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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风雨 ...

  •   翌日醒来的谢清妩脑子发懵的想着,脑子尚且没回过神来,一颗心已是慌张的起跳。

      什么意思,春祭之后尘埃就落定了,那岂不是……

      可谢璟也说过春祭不会有意外,既然春祭不会有意外,那意外是会诞生在后宫还是前朝?

      谢清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能深想,届时她还要和太子妃打交道,太子妃不是善茬,被她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

      谢清妩有些混乱的胡思乱想了一整日,等到谢璟下值回府,看到谢璟嘴边擒着一抹微笑,和寻常没什么不同的模样,谢清妩那颗慌张乱跳的心才总算安定下来。

      有事谢璟顶上,她有什么可担心 。

      谢清妩忽觉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担心太多徒增烦恼。

      但是视线一触及神采奕奕的谢璟,谢清妩不可抑制的愤愤了,他身强力壮又精力无限的,偏还逮着个机会就使劲欺负她,好像那见了荤腥的狼,迫不及待就要把猎物使劲塞进肚子里。

      谢璟莫名感觉到了谢清妩的小气愤,然而事关他的闺房之乐,只好转移转移注意力了。

      谢璟大步迈入屋内,身后还跟了一个侍女。

      谢清妩自然被那陌生的侍女吸去了注意力,谢璟趁此机会挨到了她身边,懒洋洋的把整个人的重量往她身上压,偏还把她缚在怀里。

      谢清妩立时动弹不得,像陷入了某个强硬的暖炉里,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了。

      谢璟也极为配合,夫妻二人霎时就黏糊在一起了,惹得苋茴连忙把头又低了几分。

      “她会医术,以后便让她和流照一同跟着你”

      “奴婢苋茴,见过夫人”

      从进门以来,这个侍女就不曾抬起过头,只见她身量矮小,身侧背着个布袋,看起来和寻常侍女稍有不同。

      有个会医术的侍女跟着确实让人安心不少,谢清妩让流照带她下去了。

      很快就到了春祭的日子。

      因为圣上病重,时常昏迷不醒,春祭中的祭祖大典和祭神大典就由名正言顺的太子来带领百官祭拜。

      又因为近来皇后和贵妃日日去侍奉圣上的缘故,谁也没工夫去接管抄经祈福的差事,于是这差事就交给了太子妃。

      太子和太子妃也算是抓住了机会,这次差事做好了,可是十分得民心的。

      春祭前一日,协事女官就要与太子妃一起商量好一切流程,这流程不是什么复杂的,按着往年来就好,可是太子妃仍以这个理由把谢清妩叫进了宫,硬是拉着她东拉西扯了一下午。

      谢清妩装傻充愣的应付了一下午,第二日进宫就见太子妃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怎么都压不住的喜气。

      谢清妩敏锐的察觉到昨日,甚至是今早,一定发生了什么。

      果然太子妃装模作样的拉着谢清妩,美名其曰是一起查验贵女们抄的经文,实际屏退了外人,和她说悄悄话呢。

      太子妃故作忧愁,“昨日晚间父皇醒来,先是召见了太子和各位皇子们,而后又训斥了皇后,贬谪了贵妃,哦不,现在该称呼为辰妃了”

      提及辰贵妃被贬,太子妃眼里的幸灾乐祸那叫一个明晃晃,反正在场都是她的人了,她平日里的伪装也有一丝懈怠,太子妃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她,几乎是明示着要她站队了。

      谢清妩明面上依旧装傻,可这骗不过太子妃。

      下一刻,太子妃就直勾勾的盯住了谢清妩,好像凶猛的鹰盯着它眼中的猎物,

      “世子妃,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圣上英明,定有自己的道理,臣妇不敢妄加揣测”

      谢清妩回答得中规中矩,可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太子妃满意,她审视了谢清妩片刻,忽而一笑,

      “清妩妹妹可真是玲珑心思,若是本宫也能有你这样的妹妹就好了,不若你我以后姐妹相称?”

