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羁引》江河在

63、路遇追杀

　　“两个小鬼想问我什么？”
　　踏门而入的夜遥直接道。

　　他以前拟了个法令，本来与邱引商量好了，他送完莲子就去发号一下。可邱引着实耽误太久，不得已他只好自己亲自来看看。
　　他无意偷听俩徒弟的小秘密，所以起初听到他们的话语时，他直接绕去前院等待。他估摸着时辰回来，正好听到两人提起他。

　　“有关天劫的事，还有缥缈云下的那些东西。”邱引如此说。

　　他们都不是外人，夜遥就直言，“我发现它们是在很多年前，但我也不知道它们的来头，只明它们不属于修真界，而且难缠。”

　　那帮东西每次出来都不一样，而且像是无穷的生命，死了生，生了死。
　　除此之外，它们还格外擅长让人染上它们的气息。

　　当初在承仙亭，于尸山中立起的邱引就被它们感染了，他原本想细看个究竟，却被天雷劈中。

　　想到这里他反而疑惑，天地修士皆有其对应劫难，按理说邱引一个鬼修不应该有天劫，而他也还没到那个地步，承仙亭外为何单单劈中他们？

　　难不成真是天道看他不爽，给他塞个徒弟？

　　“那它们出来时，是否会撕裂苍穹？”玉君书问。

　　以前他还在落仙处的时候，就曾见夜遥独自负剑斩除它们，不过他以前并不关心夜遥做什么，就没了解这些事。

　　夜遥：“会。”

　　它们身上有着妖魔鬼怪人道的气息，想要修补它们所造成的裂缝，就需要相同的东西，结合群妖众魔的万合阵法就能与之相抵。

　　“禀帝尊，我们从门外捡到个仙君。”

　　邱引看了眼门口的小妖，随口说：“丢下山去。”

　　夜遥的那些属下大多聚集在夜寒宫，而落仙处除了他们几个，会来的大概是那些搞暗杀的仙门子弟。

　　可小妖愣了下，说：“可是帝尊，他伤得很重，先前还与您交好。”
　　之前在夜寒宫他都听说了，那人是帝尊新任宠男。

　　这次夜遥也愣了下，“是那个？”

　　与他交好的仙君基本都能轻松破护山阵，而与他交恶的在上山时，就会被他的属下抓走。

　　“墨公子。”

　　墨公子。
　　他脸上的面具碎了个口，他被他们拖进来时，邱引顺手给他摘了。而墨公子俊郎的脸白如纸，浑身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痕，但都没有伤及要害。
　　邱引在夜遥的指导下，往他体内弄了个治疗阵法，没多久他就悠悠转醒。

　　“咳咳咳……”

　　墨公子一阵夺命连环咳后，火速抱住邱引的腰开始哭天喊地——

　　“师尊，再次见到你我可真是太高兴了，全天下就你们会救我于水火。”

　　“邱引”的眼角猝不及防的抽搐了下，除了因为墨公子的热情，还有他那一闪而过的内心想法。

　　画面中的墨公子和夜遥并肩而立，他还一声声的叫着师尊。可先前夜遥明确说过不认识墨公子，他也不确定这是墨公子发神经还是别的。

　　同样无语的夜遥说：“我……他什么时候是你师尊？”
　　他可不记得自己收过这么一个徒弟。

　　墨公子搭上他的肩，自然而然的说：“俗话说，好兄弟的师尊就是我的师尊。以咱俩同生共死的友谊，我叫夜长老一声师尊不为过。”

　　“你俩就普通关系，哪能共享师尊？”
　　邱引无语的拆穿。

　　而墨公子依旧没脸没皮的说：“众所周知，修真界是帝尊的，而夜长老是所有修真之人的师尊。何况我和邱师兄还是共患难的好兄弟，我们简直亲上加亲。”
　　“来之前我家掌门都跟我说了，我半路要是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就去投靠我那还未行过拜师礼的师尊夜天帝。”

　　夜遥：“少贫嘴，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常山虽不像风陵渡那般封闭，但据他所知，那里的内部事也是一团乱麻。墨公子两次代替他们走游仙居，想来是发生了什么。

　　“看不出来吗？”墨公子道：“路遇追杀，江湖逃命，体力不支，倒在门口。”

　　邱引：“你倒是会挑位置，专门倒在夜天帝家门口。”

　　“师尊这话可就冤枉我了，你可是天帝，有你在那个仇家敢上门撒野？”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师尊你应该……”

　　“停，”一旁的夜遥打断他，“你俩没行过拜师礼，你叫他师尊不合规矩。”

　　两个徒弟就够他受的，再囫囵的收一个，他耳根子还要不要安静了？

　　早知道他在墨公子第一次叫的时候就打断他，有些厚脸皮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个染坊。

　　“好吧。”

