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55、第五十五章

　　阿精说这话不是没缘由的，她看出杉父的迟疑，担心他若真的听从了高寒的建议典当家庭，那她之后的打算可就要落空了。

　　“我知道杉先生你看重家庭，愿意自己一个人出去，也希望家里人过得好，对不对？”阿精看上去不紧不慢，字字句句都戳到杉父心中的想法似的：“但是你也要考虑他们愿不愿意跟你分开嘛。这笔欠债虽不是小事，但你还有别的选择呀。”

　　杉父希冀地看向阿精，没想到阿精竟能将自己的想法看得那么准。
　　他原本打算答应高寒的条件，之后再拜托当铺把多的钱转交给杉母，自己虽然没钱，但也没欠债，一个人也还过得下去。

　　“我知道杉菜还有个弟弟，还没上学。就用他的前途典当你在牌桌上的运气，如何？”

　　杉父顿时愣住：“弟弟的前途？”

　　阿精微微一笑：“是呀，这不是很值吗？想想你在牌桌上有多么运筹帷幄，短短几分钟就能把手里的纸币翻个倍。等你有钱了，自然能带全家人过上好日子。至于弟弟，他的前途他的未来……你大可以像那些财阀一样捧着送出国也好、让他随心过一辈子也好，这不就在你一念之间了吗？”

　　杉父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他为阿精描述的美好景象所着迷，飘飘然好似已成了亿万富翁。

　　但很快，他从美梦中醒来，忍痛道：“不可以，弟弟虽然还没上学，但他成绩很好的……我怎好拿着他的前途典当？”

　　阿精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站直身子退回原位：“那你就好好想想吧。”

　　是要一时还清欠债，还是未来有源源不绝的好运赚钱，杉父太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无非是他的情感作祟，毕竟前者看上去更可控些。

　　但杉父毕竟是个赌鬼。每一个走上牌桌的人都有一丝隐秘的期待，或许下一刻好运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而现在当铺已经将“好运”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这叫他怎么不心动。

　　杉父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在两人之间扫视道：“这位阿精小姐说的话管用吗？”她只是个当铺助手。

　　还没等阿精看向高寒，高寒便已给出了答案：“当然作数。”

　　阿精嘴角微勾，不知是在高兴杉父同意了她的要求，还是为高寒不假思索的回答而欢欣。

　　最后，杉父签下了典当弟弟前途的协议书，他将得到在牌桌上无往不胜的好运。

　　这笔交易乍一看有些亏，可对于阿精来说，这只是引诱圣洁灵魂的前奏。

　　想想吧，若是杉菜知道了，她该有多愤怒、多伤心呢？她会不会冲进当铺，用自己的灵魂当回弟弟的前途？
　　就算不会，那也没关系。毕竟真正利益受损的弟弟是一个人，而不是物品。杉父典当了他的前途，就为了牌桌上的好运？弟弟会不会一怒之下与这个家生出隔阂呢？

　　况且，她想杉父总该知道，欠钱的一大笔原因是他这几天过于招摇引起了庄家的注意，如果杉父得了好运之后还去那家地下赌场……
　　阿精不敢想之后的结果，她最看不得这些血腥画面了。

　　但无论如何，第八号当铺总会为这些失意人兜底，只要他们能付出足够的代价。

　　阿精拦下高寒，将自己的想法好好解释给他听：“……我可不是故意要打断你的交易，只是这样做就没法引来杉菜了，这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她还要说些什么，便看到高寒好笑地看着自己：“你打断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现在反倒心虚了呢？”

　　心虚？她哪里心虚！

　　阿精嘴硬道：“我才不是心虚！我是好心给你解释一下，你还嫌我多事了？那好，我下次就不解释了！”

　　听听，阿精到这时候的保证也是“下次不解释”，她就没有“下次不打断”的选项吗？
　　但高寒是从不介意的，他甚至觉得，让阿精当老板、自己做她的助手也不错。到时天天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让她头痛去。

　　“你对我解释，我是很高兴的。”高寒嘴角含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比我了解得多、考虑的多，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阿精故意板着的脸也破功了，她鼻子动动嘴巴动动，最后骄傲地说：“这还差不多！”说罢，她便飞快逃跑了。

　　比起杉父对未来的满心期盼，道明寺那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道明家族终于有了新的继承人，此事落定后，道明寺便无力回天了。他愈发感受到在道明家族，一个继承人和一个非继承人的差别。

