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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忆往.余生 ...

  •   机关大院的松柏笔直入天。小关晓每日被姥爷牵着上学都会经过家门口的松柏树,她会让姥爷用粉笔画出她的身高。

      春去秋来又冬天,小关晓看着松柏树上的标线满意地点点头,义正言辞地跟姥爷说自己要去当兵。

      姥爷和警卫员正在门口贴春联,闻声哈哈大笑。警卫员伯伯打趣小关晓当兵很辛苦的要不嫁个当兵的?

      小关晓摇摇头:“军嫂也很辛苦的,我要当解放军战士保卫家国,”说着下巴扬起眸中带光:“开轰炸机驱赶坏人!”

      那年,幼儿园老师刚向小团子们讲述“995”事件。

      那个夏天,大院的小团子们玩了一整个暑假的敌我追赶,小关晓一马当先扮演开轰炸机的我方飞行员,鼓着劲冲向敌机,机毁人亡也不怕。

      从幼儿园到小学,小关晓识的字数增多,可以自己看课外书,不认识的就问姥爷。读到海湾战争小关晓眨眨眼,收起书籍开始潜心学习。

      小俞澈带着小明允去找小关晓玩,小关晓摇摇头:“我要学习了。”

      记起俞父是军工院的,小关晓往俞澈家跑的贼勤,和俞澈一起待在俞父的大书房偷摸翻看着航母和卫星导航图鉴,互述己见。

      俞母多次招呼小关晓留下吃饭,小关晓都用“姥爷在家等我一起吃饭”拒绝了。俞母弯下腰笑着问:“晓晓以后嫁给阿澈好不好?这样晓晓就不用两家来回跑了。”

      小关晓回头看看俞澈下士,小俞澈背挺的很直一向白净的脸却通红。小关晓在军备知识和婚姻大事中抉择,脑瓜飞快转起后答:“以后我当阿澈上司,同在一个科研所,这样工作也能一起就餐。”

      回去后把这事原封不动地告诉姥爷,姥爷嘿哟一笑,暗自嘲笑俞老头家没福消受,一边给小关晓剥花生一边问那晓晓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小关晓认真思考:“思想态度要端正,最好是党员;”姥爷满意点头:“对,大方向绝不能犯错。”

      “要比我高比我白比我好看;没我优秀不要紧但要肯上进有抱负;家世要跟咱家差不多好沟通;不能大男子主义,”小关晓把后一句补完:“对我自卑最重要,我可以使唤他。”

      姥爷剥花生的手一怔,斑白的眉毛微微下拉,脸上堆笑:“丫头啊,这前四条呢还好找,第五条恐怕没有多少男人愿意哦。”

      “天下男人多了去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小关晓脸一扭,小手一叉腰:“找不到就不谈了,又不是谈对象把新中国谈出来的。”

      “要是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就踹了他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活像小霸王。

      姥爷摇摇头把剥好的花生仁放到外孙女碗里,心里盘算着要不以后招个上门孙女婿。

      转念一想,难哦,还是怕晓晓吃亏。这外孙女儿未来的婚事还没想明白,自家大女儿女婿的婚姻就宣告破裂了。

      大女儿打小性子沉闷有主见,二人又是和平离婚还事先问了晓晓的意见,他这个当爹的也说不了什么。

      小关晓对她父母的离婚没什么表示,反正平常他们也忙都把自己丢给姥爷带,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还没和小姨一家人见面的次数多。

      亲近的人就那几个,周围小伙伴也几乎固定不动,哦,新增了一个。

      谢家久居苏城的女儿回春明了,文文静静,开口就是吴侬软语。关晓被姥爷嘱咐要多照顾新来的妹妹。

      实际上是谢家妹妹照顾自己,端茶倒水,读书弹琴,一双漂亮的眼睛对关晓充满崇拜。

      关晓想,以后找对象条件再加一条,要温柔还要贤惠,这样的男人才配成为她的贤内助。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大人之间的利益纷争关晓也司空见惯。对于那群只会在内宅为利益明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关晓表示唾弃。

      废物一群,没本事对外开拓只会啃老本,一生戎马的太姥爷怎么就生出这么一群窝囊废?

