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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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她回来了”
他俩都被人叫过老六。
但夏言枝远没有向衡被人叫得多，那时候偷塔是一件值得吹的事，尤其是使用韩信时，总要想办法偷个家，他也喜欢这样干。
而夏言枝虽然最初喜欢玩草丛三姐妹的王昭君，实际上并不怎么爱蹲草丛。那时她还搞不懂打团支援的重要性，有次跟着向衡进了峡谷，他们在上路打得热火朝天，夏言枝一个人待在中路把对面中一塔磨掉了，被对面的人骂“老六”，向衡则说“六”。
现在，夏言枝的脚踝传来的痛感令她无力反驳自己是老六还是老七，向衡见她的手在捏脚脖子，抓着她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脱臼了？”他问。
夏言枝摇头：“没脱，只是扭了一下，没事。”
她动了一下，让他松开手，再转了转自己的脚脖子。
之前跟他有说有笑的女生走上前来，叫了声：“向衡，怎么了？”
夏言枝目光看向那女生，觉得她有一点点眼熟，但感觉自己应该不认识她。心中微吁，他俩是不是在约会？那还真是打扰了。
“你是不是……夏言枝？”女生突然说。
嗯？夏言枝惊讶注视着她：“你是？”
女生热情道：“我叫邹婧琳，十二班的。”
邹婧琳，一些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仔细端详，她的模样的确有些曾经的影子。她是向衡的初中同学，印象最深的是开运动会时，她一直追着比赛的向衡跑。
“你好。”夏言枝礼貌又尴尬地道。
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名叫陈磊的男生，叫了一声：“衡哥。”
与此同时去洗手间的郑诗彤闪现：“这么多人，好热闹啊。”
夏言枝：“……”
伴随着隐隐的脚痛，在一片乱糟糟中，夏言枝大概弄明白了：陈磊、邹婧琳和向衡都是初中一个班的，陈磊、邹婧琳高中时读寄宿，后来各自家里在市区买了房，今天三人聚一聚。
向衡看着夏言枝，像是在解释什么：“之前发你信息，是想找你们一起吃饭，没想到会遇到。”
总而言之，现在变成了五个人聚餐。
郑诗彤坐下来不久，便一语道破：“你们不知道吧，夏言枝租了向衡的房子，巧得不得了。”
邹婧琳：“天哪，那确实很巧！”
夏言枝笑笑。
接下来的时间，邹婧琳仿佛在说单口相声，如数家珍地说这几年她追电竞的一些事，包括但不限于她去现场看过向衡比赛，时常看他直播，他所在俱乐部的周边她都有买……她还像从前运动会上一样，跟着比赛的向衡而跑动，永远都在追逐他的身影。
夏言枝听得心中不是滋味，曾经她也想过，等高考结束，自己也去追逐他，最后未能实现。
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人聊得起劲，夏言枝极少说话，向衡也默不作声，只往她碗里夹菜，给她盛汤。夏言枝一再说我自己来就行也无济于事。
邹婧琳兴奋地数完家珍，眼神落在他们身上，直白且大胆地问：“我很好奇，你们俩这几年一直没有联系吗？租了他的房子都不知道。”
夏言枝一时滞住，无言以对。
身边低沉的声音却啊了一声，回答：“有段时间我很忙，就疏了联系。”
夏言枝心头忽跳，这话听上去，像是他的错，可事实并非如此。
邹婧琳继续追问：“那你俩现在只是合租或者说合住的同学关系？”
她仿佛有意地要弄个清楚，夏言枝想说“是”的时候，向衡看向邹婧琳，抢先回：“目前是的。”
言外之意：以后是不是，不一定。但这没结束，向衡朝她挑起了眉：“你还有什么问题？”
被反问，邹婧琳面色浮现一丝僵凝。
郑诗彤感觉餐桌上的戏是一浪接一浪，心里大呼过瘾，邹婧琳也是恋令智昏，明明知道他俩当时是一对，后来没在一起，还要挑明了问让人尴尬。好在向衡不是吃干饭的，那种语气，仿佛是在提醒她：要是再问，没准他就要当众表白了。
哎，何苦来着？
见氛围不对，郑诗彤笑了笑：“我发现你俩的手机一样哎！早就想问了，什么牌子啊？”
是情侣手机吗？好嗑啊！
夏言枝愣住，向衡的手机放在桌上，正是年会活动上赢的那款。明明他们班同学聚会那天早上他还在用苹果，到了聚会却用起了国产机。
“在她公司参加年会活动赢的。”向衡轻描淡写地说，“还挺好用。”
郑诗彤：“这么厉害，一下子赢了俩手机？”
夏言枝只好解释：“我们公司年会时，举办了王者荣耀的竞技活动，可以叫外援，向衡带飞我们一起赢的。”
“你们公司大手笔啊……”
*
一顿食不知味的饭结束，向衡没开车，喝了一点点酒，两人打车回去时，夏言枝坐在后座，他坐在副驾驶座，两人一直很安静，没有说话。
进屋后，夏言枝直接洗漱，后来在饮水机前喝水，他拿了一瓶药油出来，对她说：“过来擦药。”
夏言枝被他的举动惊了一把，拒绝道：“不用，应该没事。”
他直直盯着她，语气有些不容反驳：“赶紧的。”
其实餐桌上，他便有些不悦，也许是因为那些旧事被重提……夏言枝不想再加剧他的不悦，只好说：“那把药给我吧，我来擦。”
他神色严肃，偏薄的嘴唇微抿，只用深深的目光投向她。
一室静默。