　　道明寺坐在书房，看着还在电脑前忙碌道明枫，看着她再无往日的高傲冷酷，忙于公司事务的同时又要分心安抚道明寺的情绪，现在看去眼角好似多了几条皱纹。

　　两人在权势上是相辅相成的。道明寺作为继承人，从血脉亲情上站队道明枫；道明枫身居公司及道明家族的掌权者，扶持自己的孩子自然理所应当。

　　只是如今道明寺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后，给道明枫带来很大的影响。
　　新继承人与她并不亲，两人甚至只有家族宴会上见过几面，可就是这样条件下，道明枫依旧要将自己的知识经验一一教给这位新的继承人，以此来维护她维护了十几年的道明家族的荣光。

　　道明枫揉了揉太阳穴，闭眼休息了会，再睁开眼时注意到道明寺的颓废无力。她沉默片刻，还是打起精神道：“阿寺，等妈妈忙完了带你出去吃饭好吗？我们好像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道明寺却有些心不在焉，对于道明枫的提议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激动了，他摇摇头：“我有事要出去。”

　　身后道明枫关切的目光被门遮挡，道明寺恍若不觉，他直直走向自己的卧室，闭门不出。

　　他曾满心怨愤地找好兄弟们倾诉，但这段时间其余F3的生活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依旧是红牌游戏引起的民众舆论，在某些人的组织下再次悄悄冒头。
　　几人的言行受到限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出国出海，以作发泄。

　　道明寺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因为“地位不平等”，他觉得这些人捧高踩低。

　　能想出红牌游戏的人，大概就是把权势地位看得最重的人吧？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颐指气使，以个人的喜好来决定无辜者的地位，将其打为不顺从的异端……从更高层面来讲，这怎么不算是一种PUA呢？

　　道明寺愤愤不平地呼唤第八号当铺、呼唤阿精的名字，在几个呼吸后他再次来到了这座阴气森森的古宅。

　　“是你，”阿精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她一如往常地笑着，像是早有预料道明寺的到来：“你做好决定了？”

　　如果抛开阿精这意有所指的话，光看她的态度，道明寺竟觉得只有第八号当铺还是最一视同仁的。

　　若是阿精知道道明寺的想法，定然会笑出声。

　　第八号当铺自然是最最平等、最最公允的地方了。

　　道明寺熟练地踏入会客厅，坐在那张木椅上。他双手压住桌沿，俯身向前，眼中是冰冷的怒火：“我要道明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像是被一只小狼崽盯着的高寒面色不改，他用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道明寺，露出一抹唯利是求的笑来，并不滑稽突兀，反倒让人觉得阴冷。

　　高寒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想要继承人的位置，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典当的吗？”

　　“……除了亲情，其他你都可以拿走。”道明寺生硬道。

　　“可这些都够不上继承人位置的价值。”

　　道明寺生气地站起来：“这明明是我典当给你们的，我得到的只有亲情！你拿走爱情、友情都随你！难道这还不够吗？”

　　高寒缓缓摇头：“账不是这样算的。”

　　见高寒态度坚定，道明寺看向一旁的阿精：“阿精，我要和你交易！和他说不通！”

　　阿精无奈摊摊手：“我的想法与老板是一样的。”

　　她没有说太多，若是说自己已经没了交易的能力，说不定道明寺还会因为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

　　道明寺气得摔了椅子，怒气冲冲地在中央来回走。

　　阿精与高寒始终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这让道明寺觉得自己像是被耍的猴。

　　当然，这个认知自从上次阿精出现后就一直存在在道明寺的脑中。尽管他想梗着脖子反抗，但迫于现实，迫于压力，道明寺还是来到了八号当铺。

　　就像他现在情绪平复后又扶起了那把椅子一样。

　　“我们开诚布公吧，如果我身上真的没有一处可典当的，那你们应该也不会让我进来了。”道明寺端坐在木椅上，此时真有了几分继承人的淡然气势。

　　“这是自然。”高寒也坐直身体，他微笑道：“第八号当铺总能实现愿望……”

　　“是贪念。”道明寺冷冷补充了一句。

　　“……”

　　阿精笑了一下，高寒嘴角微微勾起，他继续道：“你身上还有灵魂可作典当。当然，不是叫你马上就死的意思，你可以预支死后的灵魂归于当铺。”

　　道明寺第一次见还有这种交易的，他疑惑问：“这就能要回我的继承人位置了吗？”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