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十二宿》一棵咸菜

59、结尾下

　　帝江山被关押在了帝家的西牢内。
　　顾忌着他的身份，没有人提出要处死他。

　　殊小杯道：“他做的那些事，赤云之巅的张家和空心谷的黄家迟早会查出来的，漫山，处死帝江山是迟早的事。”

　　张家现在是张显贵任家主，正在忙着接任家主的事宜。和他一样，空心谷的黄明仪也是如此。
　　这两家的老家主离世，都和帝江山有深切的关系。
　　哪怕是为了服众和安抚家族的老一辈以稳固地位，张显贵和黄明仪也不会放过帝江山。

　　帝漫山道：“那就三道共审吧。”
　　三道共审，就是神道，仙道和人道中，邀请其德高望重的老者共九人，一起审问，最后投票做出最后的抉择。九者，不允许弃票，总会选出最后的办法。

　　殊小杯吸口气，这种做法，和直接宣布处死帝江山没有任何区别。
　　众人也无需再顾忌帝陵的面子，帝漫山有如今成就，谁还会在乎一个废掉的帝家继承人。
　　殊小杯环顾众人：“既如此，那就如此吧。不说他人，现在大家有什么打算？”

　　星辰十二宿已经集齐，难道真如流言，要掀翻仙道？
　　这话殊小杯不敢说出口。
　　众人不由得看向霍曶。

　　霍曶沉默片刻：“各归其位，我去灵山。”

　　殊小杯举手：“那我也去，最起码也要让它变得和以前一样。”

　　“我也去！”
　　“我也回去！”
　　“我也是！”

　　殊小杯兴奋帝拍着桌子：“好，事不宜迟，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就回去！”
　　其他人跟着他先后离开房间。
　　默契地留下了两人。

　　霍曶朝帝漫山道：“漫山？”

　　帝漫山道：“我就不去了，得陪着父亲和母亲，你们去吧，等以后稳定下来了，我去看你们。”

　　霍曶并没有劝说：“好，那我...我们等你。”

　　***
　　三道共审还是来了。
　　仙道一共选举三人，其实不用选，大家也都默认了是帝张黄三大世家各出一人代表仙道。

　　只是帝漫山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张显贵和黄明仪这两个新任家主。

　　张显贵的状态，较之前好了很多，只是脸上不再复从前的纯厚和单纯，说话也变得圆滑了许多。
　　黄明仪倒一如从前，暗中和帝漫山眨了眨眼。

　　帝漫山代替父亲，在帝家主的位置上坐下。

　　主持仪式的，是神道的上清童子公然独。
　　趁着公然独还在絮叨仪式规则，黄明仪低声道：“漫山，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看帝漫山迟疑不肯说话，黄明仪道：“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想亲自解决掉他。”

　　黄明仪没想到他会说的如此直白。她还准备如果帝漫山恳求她投反对票的话，再徇私放过帝江山呢：“.....等行刑的时候，我争取让你亲自动手。”

　　“多谢。”
　　“不客气。”

　　和帝漫山预想的一样，九票，全部通过要择日处决帝漫山。
　　散席之后，张显贵朝他走了过来：“我以为你会投反对票，他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帝漫山道：“亲兄弟是兄弟，堂兄弟也是兄弟，你对张贵仁，不是也没手下留情吗？”

　　张贵仁失足坠落在赤云之巅后山的事情，帝漫山也是今早刚知道的。虽说张贵仁死亡的时候，张显贵已经离开赤云之巅，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但帝漫山直觉，这件事和张显贵脱不了关系。

　　张显贵看着他，神情未动，目光中掠过一丝不满，又很快消失。他没有放弃，继续说：“方才听黄谷主说，届时你要亲自行刑？帝二公子大义，真让我等佩服。”

　　帝漫山不想和他周旋：“家里还有事，告辞。”

　　张显贵内心的不甘终究还是没忍住：“要不是你们，我和芫芫早就成亲了。帝漫山，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是想让赤云之巅毁在你的手里，那就尽管过来。”

　　张显贵有些迟疑，青崇山和空心谷如今交好，要是赤云之巅和青崇山起了龌龊，黄明仪那个丫头肯定会站在帝漫山这一头，到时候赤云之巅一对二，家族里那些老头子定然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不过帝漫山的软肋，可不止青崇山一个。

