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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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默默地松开了太宰治的衣领。
太宰治僵硬地立在原地，眼珠动也不动地停在织田作之助身上。
“啊，不继续了？”李奈失望道，“还以为最后会演变成三方大混战呢……结果这就停手了啊。”
“并不会那样吧。”
织田平淡道：“毕竟我不会加入。”
看到织田平静的反应后，太宰治才终于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被宣判死|刑后延缓执行的犯人般，一片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也对。对现在的织田作之助来说，“太宰治”也只是一个陌生的人名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太宰治垂下眼睛，自嘲般笑了一声。
他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呢？
太宰将被揪乱的衣领用力翻回原位，鸢色的眼眸晦暗。
中原中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渐渐皱起眉。
“喂，讨厌鬼。”中也语气不善道，“你盯上织田，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叫盯上。我只是听说过织田的名字而已，想要一个厉害的人当帮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在那一瞬间的失态后，太宰治迅速调整回了冷静的状态，此刻还有余裕反唇相讥道，“而且说实话，这跟中也无关吧，你又是哪里来的立场管这件事？”
中也的脸上腾起怒色，但很快，那份怒意被一种含着疑虑的困惑压了下去。
“你叫我中也。我记得，我还从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太宰治：“……”
“很难想象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太宰。”李奈在旁边慢悠悠地笑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
太宰治恶狠狠地瞪了李奈一眼。
而此时，仿佛想起了什么，中也脸上的困惑缓缓转变了笃定。
“不认识我，嗯？”中也咬牙道，“早上你就在那说要拍照发给‘中也’看——果然就是你！”
太宰治：“……等等，‘早上的我’？”
“还在装傻，你这谎话连篇的撒谎精！”中也握紧拳头，厉声喝道，“你到底对织田有什么企图！”
“行我承认我认识你，但我是真的不认识织田——都说了，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你看，跟你不同，织田也根本不认识我吧？”
太宰治嘴上敷衍着，大脑却开始飞速运转。
“还在骗人！”中也扬起了拳头。
刚刚冲击太大，太宰治一直没来得及思考中也话中的信息，此刻线索串联而起，他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得出了一个惊骇的真相。
难道说，这家只在店只在夜晚开放，并不是遵循什么神秘的潜规则……它在白天仍旧营业，只不过……在另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是哪个世界，已经不言而喻了。绝对是他继承记忆的那个太宰的世界——织田作已死亡的世界。
本应该毫不相关的两个世界，被一家店硬生生连接在了一起。一切都乱套了。
太宰治忍不住又看了李奈一眼。
——李奈，你到底想做什么？！
而在一旁撑着脸围观的李奈，依然用那张脸微微笑着，还俏皮地眨了下眼。
这时，中也的手已带着迅猛的拳风急落而下，眼看就要狠狠落在太宰治的脸侧。
“——我认识他。”
拳锋一个急停，挨在了太宰的皮肤上。
两人都怔怔地看向织田。
“我认识他。而且他也认识我。”织田作之助抱着书，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爆炸般的消息。“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在‘未来’。”
李奈笑了一声。
太宰治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你……他……”中也下意识收回了手，看着两人，“等等……那真的是‘未来’？”
本来看到这个人后他都忘记这码事了……现在看来，这个眼前的太宰，是早上那个人的“过去”？
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且这人还用绷带遮挡住了脸，但现在仔细看看，好像这个太宰确实比早上的那个矮了不少……
“等等，不对啊！”中也猛地反应过来，“织田就算了，毕竟他是店员——但这个人，他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事？！”
他用力伸出食指——指向的方向，毫无疑问是僵硬而立的太宰治。
太宰治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要否认，眼珠却不受控制地看向织田作之助。
“因为某种意义上，他就是那个‘未来’的太宰啊。该怎么解释这个关系呢……”李奈点了点桌子，开玩笑道，“重生之继承记忆的我在平行世界拯救挚友？”
太宰治：“……”
显然并没有人欣赏李奈的玩笑。尤其是太宰治，他阴森凝视着李奈的眼神，看起来已经冰冷到恐怖的地步了。
“怎么那样看着我？怪我在织田面前把你的底透了个干净吗？”
李奈反而笑了起来，迎着太宰治恐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勾起指节蹭了下他的下巴。
织田眼神微妙：……这感觉怎么和摸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太宰治眼瞳越发幽深时，李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可是织田早就知道了呀。”李奈轻笑道，“是不是，织田？”
织田作之助叹了一口气。
“……果然瞒不过店长啊。”
红发的少年转向太宰治，用那双平静的茶褐色眼瞳与他对视。
“是的，我猜到了。”织田说，“因为你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神……与那时如出一辙。”
太宰治瞳孔地震。
而在震惊之时，也另有一种奇妙的愤怒浮上心头——
他辛辛苦苦伪装得毫无破绽，结果就因为完全无法预防的、另一个自己的举动，直接毁于一旦。
现在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行动，时至今日竟又成为了一片迷雾。
而且……
“所以说。”太宰治看向织田，沉重道，“在今天你看我第一眼时，就已经认出我是太宰治了。那我那么努力地掩饰……”
织田眼神飘忽了一瞬。
“是呢，都是没必要的表演呢。”李奈笑眯眯道，“你拼命用眼神暗示我，却又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时候，那样子真是有点可爱啊。”
