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秋叶原Lost in AKLIBA》真夜彗星群

91、冬假前夕·上

　　冬假来了。

　　突然袭来的极寒让冬假提早开始——虽然有学生在为这学业测试等事焦头烂额，但大多数还是对此行为叫好。

　　而山崎郁江——她当然不是会为了什么测试头疼的人。

　　天气越来越冷，唯独今日让人温暖——假期来了，无论是青年还是社会人，听到这句话总是能不畏艰辛地去接受它。

　　比如说——

　　朽木哀的鞋跟跟水泥地面来回碰撞着，嘎啦嘎啦——细小的石子被碾着发出了声音。

　　这里可不是她平时会来的地方——但耐不住她就是玩心大起。

　　这个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有的呢？朽木哀也不清楚，或许是幼年间在天桥底下的探险，亦或者自己无聊的时候看的那些关于废墟探索的纪录片……总之，这样藏匿着的，留有截然不同，过去的痕迹的地方，朽木哀无比地喜欢。

　　与外面贴满的瓷砖，粉刷到一丝不漏的墙壁店面不同，深入这建筑物的内侧，裸露的水泥墙面上，还能依稀看到细小的砂砾，如此凹凸不平，如果一拳打在这种墙面上，自己的手甚至会被磕蹭到出血。

　　堆积在地面上的大小石砖间，不知名的草长着，碎砖短瓦间，也藏着植物枯死的身躯。

　　这片空地的正中间还摆着一个马桶，洁白的瓷一点都没有被用过的模样，不过再干净也不会有人去坐上去——毕竟很恶心，马桶什么的。

　　噼里啪啦——周围寂静，响彻此处的只有朽木踩在碎砖上的声音。

　　她不愿放过任何进入她眼帘的景色，这些石砖，翠叶，嫩……于是，很快她就忘掉了时间的存在，直到——

　　“朽木，朽木同学！”

　　不认识的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朽木哀诧异地回头——她不知道有人居然能找到这里，这个藏匿于小巷中的遗迹。

　　在角落出现的少年，也穿着朽木同样的校服，很明显，两者是同校生。

　　其实也是同班同学，这张脸，朽木哀有点印象，但不多，只是那种在学校里偶尔能见到，但从未说过话的同学。

　　——尴尬。

　　少年的声音中还带有着忐忑，至于他之后要做什么，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猜到。

　　“请，请你跟我，交往！”

　　?★◆?△■●○

　　“诶，之后呢？”

　　国府珠枝兴趣十足，但走在她身边的朽木哀沉默不语——于是珠枝用肩膀撞了撞小哀的身子。

　　“说啦说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白只是说明小哀很有魅力，有什么好害羞的！”

　　“……嗯，我没有直接拒绝——那个时候我脑子过热，说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借口——”

　　……

　　“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虽然脸上的神情依旧冰冷，但她的脑中已经灼热地像一锅煮过了的浓粥了。

　　“诶？真的吗，真的……可是我到处打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少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那也不是生气的神态，只是失落与不解。

　　……

　　“啊？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意义不明啊，如果不喜欢他的话拒绝不就行了？”

　　国府珠枝疑惑了。

　　“啊啊，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总之就是扯了这样一个谎——”

　　朽木哀心烦不已，她双手捂着脑袋“哀嚎”着。

　　“哎，安啦安啦，总之用lone给他发条信息说明情况就可以了。”

　　“我没有他的lone，联系不到。”

　　“啊哈哈，也是呢，但总之不弄明白也不是那么可怕吧，毕竟这类人大概都有那种，嗯，知难而退的心态？无论到底是真还是假，这很明显就是一个红灯嘛。”

　　朽木哀的沉重的心刚刚轻了些，却被手机上传来的信息给拉了回来。

　　新伙伴：咒作阿如。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朽木哀隐隐约约中能感受到，可能就是刚才的跟自己表白的少年。

　　朽木同学，我是之前向你表白的和木将，之前告白太过仓促了，让你不快了请允许我道歉，但，那个有男朋友的话其实是假话吧？——咒作阿如

　　我在高二的第一天就迷上了朽木同学了，但我一直畏惧着不敢表达——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陈述一下对你的情感，它不是虚伪的。——咒作阿如

　　希望朽木同学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至少让我成为你的朋友吧，我想要靠近朽木同学！——咒作阿如。

　　朽木哀盯着手机的屏幕，而国府珠枝也探过脑袋，窥视着哀的手机。

　　沉默。

　　冗长的沉默。

　　“这家伙说这些话不会觉得肉麻吗？咦……”

