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42、第四十二章

　　杉菜从后厨端着餐盘出来，抬头时恰好看到店内电视正在播放藤堂静订婚的消息，她错愕之余还勉力维持手上的平衡，心里却忍不住担心起追去法国的花泽类。

　　“请慢用。”

　　杉菜有些心不在焉，伸回手时不小心带到了摆在桌边的玻璃杯，一声脆响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男人立刻发了脾气：“你怎么做的事？杯子好好放在这你也要碰掉，你是对我有意见？”

　　杉菜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她慌忙摇头，连连道歉，正想去拿东西清理，又被男人拉住。
　　男人冷笑着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没长手吗？收拾完了再走！”

　　杉菜怔愣片刻，眼见周围人纷纷投来了目光，她不自觉抿紧了唇，蹲下捡起碎片来。

　　像男人这样的客人杉菜也遇到过多次，开始她还会辩解反驳，但事情闹大到餐厅老板面前，总还是她一个侍应生吃亏的。次数多了，杉菜也安静下来，忍气吞声片刻，换来的是她所能触及的最高时薪。

　　杉菜低着头，桌下光线昏暗，她指尖传来刺痛，不用看都知道一定出血了。她心中郁气难疏，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这些玻璃碎片边缘锋利，若是不注意，极有可能划伤手指。即便如此，男人似乎还不满意，他在一旁指指点点：“那些碎的也要捡起来！”

　　白律师出现时便看到了这一幕，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只是一个转眼，他就已经站到男人身边。但同样没人对此感到奇怪，就像他已经在角落看了许久，忍不下去了才出面阻止。

　　“这位先生，细小的玻璃碎片要用工具清扫才能干净，”白律师微笑开口：“我看您是在等人，若是等的人来了，看到这一幕岂非不美？”

　　男人刚想冷笑咒骂他多管闲事，下一秒便被白律师搭在肩膀处的手压得动弹不得。男人冷汗直冒，应声道：“是、是，你说的有道理。”

　　“喂，你别捡了，赶紧打扫干净，再拿个新杯来！”男人对待杉菜时语气不好，却没有先前那般恶劣了。

　　杉菜顿时放松下来，她感激地看一眼白律师，连忙找来扫帚抹布收拾，最后送上了新杯。回到后厨后，杉菜又把手伸到水龙头下一直冲洗，末了又贴上创可贴，她这才松了口气。

　　杉菜特意自费买了咖啡想向这个好心路人表示感谢，却发现人早已离开。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见过这位客人。

　　白律师在与杉菜短暂接触后，已经看出杉菜恐怕就是阿精的目标了。

　　杉菜的灵魂熠熠生辉，她身上充满生机和勇气，即使家境贫困，却依旧被爱包围。这样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过得很好，若没有意外，当铺是无处插手的。

　　白律师远远地看着杉菜忙碌，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困惑，什么时候自己被当铺牵着鼻子走了？世上被欲望奴役的人千千万万，白家总不能一一救出。
　　若是放在平时，他应当是守在林亮身边才对。

　　与此同时，阿精出现在了道明寺的生日宴会上。

　　来往宾客都盛装出席，觥筹交错间低声谈论着，他们并非真心为道明寺庆祝生日，而是看重这次宴会可以促成多少未来的合作。

　　道明寺冷着脸坐在角落，若是有人来敬酒，他也没什么好脸，意思意思举杯便过了。

　　道明枫余光瞥见他这副模样，带着得体的微笑告别宾客后，道明枫走到道明寺面前，语气冰冷：“你是道明家族的继承人，你的所言所行都代表了道明家族的脸面。不要让我看到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她低声命令：“现在，笑。”

　　随着道明枫的话音落下，原本臭着脸的道明寺扯扯嘴角，这几乎算不上什么笑容，反倒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道明枫却不会在乎笑容背后的含义，眼里只看到道明寺听从了她的话，作出了一个继承人该有的态度。道明枫满意离开，再次没入人群，显然此时的她更在意场上宾客哪些是当下的助力，哪些是未来的仇敌。

　　道明寺的笑容随着道明枫的离开而渐渐消失，他不解气地灌了一大口香槟，眼里满是失望。

　　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

　　道明寺从小便得不到母亲的陪伴，他与管家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与道明枫在一起的时间多，但他依旧渴望得到母亲的注视，模仿道明枫的言行，成为道明家族里第二个“独裁者”。

