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一名危险人格》君子七七

15、第 15 章

　　褚明轩跟着一起出了门，站在兰斯房门前，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房间内隐隐传来他们的交谈声，主要是兰斯在挑剔，要么是嫌弃礼服的胸部太低，要么是裙子太短。仆人一个接一个地把衣服拉出去，然后再推进去新的流行款式的礼服。

　　褚明轩用肩膀靠着墙，目光一直落到阳光投射下来的树影上。他听到房间内兰斯挑剔的声音逐渐升级，后面似乎还带上了一些怒意，然后紧接着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莱恩的声音带了些苦涩的传来：“诺拉大人…您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今天这件衣服就没法穿了。”

　　兰斯声音冰冷地说道：“怎么，现在的服装设计师连一款能让我满意的礼服都设计不出来了吗？”

　　房间里的声音消失了一会，然后是兰斯叹息的声音：“算了，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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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拉大人，请深呼吸……否则束腰穿不上去……”莱恩的声音传来，褚明轩忍不住偏了偏头。

　　“我已经用尽力气了！为什么女性非得穿束腰……”兰斯阴沉地表达着不满，褚明轩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同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莱恩……给兰斯换衣服吗？得力助手可以不顾男女之别吗……

　　“没有办法……请再加把劲……”莱恩有些吃力地说道。紧接着是兰斯的一声闷哼和莱恩的长呼声……

　　褚明轩有点不想再站在这里了，他想要挪开几步。但就在此时，伪装成诺拉先生的加尔文也走了过来，也站在门前，并未进入房间。腰间依旧佩戴着一把剑。他双臂交叉站在门右边的墙边，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问询：“你看起来很从容，对参加这种贵族舞会没有丝毫局促的感觉吗？”

　　褚明轩瞥了一眼加尔文，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嘲弄和恶意，但并未表现出不悦之情：“这是诺拉小姐的要求，我只是遵从她的命令。”

　　加尔文发出几声轻笑，他的金色眼睛闪烁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光芒，褚明轩觉得他与这双眼睛并不协调，以至于觉得他有些丑陋，率先移开了目光。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直到兰斯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他们才一起看过去。

　　兰斯穿着一套华丽的露肩礼服，颈部装饰着黑色蕾丝领饰，与礼服裙上的黑色花边相呼应。礼服裙以黑色和墨绿色绒布面料制成，下摆向外围散开，形成如伞般的效果。礼裙前端设计短款，与黑色丝袜和一双黑色高跟鞋完美搭配。

　　这套礼服穿在她身上展现出令人惊艳的魅力，只是兰斯的面色有些阴沉。她戴着黑色蕾丝礼帽，黑发盘起，微微喘息着，凝视着褚明轩，然后伸出一只手。

　　黑色礼服手套上镶嵌了精致的绿色宝石首饰，蓬松的花边袖子恰好遮挡了部分手臂。

　　褚明轩伸手接住了她的手。

　　随后，他听到兰斯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褚明轩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时，他发现兰斯故意偏了偏头，让头顶的黑色蕾丝礼帽遮挡了她的表情，似乎有意回避。兰斯没有流露过多情绪地问道：“好看吗？”

　　褚明轩还没有说话，加尔文立刻说道：“我去下面等你们。”

　　说完，他匆匆离开，背影显得有些紧张和着急，仿佛背后有可怕的人正在追他一样。

　　褚明轩瞥了一眼他，兰斯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令他不得不转回头去重新看她。

　　兰斯沉默地看着褚明轩，阴暗的情绪不断在她的眼中涌现，让那金色双眼里染上了些许阴霾。

　　褚明轩微微抬起手指，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好看……”

　　兰斯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她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褚明轩：“好看……？”

　　当她说出这句话后，仿佛整个空气都因这个简单的问题而变得凝重了几分。褚明轩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兰斯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不知何故，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深含意味地凝视着褚明轩，一言不发。

　　褚明轩的声音温和地说：“您曾说过，今天我是您的未婚夫。”

　　这句话提醒了兰斯，她神情微松，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有所改变，她低眉看了眼褚明轩示意他站起来，然后同他一起走下了楼梯。

　　在庄园的空地上，站着一位陌生的马车夫，他身后是一辆封闭式四轮马车，车厢两侧都有窗户，但都被窗帘遮挡住了。马车夫对兰斯鞠躬，举止毫不失礼：“主人，马车已准备好。”

　　兰斯只是冷漠地嗯了一声，然后由褚明轩扶着走进了马车。马车车厢内宽敞明亮，只是因为窗帘被拉得严实，显得略微昏暗。

　　兰斯自进了马车以来一直沉默不语，她的心情明显很糟糕。

　　褚明轩见状问道：“您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兰斯没有回话。

　　褚明轩继续说“要不要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

　　兰斯叹息一声，她撑着下巴看着褚明轩，突然道：“过来。”

