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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见周捡 ...

  •   望城步入冬天,徐挽的病情急转直下,她有个预感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她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耳畔听到的哭声也越来越哀戚,次数更多。

      “挽挽,妈给你带了番茄虾滑汤,你闻闻,可香了。”

      徐挽醒了,一双眸子盯着天花板空洞洞的,过了许久才偏头看向身旁说话的人。

      徐女士泪眼婆娑,眼睛肿成核桃,眼里都是红血丝,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往她鼻尖送,想把她馋醒。
      徐女士这个法子极妙,这不,徐挽醒了,正饿着呢。

      见虾滑被勺子勺子舀起,徐挽张嘴想吃,徐女士恍若未见,颤抖着收回手,放下碗又是没忍住抹一把泪,说:“你再不醒这汤就凉了,你不吃了啊?”

      徐挽睁大眼睛,“吃啊,正要吃呢。”

      这一开口,说话也变利索了,不像之前嗓子里卡着痰似的都是血味,恨不得说一个字咳口血。
      她懵了半刻,手撑着身子的病床用力坐起来,这一番动作虽不流畅,却也比之前轻易多了。

      她这是要好了?!

      还没高兴太久,徐挽愕然发现她的身体仍是躺在床上那副样子,脸色苍白,一动未动。
      她朝徐女士伸手,手却径直穿透对方的身体,没有引起一点变化。徐女士仍在兀自哭着。

      “你……没事吧?”
      说话的人是个少年,看上去和徐挽同龄,穿着校服,面容干净清爽,看她时眼睛很亮。

      徐挽问:“你能看到我?”

      “是啊。”少年摸摸肚子,撇了下嘴,“我饿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饭吃?”

      两人踏上觅食的道路,无论是穿过医院走廊,还是在大街游荡,他俩都没有引起行人的注意。
      徐挽只穿着件薄薄的病号服,空荡荡,踩在雪地里也不觉得冷。

      “你应该是快死了,现在是灵魂出窍?”少年上下打量她,得出一个结论。
      “我没有,我还有心跳。”
      “噢,你说的是医院的心电检测仪啊,所以我说你还没死呢。我又没把话说死。”

      没错,这句徐挽无从反驳。她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她最清楚。就算徐女士瞒着她,她也能感觉得到——她的身体不乐观。
      顿了顿,徐挽问:“那你呢?”

      “我啊?我已经死了。”他语气轻松潇洒,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死后是这样的吗?在人间游荡?不是轮回转世投胎再生?
      徐挽拧眉,手无意识握成了拳,每一口呼吸都仿佛结成了冰,心脏像被用力攥住令她窒息。
      让她做个鬼看着徐女士为她的死以泪洗面,她做不到!

      似看穿她的想法,少年道:“不用担心了,我这种是特殊情况。一般情况下,□□彻底死了的,灵魂也会消散。只是昏迷期间,会有灵魂出窍。所以放心,等你真正死了,你会消失的。”

      并没有被安慰到,消失…连做只鬼陪着家人的可能性也不会有。
      即便这样,徐挽还是勉力扬了下唇,“谢谢你。”

      少年名叫周捡,小徐挽一个月。

      周捡表示自己做鬼已经两年了,是只非常有经验的鬼。他带着徐挽走过幽深的小巷、越过公园的人工湖、沿着宽阔的柏油路走向墓园。
      他拍拍徐挽的肩,“你等等哈,我先去看看。”

      徐挽盯着他看。

      “我可不是要先自己填饱肚子的。”周捡解释。
      他是只道德感很强的鬼!

      这是徐挽第一次来这里,她以后也会成为一捧骨灰被留在这样的地方吧?

      天空黑压压的,凛冽的寒风中,周捡爬上墓园长长的台阶,边爬边四处张望。他走得慢却从容,轻车熟路。

      徐挽等了好久他才回来,递给她一个看上去还算新鲜的梨,笑嘻嘻:“你才做鬼不习惯,得吃新鲜的。”

      “谢谢。”

      周捡捧着烂了的苹果啃,徐挽拿着梨还没吃。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

      风呼呼的,四周静悄悄的。
      只有周捡啃苹果的声音。

      他吃得欢,还很满足。

      徐挽把梨递给他。

      周捡表示拒绝:“给了你就是你的,说了要带你找饭吃的。”

      徐挽撤回一只梨,咬了一口。
      脆生生,有点涩,是她喜欢的。

      出生就带有先天疾病,徐挽一直被小心养着。徐女士成天怕她冷了,怕她摔了,怕她受惊了,怕她不高兴了……
      于是父亲嫌她病怏怏,跟徐女士离婚了,财产可以分徐女士一半,孩子他绝对不要。

      这是后来她从外婆口中得知的。
      离婚后,她再没见过那个做了逃兵的男人。

      每次住院检查缴费跑各个地方的都是徐女士,徐挽活到现在十七岁,徐女士整整累了十七年。
      想到这里,徐挽说:“走了也好。”

      风太大,她声音太轻,周捡没听清,遂偏头看她,“你说什么?”