      多次邀请谢兮枝和陆明允去关家宴会,私底下也跟两人说过他们的腌臜事。

      满心期待着哪天来人把那群家伙抓进大牢,结果啥也没有,去谢家陆家一看,得,各家有各家的精彩。

      所以当姥爷问她愿不愿意去找姥姥时,关晓果断背起书包牵住姥爷的手。

      关家老爷子把家族大权交给大女儿自己带着外孙女儿去成阳逍遥去了。

      第一次到成阳,看着远不如春明繁华的城市关晓却充满了亲切,原因无他,姥姥在这。

      街道上山茶花开的绚烂,这座以茶闻名的城市依山傍水,景色如画。

      车停在一所学校前,姥爷牵着关晓走过弯弯绕绕的街巷,吭哧吭哧爬上四层楼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房门打开,关老爷子露出一口大白牙,关晓眼中带着喜悦张口就要喊姥姥。

      看清来人房门砰地关上,震得二人身心一惊。关老爷子不好意思地翕动鼻孔,关晓低下头沉默。

      自打自己出生姥姥每年都会去春明看她,待自己极好。姥姥为何现在不待见她,稍一思索便明了,姥姥每次看自己都是由母亲带领,姥爷压根不在身旁。

      正要询问姥爷,房门再次打开来人一把把关晓扯进房内。姥姥砰的再次关上房门,冲门外中气十足地喊:“晓晓我带着,你爱去哪去哪。”

      说完弯下腰把关晓转个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痛骂道:“关泽远个老不死的,都把我心肝饿瘦了。”

      关晓:……

      门外关老爷子还在坚持不懈拍门:“梁洁开门啊,我是泽远,我们谈谈……”

      梁洁女士充耳不闻,搂住关晓往屋内走:“乖心肝,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关晓回头望向那扇被拍的咚咚响的门,一只手把她扭回去:“晓晓别听外面狗叫。”

      关老爷子住在了对门,时不时趁梁洁女士不注意把关晓招呼过去让关晓递个纸条或东西。

      可怜关晓小小年纪就成了姥姥姥爷破镜重圆的纽带。梁洁女士对于那些纸条花啊吃的啊向来是一眼也不看直接丢垃圾桶。

      梁洁女士意外病倒家中关晓急呼,姥爷飞快把姥姥送进医院。此后端茶递水做饭烹汤,终于可以堂而皇之踏进姥姥家里,姥爷笑的就像打胜仗的将军。

      当然,梁洁女士病好后仍毫不客气地把关老爷子推出家门外。

      只是炒完菜后姥姥突然让关晓把一盘炒好的虾拨一半给对面送去。关晓得令打开门走到房门大敞的对面,把盘子递给姥爷:“姥姥说,盘子她还要,你自己找盘子装。”

      “嘿嘿嘿嘿嘿……”七老八十的人了仍向小孩一样开心把虾端到鼻前细细闻,心满意足地走进厨房,把盘子递给关晓顺便抓了一把糖给她。

      看着姥爷吃虾一只虾能吃十分钟,含在嘴里生怕化了满脸陶醉。关晓忆起某人在大院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景象,巨大反差让嘴里的糖都不甜了:“姥爷,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猥琐吗?”

      姥爷瞅外孙女一眼冷哼:“小丫头片子知道啥?”

      关晓坐在椅上默默翻个白眼。

      梁洁女士是二高的退休数学教师,关晓从春明转到成阳她对外孙女的校园生活关注颇多,生怕关晓不适应交不到好友。

      学校生活关晓过得不怎么样她也不说,更喜欢和姥姥姥爷在一起。梁洁女士敏锐地察觉到,苦口婆心地劝她。

      关晓对此很烦恼,打电话给俞澈抱怨,俞澈劝她要不试试,关晓说他们都没有意思。

      奈何梁洁女士催促仍在,关晓把班里打量一圈最后锁定同桌,开口道:“你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十三岁的莫娇娇一怔,看着身旁冷若冰霜的姑娘吞咽一口唾沫颤巍巍说自己愿意。她生怕自己说不愿关晓一个不高兴就把桌上的东西全扬了。

      关晓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就跟姥姥姥爷复命,了却一桩心愿。姥姥跟她说以后交到新朋友一定要告诉她,姥爷在旁点头提点关晓怎么交友。