中原中也虽然没完全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在此时也报复般配合地发出了笑声。
太宰治：……李奈！！！
织田作之助咳嗽了一声，“要不，还是把那个解下来吧……”
太宰治闭了闭眼，伸手拉出下颌处绷带的末端，在脸部的绷带一圈接一圈地解除中，那股奇妙的愤怒却越发明显。
打乱他的计划，造成如今的这一切，其主要原因无疑是李奈。
但还有一个人。
少年太宰治咬了咬牙。
主世界的太宰治……如果有机会……
等等。
少年太宰治眯起眼。
“李奈。”太宰治突然说，“织田就算了……这小矮子也是你的店员？”
“你说谁矮？！”中也立刻跳了起来，大声道，“你现在也没比我高多少——以后你都能长成那个身高，换我肯定比你高多了！”
“真是美好的幻想。”太宰治心情正恶劣，被拆穿后索性也不装了，嘲笑道，“放弃吧，你不会再长高了，到二十几岁还是一米六的小矮人。”
“……怎么可能！”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勉强回过神来后愤愤道，“我才不相信你——你这脸色难看得像一条漂浮在空中的青花鱼的撒谎精！”
“小矮子！”
“青花鱼！”
“好了，到此为止吧。你们的拌嘴太和谐友爱了，听着真是无聊啊。”李奈苦恼道。
“——谁要和这家伙和谐友爱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李奈装作没听到般继续道，“至于太宰，你刚刚的问题……中也不是我的正式店员哦，他是待正式入职的兼职员工呢。”
太宰治沉思了一会儿。
“兼职。”太宰治抬起鸢色的眼睛，平静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我也可以吗？”
李奈还未回答，中原中也已悚然一惊，猛地扭头看向太宰。
“你疯了？”中也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留在这家店里兼职，等到白天时就会——”
“我要去那个世界。”太宰治说：“这是唯一的路径。”
“不是，但你会——”
“起码经历过一次的你现在还活着。”太宰治淡淡道，“不是吗？”
“……”中原中也定定地看着太宰治，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随便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那么……李奈。”太宰治再次重复道，“我可以吗？”
李奈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了笑容。
“当然可以。那你今晚就留下来吧——作为兼职员工。”
说完后李奈看向中也，询问道，“那中也呢，今晚要入职，开始正式兼职吗？”
“谁会——”中原中也立刻瞪大了眼睛。
“考虑清楚哦，中也。”太宰治在身后幽幽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中原中也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后抱起手臂。
“未来？那种东西知道也行，但不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中原中也的眉目之间满是张扬之色，他挑起眉，自信满满地开口。
“反正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后悔我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足够了！”
太宰治冷冷地看着橘发少年神态间的锐气，突然笑了一声。
“你可以不好奇自己的未来。”太宰治轻柔道，“那你的同伴呢？他们的未来……你难道不好奇吗？”
也是经他提醒，织田才恍然回忆起——按理说距中也失踪已经过了两天了，但“羊”的人却仍不见踪影。
中也的气势沉了下去。他冰冷地注视着太宰治，半晌后才吐出一句：“……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真的吗。”太宰治又笑了一声，“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未来的你，可是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呢，真了不起啊。”
中原中也的瞳孔收缩。
港|黑，他当然知道，暴戾血腥、蛮不讲理的地下世界之王。——彻头彻尾的敌人。
“不可能。”中也断然否认。
“可不可能，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太宰治看向李奈，“店长，兼职的工作时间是？”
注意到太宰称呼的转变，李奈的唇角勾起，他轻快道：“同样的回答——深夜到早晨，第一缕晨光照进小店后。”
“……那么，在工作时间结束后，我可以自由出门，对吧？”
李奈的笑容加深。
“——当然。”他意味深长道，“不过，在黄昏前，最好回到店里哦。”
太宰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
中原中也沉默着。
似乎陷入了挣扎的沉思，过了一会儿后，他转头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行啊。那我也留下来。”中也嗤了一声，“就当是看你这青花鱼的笑话了。”
太宰治一笑而过，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好了。那就准备准备吧。”李奈拍了拍手，欣慰道，“眼看着小店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真让我这个店主高兴啊。”
而这时，唯一的正式店员织田作之助举起了手。
“那么。”红发少年看向剩下的几人，“还有谁会做饭？”
李奈无辜地眨了眨眼，中原中也则盯着地板。
太宰欲言又止，然后看了一眼李奈，又诡异地沉默了下去。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放下了怀里抱着的书。
“所以，从今以后，我每次都要做四人份的饭了。”织田幽幽道，“店长……”
“包帮你的啊！我又不是什么压榨员工的差劲店主！”李奈立刻道，然后一个转身——将手放在了太宰治肩上。
“太宰！”李奈大义凛然道，“这就是你兼职的第一个任务——去厨房炒两个菜！”
太宰治：？
中原中也在一旁嘲笑道，“别搞笑了，他这样子还会做菜？”
太宰治看了中也一眼，又看了李奈一眼。
李奈微笑着看着他。
“……我明白了。”太宰看着中也，呵呵一笑，“做菜？我怎么不会呢。店长，但我辛辛苦苦做的菜，大家都得吃吧？”
“那是自然！”李奈深有同感地点头，“怎么能辜负店员的努力成果呢！”
中也顿时警惕起来，“等等，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你就期待好了。”太宰治走向厨房，森森地笑道，“保证好吃到你的舌头都掉出来哦。”
“——更奇怪了！绝对不能让他下厨房吧，织田——”
“应该没事吧。”织田想了想，“既然他都说了会好吃的。”
中原中也试图再次寻求帮助，然后就对上了李奈带着笑意的眼睛。
“……”
中原中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现在到底谁都好，拜托了，救人命啊——！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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