　　***
　　帝漫山知道张显贵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也没想到他竟然把手伸到了白骨道。

　　星辰十二宿重新出世，在仙道掀起了轩然大波。

　　好在他们并没有如传说中那样，想要掀翻仙道当家做主，而是默默地回到了灵山。再加上十二宿中，也有神道的人存在，这无异于给十二宿加上了一个保障，证明他们不会再重蹈覆辙，发起第二次人兽大战。

　　本以为自此双方能和平相处，没想到在昔日的星辰十二宿之城，如今的白骨道，竟然发生了十二宿中的肖犬，公然挑衅伤人事件。

　　肖犬，就是向光琴的灵宠，獒犬阿尨。
　　向光琴不属十二宿，念着阿尨的身份，就在白骨道肖牛眭玉的家中住了下来，想要谋一份差事。结果差事没谋到，还纵容灵宠阿尨伤了人。

　　帝漫山到了白骨道，才知道被阿尨咬伤的竟然是曹伥，白骨道的城主，张显贵的外祖父。

　　想到在青崇山时，张显贵离开时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帝漫山觉得此事并非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因着此事，众人的情绪不太高，就连看到帝漫山过来了，也只是咧了咧嘴。

　　殊小杯心直口快：“是那个曹伥先挑衅的，阿尨是为了保护小光才动手的。”

　　帝漫山看向向光琴：“小光你说，怎么回事。”

　　自从原蚨山出来之后，殊小杯和苍女，还有蓂顽，都曾为向光琴调理过身体。神医出手，向光琴原本黝黑粗糙的面孔，如今变的光滑白嫩，再加上灵宠阿尨傍身，向光琴变的自信了许多，整个人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比在原蚨山时，中了美人面蛊毒的那张脸，也显得有生机了许多。
　　美人出街，无论何时，总是引人注目的。
　　这不就引起了曹伥那个老不羞的注意。

　　趁着向光琴单独出去，曹伥暗中派人，想要把他带回府中。哪想到阿尨从向光琴的气海里跑出来，咬伤曹伥等人。

　　帝漫山知道，事实肯定比向光琴的口述还要难看很多。

　　殊小杯拍案而起：“要我说，反正大家都说咱们要反仙道，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反了他！”

　　虽说有了他们的加入，白骨道虐待灵兽的现象少了很多，但终究是太慢了。况且没有白骨道，说不定在仙道的某个角落，还有黑骨道绿骨道，他们护不过来。

　　帝漫山斥道：“胡说八道，坐下！”
　　眭玉拽着殊小杯的胳膊，才让他不情愿地坐下。

　　帝漫山道：“此事我已经查实了，是张显贵的人宣扬出去的。他以为抓住了十二宿的把柄，想要把这件事闹大，那咱们就把这件事闹大。”

　　“什么意思？”

　　帝漫山道：“曹伥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果临了名誉被毁，影响的可不止白骨道。”

　　张显贵这赤云之巅的家主之位还没有坐稳，外祖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家那群守礼法的老古董们，会轻易放过张显贵？
　　他这招，完全是自杀式打法。
　　“我想现在，他正在赤云之巅头疼呢。”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你是说，张显贵会来找我们求和？”

　　乍听闻此声音，帝漫山愣住了。

　　霍曶自然地在帝漫山的身边坐下：“我方才从赤云之巅回来，看到张家长老都聚在了凝晖堂。”
　　那是张家众人议事的地方。

　　殊小杯幸灾乐祸地道：“看来漫山说得对啊，张显贵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真是活该，罢免了他的家主之位才好呢。”

　　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淡淡的都是霍曶身上的味道。
　　像是带着风霜一般，让人知道，他是赶了很久很久的路才来到此地。
　　帝漫山非常非常轻缓地吸气，呼气。

　　很奇怪，他曾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从前，毕竟在青崇山这些时日，他忙着收拾帝江山留下来的烂摊子，忙着照顾父亲母亲，从未想起过霍曶。
　　可是现在，他出现在他的眼里，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说话，帝漫山才觉得心中的思念，从未停下。
　　他甚至想朝他扑过去，像当年行事没有顾忌的小色龙一样。

　　帝漫山有些懊恼。

　　“漫山？”

　　听到叫声，帝漫山回过神来，才发现堂中只剩下了他和霍曶两人。
　　“怎么？他们呢？”

　　霍曶道：“出去了。”

　　“那我也...”

　　话说到一半，被霍曶拦下：“漫山。”

　　“嗯？”

　　霍曶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事，我带你去灵山看看吧，那里已经修建好了。”
　　和从前一样。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