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以风声》天涯牌草草

25、精英纨绔

　　因为踩蛇的乌龙事件，他们耽搁了一点时间。为了在计划的时间赶到露营地点，后半程难免有些赶。赶到目的地时，大家都快累瘫了。

　　只有封锋和宋笙声这个天生的体力怪还有余力动弹。

　　封锋翻了只小号兵工铲，又熟门熟路地去王哥包里掏了只一样的，然后当着冯愿的面叫走了宋笙声。“走，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他说着把自己的铲子递给宋笙声，顺便似笑非笑地瞥冯愿一眼。

　　冯愿体力已经归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走开。

　　封锋带着宋笙声到河滩上，找了地方开始挖坑做灶。王哥说晚上烤鱼，宋笙声还是挺兴奋的，野外烤鱼，她还只在电视剧里看过，问封锋：“是不是还要削点树枝？”说着比划了一下烤串的动作。

　　“想多了，没那么原始，王哥有烧烤架。”

　　好吧。不过那也挺好玩的了，宋笙声铲着泥巴，兴致不减。

　　封锋往远处休息的三位看了一眼，终于进入了正题：“冯愿怎么回事？今天特别粘你。”

　　宋笙声看看他，欲言又止。冯愿的原话说出来肯定得破坏团队和谐。

　　封锋等着了两秒，看她还不吭声，啧了一声：“有话就说，扭扭捏捏不适合你。”

　　宋笙声一使劲把铲子插进泥里，她本来还想委婉一下这人非要找骂。她学着封锋的语气也啧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纨绔，小朋友觉得你是个感情骗子。”

　　“呵，我就知道没好事。”封锋嗤笑，“纠正一下，纨绔是名词，你可以说我‘是个纨绔’，但不能用纨绔当形容词。”

　　“啧，口语而已，能懂就行了，谁管语法啊？”宋笙声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封锋，脑子里灵光乍现，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封锋的逻辑。好笑地碰碰封锋胳膊：“喂，被说是纨绔生气了？要用证明自己不是不学无术？”

　　“本来就不是，需要证明吗？”封锋说着语气一顿，认真看了看宋笙声，问：“喂，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宋笙声没说话，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认识封锋的时候她才上大一。有次帮会亲友群聊天，无意中提到封锋前不久刚办了退学。封锋比她大两岁，退学那不就是大学肄业？这年代没个本科文凭，被说一句“不学无术”不冤枉吧？

　　封锋在她理直气壮的目光中翻了个白眼，正要解释，手机却响了。是派大星打过来的，封锋本来想挂掉，不过派大星这时候打电话找他应该是正事，封锋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

　　“锋哥，定位收到了。你那今晚降水概率有60%往上，注意安全啊。”

　　“就这？”封锋心不在焉，还有点烦，想喷派大星——一个消息就能说清楚的事打什么电话。正想挂，派大星又问：“你旁边没人吧？”

　　封锋看了眼还在垒灶的宋笙声，很轻地应了一声，往旁边走开了几步。

　　派大星听了马上说：“高菲我们查过了，就是个普通白领，搞IT的，今年裸辞，离职前是项目经理。至于怎么认识冯总的就不清楚了，可能工作有交集吧。锋哥，你查他干嘛啊？不就是个帮金主爸爸看孩子的嘛。”

　　封锋：“让你做点事废话这么多。没事我就挂了。”说着掐了电话，再一低头，发现蹲地上的宋笙声不见了。

　　他刚走开，缓过来的冯愿就把宋笙声拉走了。“笙声姐，趁着天还亮，我们把帐篷搭起来吧。”她漂亮的眼睛眨呀眨，长长的眼睫眨得宋笙声心软软的，虽然知道小孩是想让自己跟封锋少接触，宋笙声还是很配合地被她拉走了。

　　走开两步宋笙声才记起来刚才顾着斗嘴，忘记提“蛊”的事了。算了，这事不急，待会说也一样。倒是她和封锋的关系，有必要早点跟小孩说清楚。省得这孩子一天到晚悬着心。

　　“愿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被骗。我对队长没想法。他那个人脑子缺根筋，就是个小学鸡，找我表白估计也是一时脑抽。”宋笙声说。

　　冯愿不信：“那队长喊你小名呢？”

　　宋笙声噗嗤笑出声：“这个真是你误会了，我俩打游戏认识的，我游戏名后边俩字就是声声，游戏里的朋友都这么喊我。”

　　见冯愿还是一脸不信，宋笙声无奈地笑了：“宝贝，相信我。我十八岁就认识他，以前关系可比现在好多了，我俩要真有点什么早有了。”