      等高中交到新朋友,老房子里只剩关晓了,她只能拿着姥姥姥爷的黑白照片告诉他们:“我交了一个新朋友,叫陈熙,有点笨还自卑,玩熟了她人来疯,她画画很好还喜欢历史。”

      像往常一样跟他们说自己和朋友的相遇相处,说到最后关晓无话可说,整个房子只剩钟表的滴答声。

      关晓一行清泪落下。

      关慕梁多次催促关晓返回春明,关晓不愿,想守着回忆,她坚信姥姥姥爷还在,她想让他们看着自己考完高考。姥姥在世说过了,要陪她考完高考把她送入大学。

      放月假夜深人静关晓分条陈述自己的学业和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说:“我觉得我有些坏,我不和她去摘枇杷还不愿意看见她和别人一起摘枇杷。”

      抬眼看着柜台上姥姥姥爷的遗照,二老仍是慈祥的笑容。

      “或许,我应该对她好一点。”关晓扬起嘴角:“这样她就更愿意和我在一起。”

      大学,关晓来到姥姥姥爷墓前扫墓献花谈及生活她说:“陈熙她说她喜欢我,恋人的喜欢。可我……我只想和她做朋友,我不想失去她。”

      等陈熙这个名字在盘踞在心头缠绕在心房时关晓说:“她就是个傻子,我说在一起时她都没意识到。她还特地跟我打电话说她的经历让我考虑清楚,简直……傻的……”

      “傻的……让人心疼……”关晓扬起苦笑:“明年我把她带来给你们看看,姥爷你不许吓着她,她胆儿小。”

      后来胆儿小的陈熙做了件胆儿大的事,跑的连影都没有,干脆利落地让他人往自己身上捅刀。

      得知真相的关晓泛起心酸,问姥姥姥爷:“她怎么会那么傻?傻到自己扛下一切。”

      “在她心中我就那么不称职不配一起共苦吗?”关晓垂下头任凭月光落满发。

      良久一声叹息:“我不想要她喜欢我了,她太累了。她应该坐那歇歇,我去爱她。”

      ————————————

      婚后似乎又回到那段同居的日子,晨起一同晨跑去早餐店吃饭,晚上乘着黄昏散步,饭后带着黄豆、白白、大橘在公园溜圈。

      日子平静且温馨,关家有意让陈熙回春明工作,陈熙婉拒了。关晓在春明,陈熙在豫省,婚后两人仍聚少离多。

      关晓干脆常驻豫省,对陈熙说:“你不去,我只好过来了。”

      陈熙苦笑拍拍手劝她回去,关晓不满问陈熙不怕自己移情别恋吗?

      “那你会吗?”

      “自然不会,”关晓看陈熙得意的神情幽幽道:“不过你要是再不关心一下我,说不定你爱人就没了……”

      “没事,只要你报国心还在就可以。相比咱两的爱情,为国家作贡献才是正道。”陈熙大义地拍拍关晓的肩膀,满眼自豪。

      关晓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我们谈恋爱跟为国效力有什么冲突吗?!”

      “没有冲突,只是你问我我就答了,相比你我的感情,我更在意关总的报国心。”陈熙眉眼弯弯。

      年少的子弹时隔多年正中眉心,关晓恍惚间还能听见自己稚嫩的童音高喊“思想态度要端正,最好是党员”。

      再看认真伏案工作的陈熙,关晓嘴角抽搐,端正,端正的不能再端正了。

      只是独守空房的是自己,关晓头疼不已。

      每次好不容易开车去找陈熙,陈熙总是在忙,哪怕在家也是戴着眼镜办公。

      关晓时不时在她面前晃一圈再晃一圈,当关晓默默贴近她时陈熙眼皮都不带抬的:“乖,一边玩去,有空把黄豆给溜了。”

      气血直冲大脑,关晓愤而一笑,转身乖乖去遛狗了,故意比平常多遛半小时,寒风中把黄豆冻的够呛。

      回去陈熙已经做好饭把碗筷摆好了,看着她两没有丝毫的热情慰问只招呼洗手吃饭。

      关晓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跟陈熙说:“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有吗?”陈熙照常吃饭。

      “你以前对我可好了,满眼都是我,我走哪你去哪,我说什么你都点头,我哪怕出一点小事你都心疼的不得了……”

      “那你以前喜欢吗?”