夏言枝敌不过他的眼神，只好坐下，把左脚从拖鞋里拿出来，白皙纤细的脚踝处的确有一点儿肿，但她觉得这种痛不算什么，很快就能修复如常，走路时她忍着疼痛故作正常，但他还是看出了异样。
向衡蹲下身，伸手捏过她的脚脖子，拇指按了按红肿处。隐隐的痛意传来，夏言枝忍着没吭声。
“扭伤了，还好没脱臼，肿胀也不算太明显。”他取了药油瓶子的盖子，倒了些药油在脚踝处，直接用手帮她擦药与按摩。
药油发出刺鼻的气味，皮肤接触到药油，产生火辣辣的刺激感。
“忍一下，明天早上就能消肿，这药很好用。”他没有抬眼，说完继续按摩。
“哦。”夏言枝见他低着头，眼睫自然垂下，鼻梁高挺笔直，只是唇抿得依旧有些紧，看上去似乎还在生气。
她低应了声：“谢谢。”
男人的头这才抬起来，望了她一眼，忽地嗤笑：“傍晚见到我时，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把脚崴了。”
“我没激动。”夏言枝道。
“还是看到我跟邹婧琳在一起，怀疑我跟她有什么，乱了心神。”
夏言枝听得眉心直拧，当时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躲避开罢了，至于为什么想躲避，她也解释不了。
“我没有。”她轻轻地说，试着抽回脚，“可以了，我自己来按吧。”
“别动。”他抓紧了些，“你知道这药油要洗多久味儿才消？我手上已经沾满药油了，你没必要还沾上。”
夏言枝：“……”
躺在床上，夏言枝感觉脚已经没那么疼了，打算好好睡个觉，但郑诗彤睡不着，一个劲儿地跟她发语音信息。
“哎你俩怎么回事啊？再不和好，都要被人趁虚而入了。”
“旁观者清，我看得透透的，邹婧琳那时候就喜欢向衡，这几年又一直在关注他的比赛、直播、活动，可比你用心多了。”
“你要是还没想好跟他在一起，也好歹给点儿暗示或行动，稳住军心才行啊。”
“我反正觉得向衡还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夏言枝听完这一长串语音，不知回复什么好，便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包过去。
撇开别的不谈，他现在的身份是个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这个节骨眼儿谈什么对象，万一被影响了考试，自己会遭天打雷劈的！
*
次日便是除夕。
夏言枝起床有些晚，走到客厅时，向衡在熬排骨粥，一丝姜香从厨房飘出来。端着熬粥的砂锅出来，夏言枝配合默契地拿了个垫子，铺在餐桌上。
喝粥时，夏言枝正舀着粥吹了吹，向衡忽然抬头，定定地看她。
“怎么了？”夏言枝疑惑地问。
“脚还疼吗？”
“不疼了，本来也很轻微。”
他说：“那就好，年夜饭的食材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菜市场，再买点儿新鲜蔬菜和活鱼，你把食材拎回来，我得开车去看一下我妈。”
这里的除夕有扫墓习俗，夏言枝点点头：“好的。”
除夕的菜市场只营业到十一点，赶早买菜的人特别多，鱼摊前的水盆里所剩的鱼要么偏大，要么偏小。
向衡道：“给我来条小的吧。”
老板看了眼他们：“小的哪够吃啊，来条大的怎么样？”
“不用了，就我们两个人吃。”
老板心领神会地说：“哟，就你们小两口过年啊。”
夏言枝一时无语，向衡懒得解释，拿鱼网捞了一条看上去很活泼的鱼：“就这条吧。”
花店里的黄白菊还剩下不少，向衡拎着食材，夏言枝负责挑选花。
他说：“挑两束。”
“两束？”
“还有一束给许渡的妈妈。”
唉，她把这茬给忘了……
“抱歉。”夏言枝下意识地说着，精心挑了两束黄白相间的菊花。
不久，她拎着两袋食材回家，向衡则把花放在副驾驶座，驱车离开。
墓园处，穿着一身黑的男人把一束黄白菊放在徐春芳的墓碑前，蹲下身，摸了下墓碑上母亲的名字，十分平静地说：“妈，一年又过去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这几年一直在忙，只能在过年时才来看你，我过得挺好的，现在终于退役了，想回学校念书，再争取考上大学，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保佑一下你儿子，考个好大学，拿个好文凭。”
安静了片刻，他从兜里摸了根烟，咔嗒一声按下打火机，猩红色火焰点燃烟丝，烟雾缓慢上升，他却没有吸烟，只夹在手指间。
目光注视着那束黄白菊，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束花是深市的那个女孩子挑的，你见过她一面，还记得吗？那次在超市碰到，我至今记得那晚你下班后，回家跟我说那个女孩子长得真标致，细皮嫩肉的，人也很有教养，不像我对人总是冷冷的。”
没有声音回应他，他笑笑：“她回来了，租了我的房子，人也还是跟以前一样，白白净净，很有礼貌。”
礼貌到，一直在说抱歉、谢谢。
让人感觉生疏。
……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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