      徐挽没再开口,心想做鬼做到他这个境界也是不容易,可能他天生就很乐观。

      -

      周捡不知往何处去,就跟着徐挽走。
      徐挽的目标很明确——回医院,彻底死去前多看几眼徐女士。

      街头艺人在呼啸的冷风中表演,手冻得通红,却也没赚到几个钱。
      人来人往皆是行色匆匆,无几人为他驻留。

      徐挽走出很远,病号服口袋空空,况且就算她给出去,那也算是冥币吧。
      她正犹豫间,却意外发现周捡已经不见了。这一路上,他蹦蹦跳跳,走走停停,但一直跟她跟的紧。不是说要跟她去医院吗?

      其实,虽然相识不久,交情不深,徐挽还是不太想就此跟他分道扬镳的。
      周捡在的话,好歹能跟她说说话。

      于是她顿足,视线绕周围晃了一圈。
      终于寻到周捡的身影。

      他其实很高,有一米八几的个子,看他的时候徐挽需要仰头。
      可现在的他正蹲在街头艺人的音箱旁边,被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脑袋。

      他听得认真,跟着街头艺人的音乐律动,丝毫没发现徐挽折返回来了。
      一扭头见到一张骤然放大的脸,周捡吓得跌坐在地,捂心口直呼:“吓死鬼了!真是吓死鬼了!”

      看来有两年经验的积累,周捡对自己的身份适应的极好。
      要是徐挽,只会说:“吓死人了。”

      她无奈伸手拽住周捡的胳膊,将人拉起来,“行,知道你是只鬼了。”

      周捡嘿嘿地笑,拍拍校服裤。
      上面其实没有灰尘。

      校服是夏季薄款的,有深蓝色线绣的“湘雅中学”四个字。
      校名徐挽再熟悉不过了,可这校服款式她没见过。校服红白相间,袖口是两道并不宽的白条纹。

      他穿着极为好看,红色张扬,很衬他。

      徐挽定定地看着,许久才意识到不妥,仓皇敛回视线,“我也是湘雅中学的人,但你这校服我没见过。”
      蓝色的才对。

      “你不会是色弱吧?”周捡说。
      “......怎么可能。”
      “喂,你觉得他唱的好听不?”
      “我不叫喂,我叫周挽。”
      “好的,挽挽。好听吗?”

      徐挽咬牙,“......好听。”
      周捡扬唇:“我也觉得。你说他怎么就不出名呢?怎么就没人听呢?”

      “你都是只鬼了,还为别人的事情苦恼。不为自己想想?”话说出口,徐挽才觉得不妥,太直白了。
      “哈哈,为自己想什么?反正我也消失不了。”

      “你是只热心鬼。”

      周捡捂脸笑,另一只手摸向心口,吊儿郎当的,“没有啊,我就算有心也是冷的吧。”

      -

      徐挽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她才十七,那他死的那年也就才十五,还没成年,才上初三吧?

      “我知道你的校服为什么和我不一样了,你是不是湘雅中学初中部的?”徐挽恍然。
      “才不是。我可是天才,我跳级了,我十五就念高三了。”

      他说的骄傲,徐挽却听不出半点自矜,油然道:“哇,那确实很厉害。”

      自己说是一回事,被人夸得另当别论。周捡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个,去咖啡店,去咖啡店喝咖啡。”

      刚好停在咖啡店前,徐挽面无表情拉开咖啡店门,“天才请先进。”

      “……”

      这下可好,周捡脸耳朵到脖子全都红了。
      他肤色特别白,本来是冷白,被她一说,霎时成了粉粉的白。
      有点可爱。

      周捡快步进了咖啡厅,走得太快没走稳,险些扑在咖啡厅的蓝色复古花砖上。
      他抗议:“别喊了。”

      徐挽终于没绷住笑出声来,才不管他,继续:“欸,天才走慢点啊,小心脚下。”