　　冯愿“哦”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

　　不过她也没机会再问，因为封锋已经过来了。

　　“今晚可能下雨，防水布铺外面，外帐也得支起来，地钉打牢一点。”封锋拎起防水布直接动手。有专业人士加持，她俩的双人帐篷很快就弄好了。

　　王哥见状扔下刚掏出来的帐篷招呼封锋，不怀好意地笑：“体力不错嘛，那我的也交给你了。”说着不等封锋答应，抓起网兜喊了句“哥给你们抓鱼去！”就朝河边小跑过去。完全看不出一点体力透支的样子。

　　宋笙声看着王哥挥舞着的网兜，问封锋：“真下河抓啊？不安全吧？”

　　封锋看都没看，不以为然：“不用担心，这一带王哥都很熟。”他一边检查着宋笙声她俩帐篷的牢靠性一边说，“别看王哥现在是副队，他才是真正的野外生存高手。我们在他眼里搞的这些都是过家家。真正把人扔到野外，你我都活不下去，王哥绝对可以。”

　　王哥这会已经把高菲叫过去帮忙了。

　　“这么夸张？”宋笙声眼拙，没看出来王哥比封锋厉害在哪里。

　　“不夸张。王哥玩徒步有二十年了，在河里捉鱼都是小事。”封锋拍拍手上的灰，“我亲眼看过王哥用一把兵工铲拍死过山老鼠。要不是我们有心理障碍接受不了吃死老鼠，王哥能把山老鼠给炒了。对，他甚至还有炒锅。”

　　“……牛逼！”宋笙声望向王轩的背包时，目光中充满了敬意。

　　封锋瞥了眼冯愿：“别愣着了，你王叔给我们抓鱼吃了，赶紧帮他支帐篷吧。”

　　啧，怎么还支使起小孩了？宋笙声看了封锋一眼，封锋：“这叫分工合作。”

　　“算了算了，让她休息吧，我帮你弄。”宋笙声瞥了眼冯愿有点打颤的细胳膊，按着她坐下，自己去摆弄王哥的帐篷。

　　宋笙声一走开，封锋秒变脸，他弯腰低头，盯着冯愿小声没好气地说：“刚完成义务教育的半文盲麻烦别多管闲事，我跟你的渣爹不一样。”

　　———
　　王哥没有辜负封锋的吹捧，作为本团队生存能力顶峰，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捞了两条肥鱼。准确地说，是只留下了两尾最大的，剩下没长成的都让他放了。

　　趁着天还没黑，王哥操着一把小刀，在河边麻利地收拾干净了鱼，取出调料腌上，又拿出了传说中的炒锅还有他私家酱菜。

　　王哥忙活的时候，其余的人把营地收拾妥当，生好火，就等王哥大展身手。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中午买的新鲜菜折腾了半天在包里压得有点难看。

　　“没关系，熟了都一样。”王哥把葱姜在锅里煎香，加上他独门酱菜，给众人弄了个豪华版泡面汤底。

　　别说，王哥调味非常有水准，加了他秘制汤底的泡面，味道吊打厂家配的调料包。再烫上几根新鲜青菜，营养也均衡了。

　　宋笙声连面带汤吃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还有烤鱼等着，她简直想喊再来一碗。

　　王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狼吞虎咽，时不时照顾一下还在烤的鱼，说：“还是中餐好吃吧？”

　　冯愿点头，宋笙声和高菲狂吹彩虹屁。封锋则是一脸“又来了”的无奈。

　　王哥果然开始翻封锋旧账：“你们队长徒步是在国外跟那帮老外学的，带的都是火腿片、奶酪、干面包，还有蛋白粉维C泡腾片那些看起来特洋气的玩意，在野外也特有腔调，老看不上我这种背锅出来的土老帽了。”

　　封锋半捂着脸，阻止王哥继续：“王哥，你是我亲哥！咱别说过去行吗？怪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宋笙声却捉到了其他的关键词。“你还去国外徒步了？”她问。

　　封锋还没从被人揭老底的尴尬中缓过来，王哥帮他回答了：“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小梁几年前带队去非洲徒步的时候有队员受伤，想找人救助那边都讲法语，沟通不畅。还好碰到他，主动帮忙当翻译，这才认识的。”

　　“小梁？皇哥啊？”

　　“啊，对，你们叫皇哥。”王哥感叹，“搞了这么多年徒步，跟驴友年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宋笙声诧异地看向封锋：“你还会法语？”说好的纨绔呢？

　　封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学了点，很难么？”

　　“你小子又装逼，有天赋了不起啊。”王哥说着朝宋笙声说，“这小子看着吊儿郎当，在苗寨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能听懂苗语。对了，他在国外上的那个大学也很有名。”

　　继“蛊”之后，宋笙声的世界观又一次遭受了冲击。封锋聪明她知道，毕竟从前带她打游戏时解析技能非常到位，但她那时候以为他不过是把精力都花在了游戏上而已。如果王哥说的都是真的，封锋之前在国外留学，读的还是名校，他为什么要突然退学呢？

　　宋笙声忽然觉得她对封锋的认知好像太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