      太子妃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是给她画大饼给她做了选择,竟是如此强势。

      可见太子也并非胜券在握,目前急需谢璟的一臂之力。

      但眼下太子形势分明是一片大好,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娘娘金尊玉贵,臣妇不敢高攀”谢清妩只能伏低做小的拒绝。

      “世子妃何必妄自菲薄”太子妃嗤笑一声,不再紧盯着谢清妩,转身拿起一份经文随意翻看着,接着道,

      “今日一早,圣上就下了令让三皇子回去负责胡扬大运河之事,又让太子殿下负责好春祭一事”

      太子妃慢悠悠的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脸侧微偏,显然是在等谢清妩的回复。

      “圣上对太子殿下与三皇子寄予厚望”

      “可是四弟还留在京中侍奉父皇,他掌管着一半的御林卫,本宫很是忧心啊”

      太子妃随手丢下那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经文,坐到了一侧的木椅之上,瞥了眼谢清妩,“世子妃可知本宫忧心什么?”

      忧心什么?

      当然是忧心四皇子和他的势力,谢清妩听太子妃之意,竟然是把矛头对准了四皇子,难道太子也认为现下四皇子才是首要之敌吗?

      恕她不敬,谢清妩也曾与四皇子打过照面,他杀伐果断,野心都写在了明面上,锋芒太露,然而与太子和三皇子相比,他的势力却是最弱的。

      这样的人,不正是明晃晃的靶子?

      而现在,太子竟然要在时局未稳的时候对这个最显眼的靶子横刀相向,两败俱伤之际,可就是三皇子坐收渔翁之利之时。

      “娘娘在其位忧其职,只是臣妇鄙见,不如顺其自然,依势而为”

      谢清妩只是说出了她的看法。

      说实话太子殿下占据身份之利,天时地利人和,完全是稳坐泰山的,要是圣上真要出什么事,最着急的还不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人一着急就免不了露出破绽,届时再出手,不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他们一网打尽?

      也不知太子妃今日这番试探,究竟是不是太子的授意。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然而太子妃却好像失去了耐心,她的语调变冷,

      “世子妃自然是可以安逸自在的,可不是人人都能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想要的”

      接着面色也冷淡下来,变得平静无波,肃冷得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

      “我们也不必再绕圈子,衍略到底选择了谁?”

      谢清妩早有预料,此刻她跪了下去,“夫君不常与臣妇谈论政事,请娘娘恕臣妇无知”

      “不过夫君从来不曾与三皇子四皇子来往过甚”

      谢清妩的确不知谢璟的打算,他也不曾透露,想来也是料到了这个时候,有时候无知才是最好的庇护。

      只是为了安抚住太子妃,谢清妩还是选了些有利于太子的话说。

      实际上谢璟谁都来往,也谁都不来往,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他的打算。

      太子妃闻言还算稍有慰藉,谢璟没有与三皇子或者四皇子有过多来往就是一件好事。

      太子言说的上策是拉拢谢璟为他们所用,但只要谢璟依旧是保持中立的,太子也就放心了。

      想到这,太子妃的脸色总算缓和过来,她连忙扶起谢清妩,“好妹妹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寻常谈谈话,何必这么严肃”

      谢清妩也微笑着回应,“是臣妇愚钝”

      这时太子妃倒是亦真亦假的笑起来,

      “本宫倒是不知晓清妩妹妹到底是真愚钝还是假愚钝了!”

      这是打趣之语,太子妃没想着非要谢清妩回答,毕竟今日压力也给了,若是真闹得不好看了,太子还要怪罪她的。

      此刻谢清妩微低着头,是恭谨的姿态,可是她的脊背是挺直的。

      太子妃有片刻的恍惚,走上这条道,是她自己选的,她真的选对了吗?

      她在外汲汲营营,在内谨言慎行,因为她是太子妃啊……

      可她也不止是太子妃的……

      春祭前两日都是和平的过去,唯独到了最后一日,祭礼完毕,春祭落幕礼之后,有个慌张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到太子身前,扑跪在地,

      “圣上驾崩!”

