      然而这个对象是唐锦鲤,那好像还是有点儿区别,倒不是他觉得受用,而是觉得好笑,等他见到了陶助理了解了真相知道他的身份后他一定会想把现在的自己打死。

      这么一想苏言信就觉得心情变好,不欲再计较唐锦鲤看到了他的私人信息。

      唐锦鲤是坐靠在床上的,苏言信靠近唐锦鲤,一手撑在了洁白的床上,一边低头靠近他,表情玩味,几乎贴着唐锦鲤的耳廓,柔声说:“你自己看到的,可不怪我,但愿你以后想起了现在看到的内容不会太难受。”

      唐锦鲤不好活动手把突然靠近的人推开,紧绷了身体,咬牙切齿地说:“别靠我这么近说话。”

      苏言信立刻远离了唐锦鲤:“我只是想让你听得更清楚,记清楚这是你自找的。”

      好像注定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苏言信想着,他果然还是压不住自己那点儿邪念,他就是嫉妒心作祟,真是险恶的人。

      唐锦鲤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觉得被他玩弄于鼓掌而气愤不已?

      然后冷静了一会儿后的苏言信又开始懊悔起来,他是做了什么?虽然他不觉得他能和唐锦鲤和平相处,但是他怎么还要往人心窝子里捅,不仅捅他痛处还要搅弄得鲜血淋漓,明明这个人是最无辜的,他却人性泯灭地去刺痛他。

      本能麽?恶劣的本能。

      七点半,华叔把早餐送到,他望着唐锦鲤,热泪盈眶,拉着唐锦鲤问东问西。

      华叔是苏家的家宅苏公馆的管家,全名华岩,二十出头就是苏家管家,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对苏家的感情可谓深重,对家里发生的事格外上心。

      唐锦鲤有些遭受不住这种热情,迅速喝完了粥就说自己困了要休息。

      华叔终于停下慰问。

      “你受苦了,少爷,所幸终于回家了。”他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着。

      唐锦鲤闭着眼睛装睡,清晰地听到了华叔说的话。

      怎么?难道他还有什么秘密身世可言?这未免太奇葩,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

      “大少爷,最近辛苦你照顾少爷了。”

      “这没什么。”

      “你准备多久飞E国,我给你安排行程。”

      “陶助理已经下飞机了,她到医院我就走,大概午后。”

      “好的,我会安排好车。”

      “嗯。”

      华岩走了,唐锦鲤眯着眼睛斜睇苏言信。

      少爷,大少爷,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顿时他即刻想起了方才在苏言信手机上看到的那几条消息。

      他此刻思绪很错乱,又抽丝剥茧地从他已知的线索里试图拼凑一个合理解释。

      他是个差点死了的病人,大脑飞速转动了一会儿就感觉到累了,等到再次醒来时,他病房里的陪护已经换了人。

      这位陪护是位很美丽的女士,穿着职业装,盘着头发,化着精致的妆容,坐在沙发上敲打着笔记本键盘。

      回想起自己睡着前的推断,他望着女人的美丽的背影愣愣地想着,这位大概就是陶助理了吧,苏言信说这个人会告诉他一切真相。

      唐锦鲤故意咳嗽了一声试图吸引她注意。

      陶助理闻声回头,微笑着说:“醒了。”

      “嗯,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

      陶助理做汇报的功底很强,把事情说得条理清晰,详略得当,她声音悦耳,一长段陈年旧事被她像阅读百科知识吐出来,而不是像八卦的大爷大妈一样绘声绘色讲出一个剧情曲折、跌宕起伏的故事。

      唐锦鲤沉默着听完,眼眶被他努力撑得赤红。

      他好傻,他好傻啊,还被那个鸠占鹊巢的人故意耍弄。

      “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唐锦鲤问。

      “您的母亲于今年年初去世,而苏董,现在在X国,苏氏集团现在正在开拓海外业务,关键时期要处理的工作非常多,他不能抽空回来,让我带话给您,他希望您体谅他。”

      唐锦鲤看着陶助理,眼瞳中尽是迷惘,病房里静悄悄的。

      原来他有另一个家。

      可他的生母已经离世,他的父亲忙得顾不上他,那个和他交换的孩子依旧还是苏家的孩子,他的弟弟对他的到来表示不欢迎。

      他什么都没有做,亦没有选择的机会,就失去了一切,知道了真相也无济于事。

      以前的家里,妈妈不喜他打骂他,一言不合就罚他跪着用数据线抽打他的背,不像是处罚他犯错,更像是发泄情绪。爸爸是个酒鬼赌鬼,喝醉了赌钱输了就操着扫帚或者抽出皮带打他,用毛巾堵住他的嘴,绑住手脚,他有暴力倾向,会越打越兴奋,不打到人奄奄一息决不罢休,那狰狞的面目一直是他的噩梦。

