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杂货铺》鹿三幺

50、050 红薯

　　在变吗？

　　这是柯安琪和其他人的第一反应。

　　他们盯着巷子外面绿色雾看了又看，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它有什么不同。

　　不过不管怎么样，店长说得都对！

　　柯安琪飞快加入运送“祭祀品”的队伍。

　　青石巷里三个顾客，四个店员，再加一个姜小草，八个人开启流水线作业。

　　姜小草负责从收银台下的柜子里取货，王姨负责把桶从杂货铺提出门。

　　柯安琪第二棒，周然第三棒，牧佳第四棒……

　　最后一棒的丁维把桶里的鱼都倒进海里，再把桶传回去。

　　循环往复，又一桶鱼落水后，乌糟糟的海面上浮起一个泡泡。

　　“谢谢。”

　　姜小草笑眯眯地停止了投喂。

　　天色已晚，她困了。

　　收拾好东西，和其他人说了晚安，姜小草上楼洗漱睡觉。

　　小骨头和小红蹲在二楼窗户往外面看，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这里有你们喜欢的东西吗？”

　　姜小草顺着它们的方向看，原来是在盯着海里面游动的奇怪生物。

　　小骨头指了指它们，又指了指嘴巴。

　　“嗯？想吃吗？能吃的话当然可以，注意安全，回家后要洗澡。”

　　姜小草从来没担心过这两个小家伙。

　　虽然它们看上去小小的很好欺负。

　　哒哒。

　　咔咔。

　　小骨头和小红一起朝外面跑。

　　姜小草抿了一口温水，给它们留一盏小夜灯，躺下。

　　岸边。

　　蒙娇一行人还在潜伏等待，突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绿色的雾气挡住了视线，却封闭不了他们的听觉。

　　落水声后，是他们都很熟悉的怪物发动攻击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

　　他们既担心那个有食物的地方被攻陷、污染、被迫作废，又希望能跟在怪物后面捡漏，夺得一大笔优质生活物资。

　　拍打水面的声音，嘶吼声，龇牙声交错。

　　越来越响。

　　蒙娇嘴角抽了抽。

　　什么存在啊敢同时惹那么多海怪？

　　又是哪个小队的人找不到物资，不想活去主动送死了吗？

　　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咬碎肉和骨头的声音幽幽传来，哪怕是从小习惯了这种声音的他们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蒙娇的队友们纷纷屏住呼吸，没敢发出任何动静，怕引起注意。

　　许久之后，声音才慢慢消失。

　　“呼……”

　　他们终于敢正常吸气。

　　但这一放松，蒙娇马上发现了不对。

　　“这个味道是……海怪？”

　　她本来以为会闻到同类的血腥气，没想到现在嗅到的却是海怪受伤后的味儿。

　　海怪们都已经变异，血的味道和人完全不一样，非常容易分辨，她绝对不会认错。

　　队长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其他人也差不多。

　　蒙娇鼻子最灵，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受伤的是海怪还是人更是难不倒她。

　　所以……

　　“草，一群大佬啊！”

　　在海里面、被毒雾盖着的时候，被那么多海怪攻击都没受伤，还把海怪全灭了。

　　要不是真的遇见他们根本不敢信。

　　不过因为是大佬，问题反而变得简单。

　　这种级别的大佬没什么要图他们这种小垃圾队伍的，丢出那个喝的东西显然是示好而不是挑衅。

　　“明天天亮以后，想办法和他们联系。”

　　队长下了命令。

　　青石巷。

　　吃饱喝足的小骨头和小红快乐蹦跶回家。

　　小红嫌弃小骨头跑得慢，把它顶起来哒哒哒朝回赶。

　　它们先绕了圈去后院打开水龙头，用肥皂把身上洗洗干净，然后跑去和已经睡着的姜小草说晚安，最后上顶楼露台它们自己的房子里面睡觉。

　　次日，姜小草醒来看见它们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你们……”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小骨头颅骨的位置多了一条淡淡的线，小红也一样。

　　不过它们看上去没有任何不舒服，反而特别精神和开心。

　　姜小草仔细检查过后没再说什么。

　　这时楼下传出丁维他们的欢呼声。

　　“好东西啊！”

　　姜小草走到阳台上朝巷口看，他们三个蹲在那里摆弄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骨头。

　　骨头有大有小，很明显从海里面来。

　　姜小草回头看两个小家伙，小骨头昂首挺胸，小红哒哒眨眼间。

　　果然是它们带回来的战利品。

　　海怪骨头都很完整，有被认真挑选过，摆出来有种很怪异的美感。

　　柯安琪表示：“如果拿去拍卖一定能赚不少。”

　　未知生物的骸骨，收藏价值相当高。

　　“也很适合做武器！”

　　丁维演示了一下，尖尖的那种骨头能轻易戳碎一块很厚的石头。

　　“先收起来吧。”

　　他们喜滋滋地把骨头们处理了一下，摆上货架。

　　早餐是白粥和小菜。

　　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

　　丁维他们照旧去顶楼放哨，这次刚上去就有好消息传来。

　　“店长店长，昨天那群人在朝我们挥白旗！”