      关晓怔住,以前有时候觉得烦,后来就习惯了,现在再回顾当年,顿感当年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人们常会说夫妻在一起久了,会有对方的模样。”陈熙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关晓碗中:“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把我的坏脾气都学了?”

      “你没有坏脾气。”关晓舀一碗汤递给陈熙:“不许说自己不好,不能怀疑我的眼光。”

      夸人就夸人,还拐个弯抬高自个,陈熙微哂:“大女子主义。”

      关晓骄傲地把下巴一扬:“你不知道了吧,这叫‘关氏肯定’。”饭后惬意地哼着曲把碗洗了。

      晚上陈熙纠结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睡不着,对着枕边人问:“你是关晓吗?”

      关晓远山眉一蹙,大半夜又开始神神叨叨了。

      “我不是关晓,我是陈熙。”

      陈熙猛地起身:“我就说嘛,”随后恶狠狠地往旁边一压:“说,你把真的关晓藏哪去了?”

      关晓被压没有半分不情愿,一只手勾住陈熙脖颈,一只手缓缓划过陈熙脸颊,慵懒的声调带着勾子:“那你说,我是陈熙,你又是谁?”

      陈熙大脑卡机中,傻乎乎问:“对哎,我是谁?”

      “我来告诉你好不好?”向上的气息透着丝丝蛊惑,被蛊的人憨憨点头。

      刹那天翻地覆,关晓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陈熙意识到上了圈套一只手死死扒住床沿,另一只骨节分明仟细修长的手轻而易举地拽住手腕往被内一扯。

      被折腾一宿的陈熙次日穿衣都是战战兢兢,关晓一说话她就腿软。

      “不要以为这一次补偿就可以弥补我多日幽怨。”关晓眼尾上挑,慢悠悠道:“陈熙,我们来日方长……”

      一股寒颤从头到脚底,陈熙穿戴整齐慌不择路临走前冲关晓大骂禽兽。

      就连黄豆都扒拉着门汪汪叫,誓要把新仇旧账一块算。关晓往门口扔支笔,叫声立刻偃旗息鼓。

      拉起被子心满意足地钻进温暖的被窝,关晓勾起唇角,饿了那么久开次荤怎么了。

      冬日暖阳透过窗帘落下,关晓悠然自在,抱紧陈熙的枕头,这种卧在家中坐等媳妇养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幻想着天天好日子的关晓就接到媳妇要调去滇省的消息。

      好消息:媳妇能干升职加薪了。

      坏消息:媳妇太能干直接跳到滇省了。

      “你向心中信仰起誓,去那里不是为了躲我。”关晓直直盯着陈熙。

      “哪有哪有……”陈熙不停安抚却始终不敢起誓。

      “无妨,刚好那个市的药材是我公司需要的。”多大点事,自己有腿不会追吗。

      “关晓……”陈熙扯扯关晓衣角:“你不能总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关晓居高临下看着陈熙。

      “你们公司有自己的布局,如果恰好需要那互利共赢皆大欢喜。但要是总是因为我而新增项目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多不好。”陈熙说的头头是道。

      关晓眼光一扫:“恐怕陈书记真实想法不是这样的吧。”

      “哈哈,只是为了双方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彼此安好,彼此安好……”

      “嗯?”关晓把陈熙压向餐桌,轻嗅着陈熙脖颈的山茶花香,眸底幽深:“用的到我的时候,亲亲宝贝;用不到的时候一脚踹开。”

      “陈书记,做人可不能这样……”抬眼眸底波涛汹涌。

      陈熙一把把关晓推开:“咱两说好哈,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交易。我陈熙向国徽和党徽起誓,自我从政以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无愧于党和人民。”

      关晓懒洋洋道:“既然我们没有任何交易你怕什么?”

      “怕悠悠众口怕有人捕风捉影啊!”陈熙拍拍手背痛心疾首道:“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关晓稍微如点意:“那他们以为我是你的谁。”

      “好姐妹,好朋友。”

      “好姐妹,好朋友……”关晓咬的后牙咯吱响:“敢情这么多年我还是无名无份?!”

