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十二宿》一棵咸菜

8、原蚨山（二）

　　看到说话的人，帝漫山和殊小杯同时出声。

　　帝漫山表示惊讶：“啊？”
　　殊小杯觉得此话说得好：“嗯？.....嗯！”

　　萌萌道：“我知道主人的所有事，说是主人的朋友，言谈的话应该不会穿帮。”

　　帝漫山心道，这话听着没错是没错，但是怎么那么不舒服。什么叫‘知道他所有的事’？

　　殊小杯倒听出了萌萌话里的重点，心中升起八卦的小火苗：“所有事？哎萌萌，你主人的.....”

　　“你给我闭嘴吧。”帝漫山狠狠踩了一下殊小杯脚下的树枝。

　　枝叶乱颤，吓的殊小杯又抱紧了树枝，紧闭嘴再不敢乱说话。

　　帝漫山不想让萌萌去冒险。“回去再说吧。”

　　萌萌看出了他担心自己，笑嘻嘻地准备和他一起下树。

　　临下去的时候，帝漫山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两层小楼。窗户内已经没有了人，但他总觉得，窗后有人在盯着他们。

　　“主人？”
　　他频频张望，吸引了萌萌的注意。

　　“没事。”

　　三人又沿原路返回，刚回到房间不久，还未来得及商议此事，房门就被人敲响。

　　殊小杯想也不想，转身就去开门。

　　帝漫山忙着拦下他：“别急。”

　　殊小杯疑惑：“怎么了？”

　　帝漫山示意他向下看。
　　方才又是翻墙又是爬树，三人的裤腿和鞋上都沾了不少泥污。
　　“这样被人看见，肯定知道我们出去了。”帝漫山施法清理干净，才让殊小杯去开门。

　　来人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公子们好，老爷吩咐婢子来给两位公子量尺寸好做新郎服。”

　　话说完，打量三人的目光也随着收回，最后落在帝漫山的身上。

　　两人对视，帝漫山立刻就认出来这个婢女，就是他们方才看到的，那个犯病晕倒的赵家小姐。只是帝漫山有些奇怪，这前后并未相差许久，眼前这个赵家小姐脸色红润，不像是刚犯病的样子。

　　看帝漫山一直盯着人不说话，殊小杯叹口气，帝漫山都指望不上，萌萌就更别提了，看来这外交，还是得自己出马。

　　他朝婢女打了个响指：“姑娘看这边。先别急着做新郎服啊，我这是两个人，你们也是两位小姐，可怎么分？要不让他们私下见个面熟悉一下？太快了万一谁看上谁，谁又没看上谁的，我们倒是无所谓，让两位小姐反目可就不好了。”

　　萌萌站的位置离门近，距离婢女也最近。她拿着卷尺朝萌萌走过去，边走边说：“洞房花烛，不快。”

　　萌萌还是白虎的时候就最讨厌旁人触碰，更别提现在了。看婢女靠近自己，他作势要动手。

　　帝漫山连忙过去站在萌萌前面，对婢女道：“我弟弟害羞，他比我高一些，一会你把我的量好，放大一些数字就行。”

　　“那怎么能行，他又不是哪里都比你大。”

　　“他哪里都比我的大。”帝漫山说完，才惊觉自己对女孩子开了黄腔，他鲜少如此，更别提在女子面前了，眼下这般，绝对是跟着殊小杯学坏了。

　　好在这婢女也没听出话中深意，放过了他们：“好。两位公子是亲兄弟吗？那正好，哥哥配我们大小姐，弟弟和我们二小姐，亲上加亲，正合适。”

　　言多必失。
　　帝漫山咬牙，决定以后好好的当个哑巴算了。

　　眼看他战败，殊小杯重新鼓起勇气上前，讨好地道：“不知两位小姐都喜欢什么，我们初来此地，想买点小礼物讨个欢心，姐姐可否行个方便？”

　　他挤着脸，上面的五官凝在一起，虽说看着难看许多，但瞧着也挺好笑。

　　“讨厌，谁是你姐姐。”婢女睨了他一眼，倒是说了：“大小姐喜欢刺绣，你们找一些稀奇的绣线或者绝迹的花样就行。至于二小姐嘛，吃的喝的好玩的都可以，不过她不喜欢毛茸茸带爪子的，你们切记不要送。”

　　“不对啊，我之前听说二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养鸡大王，按理说她应该喜欢那些毛茸茸带爪子的。好姐姐，你莫不是诓我们呢？我们哥三个千里迢迢的来到原蚨山，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

　　殊小杯从身上摸出个钱袋子，暗中塞给婢女。

　　婢女看也不看钱袋子：“呸，哪位诓你，婢子在赵家也有十来年了，别说是这两位小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是昨夜她们睡觉说了什么梦话，婢子都能打听出来。”

　　“我就知道姐姐是个好人。”

　　“哼。”

　　看她容貌缓和，殊小杯又伸头去问：“那她们昨夜都说了什么梦话呀~”

　　在婢女生气之前，帝漫山揪着殊小杯的衣领，把他扯到了一旁，然后对婢女道：“开始吧。”

　　婢女暗瞪了殊小杯一眼，打开卷尺，想要量帝漫山的肩宽。

　　帝漫山刚伸开手，也不知萌萌从哪拿来一套衣服放到桌上：“量这个。”

　　“哦对对，这是我的衣服，你们按照这个尺寸就行。”看到萌萌不悦的颜色，帝漫山忙朝婢女道。“两套，他的尺寸稍微放宽寸余就行。”