　　率先发表评论的是国府珠枝，这种一本正经说话的方式，可不会让死缠滥打变得高尚啊。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呢，立即划清界限——但即使如此，对方貌似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啊，恋爱这种东西很让人头疼呢，我和小彻的经历实在是太怪了，所以不能当做参考——但我还是觉得，能毫不犹豫把这种文字发过来的人，不会轻易放弃——要不下次当面跟他说明白吧。”

　　朽木哀点点头——现在看起来，貌似这个选项可行度更高一些。

　　“哎……假期第一天就来了这种事情，真是头疼……”

　　即使定好了方法，朽木哀也无法抑制心底的烦躁。

　　?★◆?△■●○

　　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

　　夜晴喜久枝躺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打发自己的时间。

　　滴滴——她的手机响了，她随手从沙发的夹缝中抽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山崎发来的信息。

　　现在有点突然，但是我妈妈马上要回家了，所以夜晴请稍微准备一下——yamazaki

　　——？

　　我向她提过你，但她早就知道你了，大概从小姨那里……总之，不用太担心，我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

　　这几行文字瞬间让夜晴从沙发上坐起来。

　　——山崎的妈妈，也就是，山崎光枝吧，无论是沐希姐姐，还是海德大叔都跟我提过她……

　　夜晴下意识地咬着自大拇指上的指甲。

　　——她不会是来把我扫地出门的吧……不不不夜晴喜久枝，你的重要性这么大，她应该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眸子一转，她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凝视着那扇门。

　　——对啊对啊，现在我就是异特科以及背后政府最大的合作伙伴，虽然各种报告中可能会提到我有点危险啥的……但那都是保守估计，就跟蝙蝠侠担忧超人叛变一样，杞人忧天，总之，总之，说明白的话大概就好了……

　　叮咚。

　　——按门铃？为什么，按理来说指纹锁都配备了吧，如果没有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也不该没有钥匙……

　　或许这就是下马威吧——这样想着地夜晴，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样走到了玄关前。

　　手放在冰冷的握把上，异常的寒意让夜晴再次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深冬了。

　　向下按压把手，然后向前一推。

　　门缓缓打开——

　　恍然隔世的感觉——樱粉色的眸子与酒红的瞳孔碰撞。

　　呆滞了，两人都。

　　寒气涌动着，两人此时却仿佛毫无影响。

　　无数奇怪的景象再次浮现在夜晴的眼前。

　　但更可疑的是，每一个景象都宛若癫痫症患者眼中的世界一样——第一眼能隐约意识到这是什么，但第二眼就分不清，色块的边缘相互模糊，无法认出任何东西。

　　然而，即使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什么都没看到，哀伤的悲凉感还是爬上了夜晴的胸口。

　　——这是……什么？

　　那莫名的哀悼令夜晴失落，仿佛自己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一阵猛烈的寒风呼啸而来，灌入了两人的衣袖，也终于打破了那怪异的恍然隔世。

　　“请进，山崎……伯母，外面很，嗯……冷。”

　　组织这句话几乎烧掉了她全部的脑细胞。即使是现在，她还沉浸在那异常的悲哀中。

　　?★◆?△■●○

　　“我总是听沐希说过你，郁江也时不时跟我提起你。”

　　山崎光枝将刚才那奇怪的悲凉感和愧疚甩在脑后——她仔细回想了过去，确认了这样的感受毫无道理。

　　而后，她微笑着对眼前依稀有些焦虑的少女说着：

　　“当然，就算这个时候遇不到，工作上我们的交集也不会少的——所以能在这种轻松的场合下相遇，还是挺好的。”

　　她不能仍由异常的情绪左右了她——因为她自己就拥有一项能力，那个能力能操控别人，相当危险。既然有这样的力量，那么存在强行给人带来愧疚与遗憾的能力也可能存在。

　　事实上，这才是最大的可能性——考虑的眼前的少女深不可测。

　　“啊啊，那边的事情，确实呢……”

　　夜晴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连平时信手沾来的回答都显得吃力。

　　“不过，既然现在我们不在“那边”，那么关于那边的事情就暂且不提了吧。”

　　山崎光枝轻易地把话题拉回日常。

　　“我想谢谢你……对我女儿得到保护。”

　　这句话是诚心诚意的——对秋夏发生的事情做过精确复盘，山崎光枝知道是夜晴救了自己女儿——但也陷入了圣子的控制中，跟自己一样。

　　“说什么呢阿姨，我和山崎是好朋友啊。”

　　此时，夜晴终于露出了自己拿招牌式的灿烂笑餍——而且，也是真心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