　　他与汉娜因为道明枫的否决而永远分开，道明寺也曾做过反抗，可面对道明枫各种断绝经济、收买汉娜家人的压力，最终还是不了了之。而这更是加剧了两人的冲突。

　　“妈妈又说你了？”道明庄在道明寺身边落座，她望向道明枫离开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她绽开笑容：“阿寺，生日快乐。”

　　道明寺不置可否。他与道明枫很像，也同样对道明庄这略显消极逃避的态度看不太上，可她依旧是自己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举起酒杯与道明庄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道明寺很少会思考自己的人生，他大多是在反抗和顺从间来回摆动。他学习着道明枫的冷酷独裁，又在道明庄的影响下留有几分清醒；一边唾弃着自己对母亲的眷恋，一边又渴望着道明枫的关注。

　　他大多时间会听从道明枫的命令，尤其是逐渐接管家族事务后，道明寺面对一干道明枫时期的老臣，他身后总是无路可退的。

　　道明庄只来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她同样是道明枫对外展示的物件，在弟弟生日宴会上，她是一定要回来展现亲情的。

　　“你看上去很不好？”

　　清亮的声音逐渐靠近，短暂地划开了道明寺的微醺梦境。他不耐烦地回头，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阿精歪着头笑，全然不顾道明寺酒杯空空，兀自碰杯：“生日快乐！”

　　道明寺愣了一下，他马上清醒过来，皱眉：“你是谁，我从没见过你！”

　　阿精微笑：“我自然是你们家邀请的客人，你作为继承人却不认识我，看来道明枫对你还是不够上心呀。”

　　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道明寺，他倏忽跳起来，语气冷厉：“你最好说话注意一点，否则我就要让警卫把你请出去了。”

　　“好好好，”阿精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她没有先前对杉菜的刻意接近，直白地将自己的来意说出。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八号当铺？”

　　道明寺不胜其烦，他抱臂冷哼：“原来是经营当铺的，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阿精却不接他的话茬，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当铺，无论你要什么，八号当铺都能实现。”她顿了顿：“比如你久谈不下的合作？你深爱的汉娜？还是……你心心念念的亲情？”

　　阿精的话精准地戳到道明寺的心里。

　　他最近确实有个合作迟迟不能敲定，对方在两家之间游离不定，但道明寺绝不会通过降低报价来达成合作，因此陷入僵局。
　　而汉娜是道明寺与道明枫最近的一次争吵源头。至于最后那句“心心念念的亲情”，道明寺只当作没听到，他不会承认这件事。

　　“既然你没兴趣，那我只好告辞了。”阿精没有了以往的察言观色，好似看不出道明寺态度的软化，她扯着尾音，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面对来历不明的阿精，道明寺还是保持了该有的警惕，他看着阿精远去，最后消失在人群中。

　　道明寺等了许久都没再见到阿精的人影，他不相信地上前寻找，一无所获，又询问了门卫，竟无人发现阿精曾出现过。他半信半疑，难道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阿精算着时间，在杉菜下班路上与她见面。

　　许久未见阿精，杉菜还有些恍惚。在她的印象里，只觉对方太过危险，无论是其魅惑人心的手段，还是其背后无所不能的当铺。面对阿精的招手，杉菜犹豫片刻后也打了招呼。

　　阿精笑起来，她穿着本土服饰，看上去就是个热情开朗的大姐姐。她只与杉菜闲聊了几句，便让人离开了，甚至都没给对方开口询问的时间。

　　看着杉菜远去的背影，阿精在原地站了会，冷不丁开口：“像她这样的人，你们白家是不是最喜欢了？”

　　白律师在她身旁显出身形来，无奈道：“你知道我来了。”

　　“我还是相信你的嘛，”阿精笑眯眯的：“你们白家那么善良，怎么会忍心看一个如此干净的灵魂归于当铺？”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能收手呢？”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阿精不甘示弱。

　　她在两人之间虚虚划了一道线以示隔阂：“你且收收心，别总想着那些让我加入白家的胡话。你若放心不下她，可一定要盯紧了，千万不要懈怠了。”

　　白律师还想再说什么，可阿精却不想听下去，她脚跟一转，便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白律师一人在原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