　　婢女也没有再坚持，抱着衣服离开了房间。

　　看她关上了房门，帝漫山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转身想坐下，又看到殊小杯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帝漫山：“怎么这么看着我？”

　　殊小杯道：“你有些不对劲，莫非是看上了这个婢女？我承认她有些漂亮，但你也太多情了吧。”

　　帝漫山：“.....你们不觉得她有些面熟吗？”

　　“呵，你看所有漂亮的女子都面熟吧。”

　　帝漫山看向萌萌。

　　萌萌认可了帝漫山的想法：“她易了容，是我们之前在角楼里看到的，犯病晕倒的赵家小姐。”

　　帝漫山嘲讽殊小杯：“看吧，我就说她面熟。”

　　技不如人，殊小杯转移话题：“如果她真的是赵家小姐乔装的，那她费这么大的劲，想要干什么呢？”

　　帝漫山道：“想要告诉我们，赵二小姐并不像外界所传说的那样，是个养鸡大王。”

　　殊小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那她就不可能是肖鸡了？”

　　“此事还需再探，走吧。”帝漫山起身向外走。

　　“去哪里？”

　　“当然是给赵家小姐买礼物了，先说好，这次你出钱哦。”

　　殊小杯捂紧锦带：“凭什么是我出？”

　　“因为我可不想找什么肖鸡。”

　　“.....我出就我出。”

　　出了赵府，再往前不远处就是原蚨山最大的街道，街上人群来往，不过大部分都是女子，只少数男子偶尔经过，也是脚步匆匆。帝漫山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没多久就看出端倪来：“殊小杯，你发现没？”

　　“什么？”

　　“这里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长得特别好看。”

　　殊小杯：“我又不瞎。”

　　“不是，我是说，是那种异于常人的好看，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
　　可太懂了。
　　殊小杯朝周围瞄了一圈，最后走向街道角落处。

　　角落里一个面容俊俏的卖菜少年正在整理地上的土豆，殊小杯蹲在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撸起那少年的袖子，接着又扒开他胸膛的衣服。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帝漫山挡都挡不住。

　　直到那个卖菜的少年反应过来，惊恐地盯着帝漫山，而后大叫出声。

　　殊小杯起身，无视他的尖叫，朝帝漫山说：“你猜的没错，他们都中了‘美人面’的蛊毒。”

　　美人面，中蛊毒者面容俊美无双，但身上的皮肤却断崖式老化，像是枯树上剥掉的皮，皲裂成块。最后皮掉的时候，人也就没了。

　　后面传来一阵风声，那个卖菜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搬起地上的大南瓜，朝殊小杯的脑袋砸过去：“臭流氓，去死吧！”

　　殊小杯被打的直翻着白眼，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后倒在地上。

　　“哇哦。”
　　两人这一连串的动作，真是精彩无比！
　　帝漫山拉着萌萌后退半步，看着因为恼怒而红眼的少年，连忙撇关系：“我可不认识他。”
　　而后带着萌萌迅速地离开。

　　帝漫山：“这么多人呢，他绝对不敢把人灭口。”
　　萌萌点头：“给赵家小姐们买礼物重要。”
　　帝漫山：“对，咱们要学会分清轻重缓急，事情当然要先挑最重要最紧急的做！”
　　萌萌：“主人说得对！那我们走？”
　　帝漫山：“走！”

　　两人一唱一和，迈着相同的步伐，正大光明地转身离开。
　　路边的摊贩来回吆喝着自己的货物，他们向前走了一会，看到一个卖花的小摊，帝漫山停下脚步。

　　桌上摆放着各式新鲜的花束，帝漫山拿起一朵大红的芍药花，随手戴在了萌萌的耳上：“真好看。”

　　白的发，红的花，白红相映，摄人心魄，夺人眼球。
　　萌萌羞涩地摸了耳鬓的发，又露出那副痴汉又害羞的脸：“主人喜欢就好~”

　　美好的气氛，戛然而止。

　　帝漫山伸手想把那花拿下来，街边传来雄厚的打招呼声：“哟，这是漫山吧？”
　　来者是位精神抖擞的老妇。

　　啧，帝漫山吸口气，人缘太好了就有这个烦恼，到哪都有认识自己的人，一点自由都没有，烦死了。

　　看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帝漫山立刻换上长辈们都喜欢的憨厚撒娇小笑脸：“姑奶奶~”

　　向夫人握着帝漫山的手：“来姑奶奶这里，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这是.....哎哟漫山，你这伴侣长的可真好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就是有点高，比你是又高又壮。漫山啊，被比下去了哟。”

　　帝漫山看看她，又看看萌萌。
　　萌萌脸上露出娇俏一笑。

　　......勿生气勿生气，姑奶奶老了，眼神不太好！
　　帝漫山自我安慰完：“姑奶奶，这是我好友，是男的，不是伴侣，我还没成亲呢。”

　　“男的怎么了，姑奶奶又不是什么封建的人。”向夫人朝他眨了眨眼。

　　帝漫山有些无语，他就说这空心谷是个显眼包，这里就没有一个思绪正常的人。帝漫山咧嘴再次强调：“姑奶奶，我没成亲呢。”

　　向夫人这次倒是听清楚了：“没成亲啊？那正好，咱们原蚨山别的不多，就漂亮的姑娘家多，走，跟姑奶奶回家，姑奶奶给你介绍漂亮的姑娘，保准让你挑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