      天才走的才不慢呢,才不会停下等他们这些普通人。
      父亲在身边时,每次考试徐挽都能听到他夸别人家的孩子。每当这个时候徐女士就会跟他翻脸,说挽挽已经很努力了,我们挽挽走的比别人慢一点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小时候徐女士一口一个宝贝,长大后变成喊她挽挽。她就算身体差成绩一般,她也是徐女士的宝贝女儿。

      周捡好不容易站稳,一回头看到徐挽眼睛红红的,眼泪打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你想喊就喊,喊一百句天才也没事。”

      徐挽:“你有病?这么喜欢被人夸?”
      周捡:“非也,我生前很健康的。”

      两个人在咖啡厅一处无人的地方坐下,小圆桌上什么都没有。
      周捡艳羡地看别人,“真想喝咖啡啊!”

      “喝呗,我给你买。”徐挽说着站起来要往柜台走,却被周捡拉住。
      他笑她,“买了能喝吗?”

      徐挽这才反应过来,喝不了,而且她忘记了她没钱。
      好想念周女士的番茄虾滑汤啊。

      周捡松开她的手,“我给你拿的梨是别人烧香磕头之后放死人墓前的。”
      徐挽:“那祭品我能吃吗?”
      周捡:“烧香敬神,磕头拜鬼。”
      徐挽:“这么麻烦。”

      徐挽可不想为了吃徐女士做的番茄虾滑汤让徐女士给自己磕个头,磕也该她磕。
      算了,饿着吧。

      周捡又说:“别的鬼后人烧香磕头后供的祭品,你可以拿走吃。”
      “跟别的鬼抢啊?不会打架?”他深谙此路,莫不是为了吃的跟别的鬼抢过?

      “会啊。但我从来不打架,等他们真正死亡,消失后,我再去吃。”
      “不劳而获。”
      “哪有啊,我可是眼巴巴等着呢。”

      眼巴巴等着他们死,身体火化、土葬或者是海葬……总之意识彻底消散,灵魂归于虚无,连继续做鬼都不能够的时候,周捡再去吃他们的祭品。
      这个时候祭品很有可能已经烂了坏了。

      不过,他才懒得动手呢。
      其一他不会打架,其二都是鬼了已经这么可怜了,干嘛还互相伤害?

      周捡双手撑着下颌,闭上眼,整间咖啡店都是咖啡的醇香。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心满意足,一拍桌子,忍痛说:“走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鬼不能呼吸。可徐挽看他这个样子还是难免产生以为他是人的错觉。

      走出咖啡厅,夜色已深。
      又下起了雪。

      地面的冰还没化,走起来有些滑。
      徐挽很小心地走着,边走边问:“摔了一跤会不会感到疼?”
      周捡摇头,“我不会,你可以试试。”

      徐女士不在医院,病房空无一人。

      徐挽很自然到空余的病床坐下,周捡就在她旁边。
      他盯着桌上那碗凉掉的番茄虾滑汤看得目不转睛,良久,摇头可惜,“太可惜了,看着好香啊,好想吃啊。”

      徐挽:“你不会是被它的香味勾来的吧?”

      “是我肚子说它想吃。”周捡咧嘴笑。

      他似乎很爱笑,总是笑盈盈的,就连声音也是。
      莫名让人放松,沟通起来也不会有负担。

      那碗番茄虾滑汤就在徐挽手边,比起周捡,还是这个更吸引她。
      徐挽探身,凑到碗边闻了闻,即便是汤凉了,她也觉得香。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可她的饮食不能辣了,不能甜了,也不能酸了。番茄如果切得少了汤汁就不够浓郁,单有虾滑也不够。
      再三被医生叮嘱,不能吃。在她的百般央求下,徐女士只好答应一个月让她吃上一回。可惜,现在做是做了,只能浪费了。

      忽然,碗边落下一道阴影。
      周捡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跟徐挽距离极近,稍一不小心就能碰到鼻尖的距离。他笑嘻嘻的看着汤,双眼放光。

      徐挽坐直身子,轻啧了声:“看你馋的。”

      周捡才不会不好意思呢,他重重点头,“对啊对啊,我好想吃啊。”

      很快,徐女士回来,拎着的保温饭盒里是菠萝排骨,她盛了一碗,把肉香味往徐挽这边扇。
      “还不醒啊?你这都睡四天了。我给你带了菠萝排骨,排骨炖的软烂,特别好啃。挽挽快起来吃饭啦。”

      徐挽鼻尖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我还是比较爱喝汤。”

      徐女士听不见,只盯着病床上那具昏迷的徐挽身体看,看着看着眼泪滚滚落下。
      她哭得很轻,边哭边揩泪,生怕徐挽听见她哭。

      周捡一贯明媚的脸色变得黯然了些,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拱拱徐挽胳膊,“要不你躺上去试试?”