　　褚明轩微微站起身，走到她座位旁坐下，随后，他的腿上多了一个脑袋，兰斯疲倦地将头靠在了上面。

　　兰斯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不喜欢晚礼服……它让我有些喘不上来气。”

　　褚明轩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她的腰，那里被做工精致的束腰绑着，勒出了极细的弧度“如果不喜欢，就脱掉它吧。”

　　兰斯没有说话，她似乎想转一下头，但又顾忌刚才弄好的发型，于是忍住了。她平静地继续说：“我总不该表现得太过异常，毕竟人们总喜欢挑剔我的毛病。”

　　马车在这时颠簸了一下，褚明轩自然地揽住了兰斯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这边带了带：“我一直认为您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兰斯嗤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道：“明轩，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心性的。”

　　褚明轩调整了一下兰斯的位置，让她躺得更加舒服一些，目光微垂看着她：“您和其他小姐们有些不同。”

　　兰斯问“哪里不一样？”

　　褚明轩回答道：“这里的小姐们的终生目标似乎都喜欢找一位可敬的绅士结婚，为此她们总会做出很多吸引这些人的举动，即便对方可能与她性格并不契合也不介意。”

　　兰斯眯起眼，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她们没有其他选择，帝国法律规定她们只能这样做，而这都是为了维护父系血统的传承。”

　　褚明轩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兰斯看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真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这都不知道。”

　　褚明轩无奈地笑了笑：“是的，我对这些确实一无所知。”

　　兰斯情绪有所好转，她接着说：“如果一位受人尊敬的绅士只有女儿而没有儿子，那么根据帝国的继承法规，他去世后，所有财产都将分配给那些与他的血缘关系不太亲近的亲戚，而他的女儿和妻子将一无所获。如果这些亲戚性格不佳，拒绝照顾或赡养他的妻女，法律也不会对他们产生责任。”

　　“因此，尽管女性在法律上缺乏离婚的选项，也无法享有财产权，她们仍然认为嫁给一个有德行的绅士是最佳选择，至少可以确保不会挨饿。”

　　褚明轩不太理解：“那为什么不让女性去工作呢？”

　　兰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首先，我们不得不承认当前女性可供选择的工作岗位相当有限。即使有，大多数也只是一些低薪职位。那些幸运一些的女性可能会找到一份在富裕家庭当仆人的工作，然而不那么幸运的人只能去做洗碗工、杂工等低级职位。”

　　“对于出生在贵族家庭的小姐们来说更是如此，她们不会选择做这些工作。所以，她们通常只有一种选择，成为另一家贵族的家庭教师，这至少可以保持一些体面，尽管薪水微薄。”

　　褚明轩没有说话了，他目光从兰斯身上挪开，显得有些沉默。

　　兰斯问道：“你为她们感到可怜吗？”

　　褚明轩回答：“不是的。”

　　兰斯凝视着他，然后伸手揉了下褚明轩的脑袋，迫使他低下头重新看回她：“别对我说谎。”

　　褚明轩皱眉看着兰斯，抿了抿嘴唇：“我只是不明白，如果法律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人们还要去遵守它。”

　　兰斯微笑：“法律是当权者制定的，他们常常享受看着别人痛苦的乐趣。”

　　褚明轩看着她：“那您呢？”

　　兰斯微怔：“什么？”

　　褚明轩说：“您以后会走什么路。”

　　兰斯这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就在褚明轩以为她可能不会回答时，她突然开口：“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能有未来。”她的声音平静，但过于冷静，以至于给人一种麻木的感觉。

　　褚明轩张了张嘴，似乎想安慰她，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因为他自己对这个世界也了解甚微。

　　兰斯沉默了一会，突然问褚明轩：“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你会怎么对待你的另一半？”

　　褚明轩认真思考了半响：“我…不确定，因为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想我不会剥夺她的财产。”

　　兰斯来了些兴趣：“剥夺？你把应该属于你的财产称为剥夺？”

　　褚明轩点头，继续说：“每个人都应该拥有隐私权和自由处置自己财产的权利，女性也不例外。”

　　兰斯奇怪地扫了褚明轩一眼，随后缓缓坐起身，几乎将自己的身体压在褚明轩身上。那双眼睛此刻闪烁着一丝有趣的光芒，她平缓的声音传来：“你真是太可爱了。如果我是一个可爱的小姐，我想我一定会很愿意嫁给你。”

　　褚明轩微微愣住：“但您不就是一位小姐吗？”

　　兰斯眯起眼，略显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微笑着说：“你这样问，难道你是想向我求婚吗？”

　　褚明轩感到有些尴尬，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甚至耳朵也变得略微发烫。兰斯低声笑了起来，俯身轻轻拥抱了一下褚明轩，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的举止温柔优雅，然而她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仿佛在追溯往事，嘴角也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