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5、第五章

　　当然，没有智能手机对阿精这个孑然一身的外来者来说没多大影响，但若她想融入这个时代、仔仔细细寻找高寒，那自然不能与世界脱节。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阿精很快按照路人的指示进入商场，购买了当下最新款手机后，又因为不熟悉操作系统而闹了不少笑话。

　　热心的柜员一边耐心教她使用，一边开玩笑：“陈小姐，你是从哪个时代穿来的古人呀！我卖手机这么多年，很少有见像你这样不熟悉的。”

　　听到“古人”两字，阿精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我可不就是古人嘛！随即马上笑起来：“家里人管得严，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玩一趟。”

　　柜员上下打量阿精，见她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一定家境极好，才能养出这种面对自己不会的东西也坦然的性格。

　　阿精嘴甜，在老板身边待久了最会看人脸色揣摩人心，三言两语就把柜员哄得开心，柜员教得也更加尽心，离开时还连连送了她好多小玩意，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走出手机店后，阿精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回忆着柜员教的上网步骤，不甚熟练地点开搜索框，打入“高寒”两字。

　　出现在第一行的便是“权力更迭！帝国广告公司新任总裁高寒！”

　　阿精点了进去，本以为文章内容无非是讲述高寒这人的性格经历，却发现详细的介绍寥寥几行。既无论家世、又不知人脉，人生空白得像白纸。面对这样的人，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八卦编辑也无能为力！

　　阿精马上想到，或许高寒也与当铺做了交易，才成了这响当当大公司的新总裁。她懊恼，先前进入当铺密室时没有仔细看那些典当物主人的信息，既然老板要她找高寒，那说明这人和当铺有明里暗里的联系，那么去检查典当物是最快的方法。

　　夕阳昏昏沉沉落下，人来人往的广场商城愈发热闹。阿精看了眼时间，已是入夜。这一天四处奔波下来，饶是阿精这样精力十足的人来说也颇为劳累，于是打道回府，熟练手机的同时再多收集些高寒、帝国公司的资料。

　　阿精毫无负担地入睡，白日里对韩诺的担忧和牵挂也在此时隐去。暖光照着松软的床榻，连阿精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角弯起了一抹极浅淡极轻松的笑。

　　而另一边，陆秀成自然没法像阿精这般自在了。从帝国公司回来之后，陆秀成皱起来的眉就没放下过，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消息来往收发个没完。同事见他这副模样，趁着陆秀成休息的空挡来问，却被陆秀成打太极似的避开。

　　同事自讨没趣，陆秀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白天两人的对话。

　　“八号当铺……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能实现人的愿望吗？”陆秀成喃喃自语，此时的他迫切地希望有个大单出现，好挽救他丢失帝国公司合作的缺漏。若是阿精在这，必然会发现，陆秀成后背的“8”字颜色愈发鲜艳了。
　　深夜寂静，除了客人以外无人可见的红衣轿夫正以诡魅的速度向律所逼近。

　　啪——

　　咖啡杯因出神而从指间滑落，杯子摔落，碎片撒了一地。忽如其来的响声惊醒了陆秀成，他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想法多么可笑：“……哈我真的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这种睡前故事。”

　　陆秀成站起来，拿来扫帚慢慢将一地碎片打扫干净，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他后肩膀上的“8”字标志又隐去了，陆秀成不知道，那行将要带他入欲望深渊的红衣轿夫也在他的清醒中骤然消散。

　　第二日。

　　阿精起了大早，从昨天买的衣服里选了一套简单的衣裤，为今天的面试做好了准备。昨晚她在研究手机时无意间发现帝国公司正在招聘总裁助理，多亏柜员帮她一并装好了新时代的联络软件，阿精发出邮件后不久便得到了回复。

　　当她兴致勃勃来到帝国公司，以为就能见到高寒时，负责引路的前台带她左转右转，最后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停下：“就是这里了，陈小姐，请进。”

　　“在这？”阿精挑眉：“我不是应聘的是总裁助理吗？”不该是总裁来面试她吗？

　　前台：“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吧。”阿精耸耸肩，推门进去。房间不大，两边摆着桌椅，中间留下一小片空地。阿精自然地坐在应聘者的位置上，然后看坐在对面的人。