      “你先不要急,你要考虑我的同事和领导们都上了年纪……”陈熙又拿出安抚那一套。关晓翻个白眼,欲争辩陈熙踮起脚尖亲吻额头含情脉脉:“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唯一。”

      “我要名分。”关晓义正言辞。

      “别闹。”陈熙半是责备半是纵容。

      “我要名分。”关晓再次重复。

      “乖,摸摸头。”陈熙上手安抚,她也不知道关晓为何越来越有小孩心性,明明以前多理性冷酷狂帅一姑娘,哎……还是被自己带坏了。

      此后欲说还休时关晓总会恶劣地在陈熙耳旁轻问:“你和你的姐妹好友也这样吗?”

      浑身战栗过后陈熙满脸通红特想锤死她。

      有时关晓会想是不是自己剥夺了陈熙做母亲的权利。开车穿梭在蓝楹花海下,陈熙看着路旁的母女和谐相处总会带着羡慕。

      家里来了小孩陈熙总是待他们极好,方一航家的小子和姑娘谁也不缠就缠陈熙。

      当初的确起了默默守护陈熙看她嫁人生女的心思,但当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祝福全部崩塌。

      她那么好,为什么自己不好好珍惜便宜他人?复合后关晓以为她们可以二人携手一生。可看到陈熙总会望着家人景象出神关晓又不忍了。

      “我们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吧。”关晓说。

      “啊?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嫌吵吗?”陈熙疑惑。

      关晓把手放在陈熙手背上:“我想你喜欢就好,大一点没关系。”

      于是家里迎来一位新成员,7岁的李明蕤。那年,陈熙关晓35岁。

      原本关晓中意的孩子不是她,是另一个一个年龄偏小的,是陈熙跟她说后院的那个姑娘看着让人心疼。

      关晓走过去,小姑娘一身衣服洗的发白,头发干枯眼神破碎,看谁都带着警惕。

      院长说小姑娘父母“药物滥用”双亡,又因为年龄较大性格孤辟不被看好。

      陈熙走过去蹲下伸出双手,眉眼弯弯:“明蕤你好,我叫陈熙,她是关晓,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小姑娘蜷缩起来:“跟你们回去,可以读书吗?”

      “当然可以,我们家有很大的书房,有特别特别多的书,还可以去图书馆借书……”

      回程路上关晓问陈熙为什么选李明蕤,陈熙答:“因为我吃过苦,所以不想看见他人也吃苦。”

      “你当初救赎过我,我觉得我也可以引导她进行自我救赎。”

      “没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关晓牵起陈熙的手。

      可一个孩子,不是玩具,关晓和陈熙也有些无措,陈熙借了一堆书籍作参考。

      孩子小心翼翼地,进门生怕踩脏了大理石地板。陈熙牵起她的手,关晓拿起她的书包,把她引到给她装修的卧房。

      一应俱全,浅粉色色调,玩具熊堆的很高,窗边风铃声阵阵,漂亮的书桌,精心打造的书架装满了书籍,嫩青的绿萝能掐出水来。

      孩子看着看着红了眼眶,陈熙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相处时间增多,孩子跟二人也熟络起来,会跟二人说心事。陈熙哽咽着说:“我觉得明蕤特别不容易,一路艰辛走来,我们要好好待她。”

      关晓点头,拍拍她的背:“嗯。我也很不容易,一路艰辛走来,你也要好好待我。”

      陈熙破涕为笑:“哪儿都有你。”

      孩子聪颖上进,对理科得心应手,唯独对英语一窍不通。陈熙辅导功课直发愁,干脆把每天早上要听的朝闻天下换成了哈利波特。

      多年后李明蕤开口说英语就是赫敏音。

      陈熙出差,家里只剩关晓和明蕤大眼瞪小眼,关晓暗戳戳让明蕤给陈熙打电话。

      电话拨通,明蕤喊:“陈熙,你到了吗?”

      陈熙一听立刻温柔应答,还叮嘱明蕤要注意功课,关晓在旁打出几个字给明蕤看。

      明蕤立刻问:“陈熙你想我们吗?”