      有道理。
      徐挽上床,和自己的身体重叠,连姿势也一模一样。闭着眼过了会儿才睁开,倏地坐起来。

      是不是起来的姿势不对?
      她又躺下去,再起来。
      是不是速度太快,身体没适应?
      她重新躺下去。
      ......

      试了很多次,徒劳无功。徐挽默默爬到周捡身旁坐下,难过摇头,“没用。”
      周捡:“我看见了。”

      “我以为你做鬼很久了,很有经验了。我以为你知道的多,能帮我醒过来。”
      “……额,你不是在夸我吧?”

      “后半句是。”徐挽失望,“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大家都是鬼。”周捡说。

      “本来还想醒了就给你烧纸烧香磕头供好吃好喝的让你大饱口福,可惜了。”

      这下周捡坐不住了,说:“要不再试试!再试试吧!!!”

      -

      地面积雪厚厚一层,踩上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当然这肯定只限于活人。
      徐挽想。

      周捡绕着街道旁的参天古树踩雪坑,用力在地面跺两脚,摊手:“你看,我也踩不出来。”

      看来多活几年道行也没高到哪儿去。
      徐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踩雪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事实上自从身体状况变差以来,她好久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了。
      烟火、快乐还有学校与她无关。她总是请假,次数多到老师不用看理由,只要有她的名字就大笔一挥,准了。
      她的存在感真的太弱了。

      见她出神,周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下来去哪儿啊?”

      这里处于老城区,已至深夜,路灯昏暗。
      这下,他们真成了在街上游荡的游魂。

      其实医院可以继续待,毕竟没人看到他们,更没本事把他们赶走。可光是看到徐女士,徐挽就觉得很伤心。
      一想到徐女士只能面对着昏迷的她泣不成声,她就心如刀割,只能暂时先离开。

      可现在即便离开了,她也难过。

      徐挽长叹一口气,问:“你想去哪儿?”
      周捡愣住,“我不知道诶。”

      他很迷茫,这两年一直是走走停停,玩玩看看,压根没想过这些问题,今天也只是看到新朋友加入自己觉得新奇好玩。

      “你不想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吗?”话问出口,徐挽后悔了。周捡看到自己的家人肯定也是会难过的。
      她以为周捡不想回家,正想重寻话题,却听他高兴道:“好诶!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那走吧。”

      -

      徐挽没问周捡他家在哪儿,其实问了她也不会知道具体位置。
      她去哪儿走哪条路从来都是徐女士规划,大多数时候,徐女士还会陪着。而且,她没去过太远的地方,连望城城郊都没去过,最远也只是去汇正区的游乐场。

      于是,她只默默跟着。

      日升日落,似乎走了很远。

      这一路,周捡安静不下来,叽叽喳喳却并不让人烦——
      “哎呀,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我爸妈搬家没?”
      “回去的路我记不太清诶,万一走错了怎么办?”

      徐挽表示自己真没看出来他记不清,踏上回家的路就没停下来歇过。

      “对,要经过这座桥。”周捡兴奋地说。

      夕阳的余晖洒落水面,水面宽阔无垠,一不留神,一道身影从桥上一跃而下扑通落入水里,溅起很高的水花。
      徐挽忙跑过去,双手扒住栏杆往下看。

      却听周捡含笑的声音:“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

      听到他的声音,徐挽稍稍放了心。
      怕什么,周捡已经死了。

      周捡从水里浮上来,游到岸边,等跑到徐挽身旁已经是一小时后。
      他累弯了腰,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好一会儿,苦恼:“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徐挽无奈,非常配合,“请问是什么魔术呀?”

      周捡一扫失望,登时来了精神,开心扬了扬下巴:“喏,神奇不,我跳水了,我死不了。”
      徐挽没什么诚意的鼓掌:“哇,真是太神奇了!你好厉害啊。”

      周捡:“你真诚点。”
      徐挽:“谢谢你的身体力行,告诉了我鬼落水也不会再死一次的事实。”
      “……”

      两人继续前行。
      横跨望江的大桥实在太长,好在鬼不会感到累。

      徐挽感到庆幸也有些雀跃。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走那么远,而且是徒步。
      不对,不是一个人,还有周捡呢。
      也不对,应该是两只鬼。

      徐挽觉得自己有在适应鬼这个新身份。
      这真是个好现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遇见周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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