　　坐在正对面的男人戴着眼镜，头发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目光平静，面对阿精的打量无动于衷。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阿精心道，如果他身上没有当铺的气息的话。

　　随着前台将门轻轻关闭，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男人不说话，在等待阿精开口的同时低头看她的简历。阿精也不说话，仔仔细细地打量男人，试图找出当铺气息的来源。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收拢简历，男人抬头，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他轻扯了下领带，这个动作露出他无名指处的婚戒，以及别在胸前的铭牌：潘宁。

　　阿精笑了笑：“陈精。我是来应聘总裁助理的。”她没有像其他应聘者那样诚惶诚恐地起身，就连自我介绍也只有那么短短一句。

　　潘宁随手在纸面上打了个叉。简历一大片空白，寥寥几行字，这个叫陈精的女人连敷衍都不愿。再从见面的各种细节来看，她又很沉得住气，眉眼凌厉，颇有气势。像这样的人过来面试，多半是来玩的。

　　潘宁问：“没了吗？”

　　阿精就这么看着他，心里有几分茫然，这还不够吗？她还要说些什么？

　　这也不能怪阿精，毕竟她入当铺前唯一的工作经验就是春楼，还是被人拐骗去的；后来在当铺稳定工作近百年，哪需要什么个人简历、自我介绍。

　　见阿精说不出什么话来，潘宁把她的简历放到一旁，那摞废纸堆里。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客气微笑：“好的陈小姐，三个工作日内给您答复。”

　　阿精不疑有他，见潘宁话里好像有应聘的意思，顿时眉开眼笑。推门出来，恰好遇到下一个来面试的应聘者，还笑眯眯地说了句加油。

　　坐在屋里的潘宁看到这一幕，更加坚定了对阿精就是来玩的印象。

　　看来这任务也不是很难嘛！阿精心情很好地左看右看，周围环境尽入眼底。想着马上就能接近高寒带他回去，到时候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给老板当助手……她美滋滋地想着，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十分期待。

　　突然，阿精停下脚步。她似有所感地向前看去，一道逆光的身影迎面而来，带着不可言说的气势步步向阿精逼近，门外暖金色的光辉仿佛在此刻失去了温度。阿精的脸色微沉，她感受到了——当铺的气息。

　　来者面容冷峻，居高临下。他是谁？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厚的黑暗气息？在与那双冰冷的眼对视的一瞬间，阿精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这些念头指向同一个答案。
　　二十年后八号当铺的老板。

　　阿精再次抬脚向前走去，两人擦肩而过，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错觉。

　　等高寒回头时，那道带着同样气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了。收到消息出来的潘宁抱着简历，没注意到高寒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正要汇报招聘情况时，高寒抬手打断，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她是谁？”

　　他还是她？哪个她？潘宁终于注意到高寒看的方向，他顺着看了眼没人，又拉过一旁的前台：“刚刚走过的是谁？”

　　“是来应聘总裁助理的陈精小姐。”前台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说话有趣的女人。

　　“是她啊。”潘宁了然，正想给高寒仔细讲述陈精的资料，这才想起她的简历一片空白。

　　高寒没注意潘宁的欲言又止，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面不改色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潘宁紧跟在他身后，低声道：“老板，她不像是来正经应聘的……”更像是来玩的。

　　“她身上有当铺的气息。”

　　潘宁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电梯，险些因为过于震惊而让电梯把自家老板给夹住了。高寒转身站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要不要？”潘宁试探着问。

　　高寒微微颔首：“给她总裁助理的位置。”

　　“是。”

　　电梯门缓缓开启，高寒率先往总裁室的方向走去。若不是极熟悉他的人，恐怕无人能看出此时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潘宁落后几步，看高寒没有再吩咐什么便关上了门，知道自己老板应当是去当铺了。想到高寒的反应，又想到昨天高寒说的话，潘宁脊背隐隐发寒。

　　只有真正进入过八号当铺、真正与当铺做过交易的人才能感受到贪婪的可怕。潘宁自认不是什么有底线的好人，却不敢再与当铺交易。他怕自己在在那片黑暗中彻底迷失，怕自己成为生生世世游荡的幽魂。

　　潘宁从那堆废纸里抽出陈精的简历，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谁能想到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人与标志着欲望的八号当铺有关系？

　　有些交易，做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