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冬夜》未悄

5、第 5 章

　　“那么，先生，那时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莱拉妮听完我与你的爱情初遇故事，想问的竟然只有这个。

　　我失笑：“可能就是普通的烩面吧，我也记不清了。”
　　那一天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有惊心动魄的逃亡，至于一早就被打翻的饭盒，野狗跳出来和饿鬼抢食，这样的细枝末节，全都是可以被忽略的部分。

　　莱拉妮的嘴角上还沾了点酱汁，我抽了张纸巾给她；这个盛纸巾的盒子是上个圣诞节你从集市讨回来的，造型说不上精巧，和家里的装饰倒是很配，有一种疏朗之感，和你这个人倒是很配。

　　小姑娘吃饱喝足，已经把没见到你的遗憾抛之脑后，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你看吧，亲爱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我一样，为了见你一面，在长夜逼仄的小巷子守了一整晚。

　　不，是很多晚。
　　在那些你被关禁闭，警告不允许在与我、我的家族有任何瓜葛的漫漫长夜，我都守在楼下。

　　我们就是十九世纪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想，是不是还挺浪漫的？

　　她刚走没多久，你就醒了。棉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我总觉得那样会很滑。

　　你下了楼，凭借着永不放下的敏锐察看一圈，在心中快速分析、推导，然后得出精准的结论：“莱拉来了？”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亲爱的。”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已经亲密到取了昵称的地步？”

　　你的眼神本来还有一丝尚未褪去的困倦，这时瞥了我一眼。

　　我看出来了，你想说：多大的人了，连孩子的醋都吃？幼不幼稚。

　　当然，你是绝不会把这么长一句话说出来的，你只会瞥我一眼，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亲爱的，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光是眼神，我就能读懂一切。

　　有这么一茬，你也算是清醒过来，低头从我手里叼走蘸了蜂蜜黄油的半片吐司。
　　你的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我竟然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呃……”我发出一个迟钝的、后知后觉的拖音。

　　你瞥了我一眼，拿着吐司的手指纤细好看，实在不像一个 总是握着枪的人；你说：“怎么？”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你如果想要我喂你，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你知道的，亲爱的，我永远乐意为你效劳。”

　　你看起来很想对我翻个白眼，或者比个中指什么的，可惜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我站起来，隔着桌子亲了亲你的嘴角，那里还带着蜂蜜的香气。

　　我们俩身高相仿，或许你的骨架比我稍微纤细一点儿，但也不多，明明是可以换着衣服穿的，但你从来不屑于体验我的品味。
　　这让我很伤心，亲爱的，我一直认为我的审美是顶尖的，比如爱你，就是这件事最好的证明。

　　但也正因为我们的衣服尺码差不多，所以当我看见那些夜晚，我的衬衫穿在你身上时，才格外……叫人心潮澎湃。

　　好吧，好吧，好吧，我不应该在这种清新明媚的午后想晚上的事儿，我道歉。

　　但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这样，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适合幽魅热辣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