      上学没人管他三餐,凛冬没人管他衣寒,磕磕绊绊艰难长大。

      后来,偶尔才关心他一次的妈妈因为事故去世,爸爸带着妈妈的赔偿款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找去了爷爷奶奶那里,他们不要他,把九岁的他像垃圾一样赶走丢到回收垃圾的垃圾车里,他饿过了头没力气爬出去,差点被倒进了垃圾焚烧炉。

      临近孤儿院之际,外婆找到了他,把他带回家,外婆和妈妈性格一脉相承的反复无常,对他时好时坏,骂他是个拖油瓶,骂他害了他妈妈一生,可至少外婆给了他一个相对安宁的家,至少外婆知道他怕疼不打他。

      他和外婆相依为命,他太害怕被丢掉了。

      就算外婆骂他很难听很嫌弃他,他也不在意,假装不在意,他可以为她找很多合理的借口,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佯装外婆还是对他很好的,他不能让痛苦磨灭他的神智让他发疯。

      可是前段时间外婆也没了,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绝望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噩梦。

      他爸爸恰好在这时候回来,恰好给他带来了不确定的微末的光明。

      爸爸从来没有对他那么好过,所以当爸爸问银行卡密码的时候他就把外婆的叮嘱压在了防备心之下。

      然后呢,然后爸爸就对他露出了他熟悉的狰狞的面目,甚至比以往更残忍,他疼得抽搐,身上疼,心里疼,头疼,这世界上再没有比那更疼的了,死亡的疼痛,他想他终于解脱了。

      他的一生,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过过几天快乐的日子,他名字是锦鲤,可从来没有幸运过,不过他的名字本也就是他爸为了赌钱吉利随意取的,锦鲤,锦鲤,一听就会有好彩头,不是为了他取的。

      他的家就是这样的,他再懂事也讨不到好,他再努力也得不到爱,幸福这两个字他只写过从没有感受过,他认了,在他躺在血泊里的时候他就想他认了,他上辈子可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这辈子来还债的。

      现在竟然告诉他不是这样的,那些都不是他应遭受的。他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思维正在往一个扭曲的方向狂奔,按耐不住。

      某些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从阴暗地狱深处探出头来,叫嚣着,狂欢着,吞噬让他难以忍受的痛苦,扭曲着他的意志。

      直指那个和他交换了人生的幸运儿。

      摧毁他,摧毁他,为什么是他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被折磨着长大,为什么他明明身份是假的真相大白后依旧可以过轻松幸福的生活。

      他还炫耀,他还耍他。

      他心里狂涌的东西像怒火又像巨浪,喷发着,翻滚着。

      陶助理担忧地看着,也仅此而已,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安慰这个少年,继续公事公办,机械女声继续响起:“苏董的意思是给您重新立一个户口,您不能再和您的养父一个户口,还要改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大少爷和小少爷都是以言字取的名,苏董给您取的名字是言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那个言蹊。”

      “哦,好的。”

      言蹊,苏言蹊。

      唐锦鲤这个人将不复存在,以后的他叫苏言蹊。

      好讽刺。

      他怎么做得了桃李。

      他可能是做不成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了,他可能已经被阴暗的心理箍住了,他体内的恶毒因子已经扩散至心脉,是白细胞杀不死的“病毒”,他已经在享受迁怒于人,已经病入膏肓,只有承载体消亡“病毒”才会消失。

      陶助理又说了很多,他听得浑浑噩噩。

      终于结束时他问:“能让我看看吗?他的照片或者视频,我说的是苏董,他叫什么名字?”

      “苏董全名苏承茂,他是您的父亲,您应该称呼他爸爸、父亲或者Daddy。”

      苏、承、茂。

      他知道这个人,丹阳集团的创始人苏承茂。

      现如今丹阳集团旗下业务涉猎范围很广,不过都是后来投资的多,最开始丹阳集团是做家用电器的。

      他外婆,现在不能说他外婆了,老太太用的那个电饭煲是丹阳集团的,省电,功能强大,做出来饭特别香,用了很多年,质量特别好,摔过砸过,还能继续用。

      原来苏承茂竟然是他亲生父亲,原来世界上的事真的会那么无厘头,毫无逻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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