　　白旗的信号通用，意思很明确，表示投降。

　　姜小草让他们拿了新的鱼肉去巷子口，很快，小道带着整个青石巷移动到靠近海岸的地方。

　　“我靠好酷！”

　　姜小草隐约听见岸边传来的惊呼。

　　紧接着的是一道巴掌声。

　　打得很用力，很扎实，很到位。

　　岸上的人先来了青石巷。

　　他们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都很老旧。

　　队伍里有人眼睛一直在朝四周偷瞄，一边瞄一边嘴巴张得越来越大。

　　为首的人全程很镇定，目不斜视。

　　小队一路来到杂货铺前面。

　　还没进门，还没说什么，他们先被摆在门口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今天姜小草刚摆上的烤红薯。

　　他们看得眼睛几乎发出绿光，连带着肚子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烤红薯，可以拿东西换。”

　　姜小草三言两语做了介绍。

　　队伍里的一个女孩儿反应最快，很快从身上摸出一把漂亮的小石头。

　　“够吗？”

　　蒙娇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队伍人少，为了安全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也不会和那种很强的怪物对上，所以只能打到这种小晶石。

　　姜小草拿起一枚看了看，很通透。

　　“可以。”

　　她收下小石头，随手放到货架上面，给女孩儿拿袋子装了一个红薯。

　　刚烤好的红薯很烫手，女孩儿来回换着手舍不得放下。

　　但是又没有下口。

　　姜小草眨眨眼睛。

　　“建议掰开吃，更香。”

　　女孩儿恍然大悟，把红薯从中间掰开成两半，露出里面漂亮的瓤。

　　甜香扑鼻。

　　她先耸了耸鼻子，凑近，小心翼翼地咬一口。

　　眼睛瞬间瞪大。

　　好好吃！

　　甜的！

　　和之前喝的水完全不一样！

　　她这个样子让她的队友们纷纷躁动起来，急切地从身上摸出小石头。

　　姜小草看过去。

　　“有不一样的东西吗？”

　　“不收晶石了吗？”

　　有人失落。

　　领头的人先看了一眼货架的方向，发现上面摆着的东西都不同，心里有了猜想。

　　“您稍等，我们很快就来。”

　　他领着队员匆匆离去，又一阵风似地归来。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些新奇的东西。

　　或者是姜小草没见过的石头，或者是很小的拿东西装起来的鱼，或者是很大的叶子。

　　她一一用红薯做了交换。

　　刚好把桌面食品柜里面的红薯全部给出去。

　　最开始拿到红薯的女孩儿看了那个柜子一眼又一眼。

　　很失落。

　　姜小草回到收银台那边，矮身从柜子里取出美食街刚送到的新品。

　　奥尔良鸡腿、鸭架和翅膀。

　　重新把玻璃柜填满。

　　“好香。”

　　丁维几个也凑过来买了一点吃。

　　他们和之前一样，扫码付账，买好后大口啃起来，勾得其他人连连咽口水。

　　“还能换吗？”

　　姜小草摇头。

　　“限购，每人每天一次。”

　　听罢，哀叹声四起。

　　“不过，你们如果能帮我们做宣传，我可以额外送你们一份。”

　　限购的事情，说到底要看姜小草的意愿。

　　“可以，当然可以！”

　　姜小草眼睛更弯了些。

　　“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停留在下游，你可以让他们去那里找。如果宣传效果好来的人多，会有小礼物。”

　　说完，她给每个人分了一份食物。

　　接了任务又约了新的碰头地点，走的时候虽然还是不舍，但整体还好。

　　看丁维他们三个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但是又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他们还带着三人去靠近岸边的地方打了一点小怪，并且主动替他们改良了骨头武器。

　　“谢谢，你们都是好人。”

　　“明天再来玩啊。”

　　丁维三人激动不已，当初和人称兄道弟。

　　柯安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转向姜小草。

　　“店长，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生在大家族，看过的腌臜事情多，也见识过人性的黑暗面。

　　她很清楚，当一个人看见一堆好东西的时候，想的一定会是占为己有。

　　看岸上荒凉的模样，还有那些四处乱窜的怪物，柯安琪明白，青石巷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好东西”。

　　姜小草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再指了指地面，最后指了指她。

　　看上去很憨的小队，来的时候其实比谁都警惕，观察了他们可以观察到的一切。

　　所以，他们一定发现了青石巷的天空和外面的天空不同，空气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不同。

　　而且，青石巷里的人也不少。

　　再加上那些美味的食物，以及脚下可以载着这么多房子和人移动的“孤岛”，足够让他们心生忌惮。

　　不仅如此，姜小草给了他们更安全的选择——和他们合作换取食物。

　　那个小队的队长是聪明人。

　　对聪明人来说，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不冒险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何必再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得罪一群不知道深浅的存在呢？

　　姜小草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

　　“明天继续好好营业吧。”

　　她早就说过，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铺小老板。

　　以前是杂货铺不在没办法，现在既然店来了，店员也在，当然要好好经营家里的铺子，争取早日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