　　墨公子说这两个字时委屈得很，搞得夜遥一时错愕，好像他欺负他似的……

　　一旁看不下去的玉君书开口：“墨公子既然与我师尊师弟交好，不妨留下来多住些时日，等伤口愈合了再走。”
　　“师尊意下如何？”他转向邱引。

　　邱引：“可以，正好你那位师弟在我们这里，你伤好了顺便把他带走。”
　　因为封免的关系，他们一时半会还去不了如常山，常洋人归墨公子就挺合适。

　　墨公子有些意外，“你们从那里找到他的？”
　　他将许新送回去后，也曾联合那里的掌门寻找常洋，可都没有结果。

　　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夜遥便将白发城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的墨公子念念有词道：“原来如此……还真是可惜了他。”
　　他刚出现在这个世界时，曾受过楚栖迟的一点帮助，可没想到他就那样陨落了。

　　“生死有命。”夜遥丢给他一个小药瓶，“里面的药有助于你的伤势，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西边那间屋子，待会儿我会让人带你过去。”

　　墨公子看着掌中的药愣了下，眼前的人虽然换了副模样，但其举止铸药和昔日一样，结合方才“夜遥”说话的语气，他已明了两人的情况。
　　灵魂互换。

　　他握紧掌中的药，说：“那就谢过夜长老了。”

　　夜遥难得诡异的看他，他便解释：“先前路过风陵渡，儒掌门告诉了我你们的事。”

　　夜遥没言语，姑且信了他的话。

　　一旁玉君书看着桌上的面具陷入沉思，他似乎在那见过……

　　白发城群妖的事，让夜遥两人得留在仙君处理些时日，加之玉君书墨公子两人的情况，他们决心过几日再去风陵渡。

　　而落仙处因为赤渊出关羽夜拜访，显得有些拥挤。

　　这里倒是有多余的房间，但是没那么多床，有两个人得挤挤。
　　玉君书墨公子两个病号决计不能受影响，赤渊二人虽是多年好友，但赤渊嫌弃羽夜得紧，最后又是邱引两人挤一间。

　　他们住在夜遥的醉乾坤，夜遥对卧房没什么要求，五百年了还用着差不多的装潢。所以邱引躺在夜遥的床上时，并没有什么陌生感。
　　只是再次和夜遥躺一张床，他有些不习惯，半宿都没睡着，而夜遥也因为墨公子的“师尊”睡意全无。

　　在邱引将他带去夜寒宫前，他从未见过墨公子，更不可能是他的师尊，可他却不陌生墨公子唤他师尊。尤其他摘了面具后的脸，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屋里有颗照明的灵珠，他们师徒二人就那么平躺着，不说话也不睡觉。

　　夜晚外面下起了淋漓大雨，偶尔还有闪电划过，但那光却是腥红的。

　　邱引说：“那雷光有点奇怪。”

　　“正常，因为魔王子快出世了。”

　　每隔五百年，修真界都会惊现红雷，而这往往是魔王子快出世的征兆。

　　邱引算了下岁月，确实是那个时间点。
　　他转过头，问：“你困吗？”

　　“还好。”

　　夜遥的这句还好其实是毫无睡意，邱引便接着说：“你和……”
　　他斟酌了下语句，开口：“当年我师兄是怎么拜到你门下的？”

　　他与玉君书少有的几次接触中，他看到初世的玉君书偏执残忍，感觉就不像是会好好拜师的类型。

　　说起这个夜遥顿时头痛不已，“全是因为我在还冤债。”

　　玉君书的父亲在陨落前曾救过他，他受他恩情便允诺，等玉君书大一点收他为徒。可当时玉君书知道这件事，也不管未曾谋面的师尊是什么样的，固执的跑走不来落仙处，还说什么能当他师尊的人还没出生。

　　他原先想着这事无缘便不需强求，可过了几年，不知道在人间经历了什么的玉君书，又提着把木剑只身来到落仙处，还理直气壮的说“我要你当我师尊”。

　　当时玉君书大抵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诺言师尊，玉君书当年说完那句话后还补充：
　　“我玉君书要拜的师尊得是天下第一强，我要打败你，成为你的徒弟。”

　　时至今日，他还能想起那个异常自信又理直气壮的玉君书，造孽。
　　有时候他都在想，当初还不如放弃放水，直接断了玉君书的拜师路，也不至于后来气到差点脑淤血。

　　听他说完这些的邱引道：“那你们间肯定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还好，只是单方面气死人而已。”

　　玉君书以前气人的程度，十个邱引加起来也比不上，而且还持续了好些年头。

　　邱引愣了下，夜遥便侧过身朝他笑道：“怎么，你想听吗？”

　　“反正也睡不着。”

　　“行吧，也不是大事。”
　　夜遥躺回去，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