      众臣子惊叹,太子悲痛之色溢于言表,震惊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怎会……父皇晨间还曾叮嘱我……”

      太子殿下匆忙赶往养心殿,几位肱骨大臣紧随其后。

      只见养心殿外已跪了一地女眷,各宫妃嫔以及入宫抄经的贵女们,乌泱泱的呈现统一的态势。

      谢清妩与太子妃也位列其中,只不过太子妃是为了等太子一道前往,而她跪在众妃嫔身后,在一片人群中,并不显眼。

      跟随太子前来的谢璟一眼就看见了位于人群之中的谢清妩,正逢谢清妩微抬头望,他们视线交汇,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谢清妩很快又低下头,谢璟跟随着太子进入了养心殿。

      殿内的四皇子面露悲恸之色,站立在床侧,皇后娘娘被嬷嬷搀扶着坐在一旁,很是憔悴悲痛,时不时还呜咽几声,表示她的伤心。

      而圣上则静静的躺在床上,已然没了呼吸,却好像只是安稳的睡着了一般。

      太子上前几步,跪倒在圣上床榻前,同样的惺惺作态。

      谢璟立于一旁,面无表情,好似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几个大臣不露声色的相互交换着眼神,看来,大局已定。

      谢璟微扯嘴角,好戏还没开场呢。

      正当太子演够了父慈子孝的戏码,一旁充当背景板太医忽的出声,

      “圣上之病,另有隐情啊——”

      一语惊倒殿内人,什么?有隐情?

      大臣们纷纷相互打量,而皇后反应是最大的,她的双眼已经哭肿,而那眼中的威压依旧未改,

      “胡太医,你可莫要妄言”

      胡太医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头磕到了地上,声音很嘹亮,

      “圣上起初只是得了风寒,怎会在短短几日内恶化至此,分明是有人在圣上的药里做了手脚”

      “胡太医,你医术不精,负了父皇的期望,到了现在还想信口雌黄么”

      太子现下已起了身,与四皇子相对而立,此刻正面对着伏倒在地的胡太医。

      “回太子殿下,微臣绝非信口雌黄,微臣已查看了前几日圣上服用药物的药渣,在其中发现了桂枝,圣上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不可与之桂枝,是以圣上病情愈重并非自然,而是蓄意加害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太子此刻已面色黑沉,他大发雷霆,怒声呵斥,“到底是谁欲加害父皇,大理寺卿何在,孤命你封锁皇宫,彻查此事”

      “不必了”

      一直静默着站在一旁的四皇子此时发声,接着他的随从就从殿内抓住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实不相瞒,父皇前几日就已起了疑心,暗地里命我查探,只是没想到我才查到背后主使,父皇就……”

      四皇子一副强作平静的悲痛样子,负手背于身后,却是走到了人前,

      “此人便是给父皇下药之人,也定然知道幕后黑手”

      无需四皇子多说,他的随从就已经把人按在地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副刑具,当场就对那小太监用起刑来。

      一时间,小太监哀嚎的叫声响彻大殿。

      不多时,他就气息奄奄,四皇子上前,手下会意,揪起小太监凌乱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是谁让你给父皇下药的?”

      四皇子语气森森,神色可怖,在场之人却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地上之人的身上。

      小太监满口鲜血,神志不清的吐露出最后两个字,

      “太、子”

      而后便气绝身亡了。

      一个小太监,死了也不重要,听到这两个字的大臣们早已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一旁的太子脸色骤变,“污蔑,这是污蔑,四弟随便找来一个小太监,屈打成招就要空口白牙的污蔑孤吗?”

      “空口白牙?”四皇子面色不变,有侍从从殿外走进,露出手中的几个小药包,摊开一看,正是桂枝,还有一个不同些的,打开是白色的粉末。

      四皇子让人拿给胡太医查看,结果竟然是无色无味的毒药,能让人死得安详,悄无声息。

      在场之人无不心里一僵,圣上安详的面容可离他们不远,细细想去,若是圣上不是病逝的,那便是……

      “这是从那太监房里搜出来的物证”

      四皇子语气淡淡,不急不缓,好似局面尽在掌握。

      反观对面的太子,像头快被激怒的野兽,眼底赤红,粗喘着气,

      “桂枝并不难得,四弟凭什么断定是我给的?”

      四皇子失望的看着太子,这时一直位于圣上床侧的内监总管手持圣旨站了出来。

      圣旨一出,众人皆跪地。

      内监总管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内容竟是,

      废太子!

      这是一道废太子的旨意。

      还不等众人惊讶,太子就爆发出来,

      “假的,一定是假的,孤没做错事,父皇怎会平白无故要废孤”

      这时候四皇子才幽幽出声,“父皇早先就与我提过此事,二哥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对父皇下手,二哥,你实在是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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