      “想啊,陈熙可想明蕤了,明蕤要记得天冷多加衣……”

      关晓在旁听了半晌硬是没一句提起自己,脸色越来越黑。明蕤小声说:“陈熙,关晓……”

      “关晓啊,你让关晓把冰箱里的鸡翅热热,别坏了。”

      面如黑炭的关晓负气转身。

      “陈熙,关晓不太开心,因为你不在乎她。”李明蕤虽小,却懂得不少。

      结果陈熙:“她啊?你不用管,她气会儿就好了。”

      春三月乍暖还寒,关晓沉默地做饭,明蕤安静地吃饭饭后洗碗。关晓戴着银边眼镜办公,明蕤在旁写作业。气压极低。

      “明蕤,你想陈熙吗?”关晓开口。

      明蕤使劲点头。

      “明天周末,你想去找她吗?”

      明蕤眼睛一亮,头点得更用力。

      “那好,我们明天去找陈熙。”关晓等的就是这句话,面带愉悦地去卧室挑选衣服。

      次日机场,明蕤眼尖看见陈熙挥挥手大喊:“陈熙——”

      陈熙向她们跑来,一把把明蕤抱在怀里。关晓在后面推着行李箱,大大地张开手臂等待拥抱。

      结果陈熙转身就跑,关晓面如冰霜,看向明蕤:“陈熙是不是很过分?”

      小明蕤摸摸鼻尖,这可怎么办。她站陈熙,可陈熙这回的确有点过分了。

      关晓把头偏回,就见陈熙向自己奔来,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

      “关晓,生日快乐!”陈熙拉起彩带满天彩带自她两头顶而下。

      在意你的人,从来不会忘记你的点点滴滴。

      “祝福我勉强收下,彩带你打扫。”关晓还是那个傲娇。

      “得嘞!”陈熙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关晓笑着伸出手把陈熙发上的彩带摘除。

      两人牵着明蕤的手往出口走去,一家三口幸福地商量着吃什么。

      多年后李明蕤跟着王心悦阿姨研究核物理,找到适合自己且喜欢的道路。

      远嫁那天陈熙最舍不得,抱着关晓哭的泪如雨下,把新女婿吓的够呛。陈熙恶狠狠地瞪着新女婿:“你要是敢欺负我家蕤蕤,我拼了老命也要跟你决一死战!”

      新女婿战战兢兢,赶忙承诺,结果没得到陈熙一句认可。

      婚礼结束陈熙还在跟关晓抱怨:“程黎他有哪点好让咱家明蕤喜欢?”再看一眼关晓更幽怨:“那小子连你都不如怎么配的上蕤蕤?”

      关晓一怔:“像我这样的标准很高,难以达到也是常见。”

      “你总要试着去相信蕤蕤,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吗?”

      “可是……”陈熙还要争执。

      关晓剥了一个橘子分陈熙一半:“可是你不愿蕤蕤嫁给缉毒警,怕蕤蕤承受不住。”

      陈熙垂眉不语。

      “你这个人就是太要强,遇到什么危险都喜欢自己冲上前,可身边人要冲上前了你又不愿了。”

      xx疫情如此,xx洪水如此,xx地震也是如此。

      “你又怎知他们不是心甘情愿?”

      “你当初说被人保护过所以想发光发热保护他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呢?”关晓偏头一笑,握紧陈熙的手。

      程黎的遗体被送回国时,李明蕤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院落里香樟绿荫蔽日,茶香四溢,水盆里栀子花盛开。

      小孩子们坐在板凳上齐声唱儿歌。

      当问起孩子志向时,大的答像爸爸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缉毒警,小的答要像母亲一样成为科学家造福社会。

      陈熙连声道:“好好好,姥姥给你们给你们拿书看。”转头泪如雨下,哽咽着说当初就不该把明蕤教那么好。

      关晓把陈熙紧紧抱在怀里,闭眼间泪水滑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剩下十之一二珍惜爱你之人和追求所爱事业,足矣。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正式复习准备期末考了,还差两篇番外寒假写。亲们,有什么意见还有看文感受都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我是写文的,也是初次写完40万字,有时候也看不出问题在哪,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寒假的时候我刚好可以修文,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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