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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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降临，宁市这样一座大都市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各处灯光已经争先恐后地亮了起来，很有彻夜不息的打算。
但尽管如此，在犄角旮旯中总还是有那么一些地方，滋生出各种阴暗的事情。
周小皮今天出师不利，白天又遇到神经病一样的青延，心情很是不爽，在小商店买了俩面包吃完，就缩着脖子驼着背晃荡着回了大本营。
破烂陈旧的城中村里有很多来自各行各业的租户，甚至有的小公司也落脚在这边，无他，只因为房租便宜，成本低。
周小皮沿着主干线拐进一条小巷中，随即经过一处垃圾站，在恶臭中走进旁边的单元口，径直上了四楼。
楼梯间十分昏暗，感应灯早就坏了，有人经过，只象征性地闪一闪灯泡，然后便消极怠工。诡异中带着些阴森。
405的门口挂了一个简陋的金属牌匾，上书“什么活都干有限公司”，看上去还挺是那么一回事。
周小皮同其他同事一样，天天早出晚归，努力为公司创造更多的效益，他今天实在状态不佳，提前回来的，所以到达公司的时候，室内还没有多少人。
“皮哥回来啦！今天又收获了多少啊？”有同事正在埋头吃泡面，见着周小皮就问道。
“朱多多你再打听这个月也是个垫底喝苦瓜汁的命哈哈哈！”有人就看不惯朱多多每天暗戳戳地打听别人的成绩，毫不留情地怼他。
朱多多脸红了红，见周小皮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继续大口嗦他的泡面，热气蒸腾到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滴。
周小皮是不屑跟这些小喽啰说话的，他每个月都是业绩冠军，有骄傲的资本。
但被朱多多这么一问，心情就更不好了，他冷哼一声，坐进自己的工位，静静等待着领导过来开晚会。
另一边，青延跟着周小皮来到城中村，眼见着人上了楼，他担心被发现，只好待在楼下一个角落里。
不多时，上面便传来了声响，他凝神静听，只听见从楼上窗户里传来了声势浩大的口号声，整齐而嘹亮。青延光是在下头听着，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等楼上的口号声消了下去，青延猛地偏头看向巷子外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几道人影正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感应到了更加浓郁的山魄气息，只是不知道是从其中哪一个人身上传出来的。
有人似有所感，往青延藏身的地方看了过来，好在青延藏身的地方十分昏暗，那人看了一眼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就带着人往楼道中走去。
青延没有犹豫，悄悄跟了上去。
“虽然最近，特事局的人是跟咱们公司杠上，有好几个同事都进去了。但是，优秀的人，往往越是处在逆境中，就越能激发自身的能力！我相信，大家一定能都在此次的严打中收获更大、更好的业绩！”
“什么活都干”公司中，一个矮墩墩的秃头中年人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正唾沫横飞地朝着几排员工灌输鸡血。
青延躲在大门后边，确定了那个秃头就是身上有山魄气息的人，心想，还以为脑袋上没有头发的都是好人呢，没想到，这个秃头，竟然是个违法犯罪团伙的领导！
他看了眼“什么活都干”的牌匾，犹豫着是等那人出去了再找个地方问山魄的下落，还是现在就去报警。
要不说还是得赶紧买个手机呢，这会儿就是要去报警，也都还是要走到人家局里去！
就在犹豫间，这家公司里的晚会流程已经走到集体跟着音乐跳抓钱舞了。
青延在工地上干活是没有这些步骤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开会流程真的很容易凝聚人心、释放激情。比如此刻，他的脚尖就实在没能忍住跟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打起拍子来了。
不对不对，你又不是这家违法公司的员工，动什么动！青延恍然醒悟，立即停下动作，绷住心神，打算还是不要惊动他们，悄悄下去报警为好。
下楼梯的时候，他想起此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说是热心人民群众因举报传/销，被当地打传办送了大锦旗，还发了奖金！
青延喜滋滋地想，要是自己这次举报成功，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奖金。既能拿回山魄，又能拿奖金，简直太美啦！
走到楼下，他回想着来的路上看到的派出所，拐过巷子径直往那边走去。
谁知才过了巷子，他就感觉有人捉住了自己的手臂，将他猛力一拉。
青延瞪大了眼睛慌乱回头，却是看见了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孔，正是白天还见过面的刘勤。
“嗨！你怎么也在这边啊？”青延惊喜极了，他马上又降低声音，小声道，“你是来抓人的吗？”
刘勤跟同事们埋伏在周边，他见着青延本来就有些诧异，怕这只刚出社会就被人坑的小妖怪误入歧途，忙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见他这么问，不由得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青延嘿嘿一笑：“我刚刚看见有一家专门做坏事的公司啦，正准备去报警呢，是不是报给你们也是一样的？”
陈曦今天不在任务中，周围都是其他特事办的人，他们甫一见到青延，就被这小青年的相貌给惊住了，见自家同事还认识人家，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怕是一只刚化形的妖怪。
见这小妖怪说话怪有趣的，有人不由得笑出声来：“是是是，报给我们也是一样的，我们今天专门来抓这些坏人。”
青延崇拜地看向说话的人，夸赞道：“你们真厉害啊！”
几人立刻就飘飘然起来，这小妖怪，怪会夸人的……倒是刘勤还能勉强稳住，他悄声凑到青延耳边，不放心地问道：“你没有加入这公司吧？可不能违法犯罪啊！”
青延摇摇头，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过去，轻声说道：“没有，我是跟着一个公车上的小偷过来的，他们那个公司有好多人，都是偷东西的坏人！”
他眼神有些飘忽，下意识的就知道最好不要把山魄的事透露给特事局。好在夜色昏暗，刘勤等人也没有注意到他闪躲的眼睛。
“那就好，千万不能跟这种人玩，知道吗？”刘勤语重心长地叮嘱。
“嗯嗯，我是学过五讲四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青延骄傲地显摆。他才不会做坏人呢！
刘勤欣慰极了，看着青延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在他看来，青延这种单纯的小妖怪，就应该好好盯着，不能让其走上歪路。
像昨晚抓到的那个偷钢筋的黄织，可不就是初出茅庐就被骗去做坏事的？还好那胆小的家伙是头一次被撺掇着作案，在经过教育之后，就明白了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这不，在特事办的审问下，就乖乖坦白了他入职的这家“什么活都干”公司的地址。他们为此还临时紧急设立了专案组，在黄织的带路下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埋伏起来。
青延绘声绘色地将刚刚自己看到的情景告诉众人，并很有些跃跃欲试地想参与到此次的抓捕行动中来。
“刘勤，立了功是不是就有奖励呀？”他目光闪闪发亮地看着刘勤，充满期待。
“额，一般来说，协助有关部门办案立了功，我们是可以申请奖励下来的。”刘勤认认真真地说道，“像你这种热心提供有效线索，并且在咱们的行动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的群众，只要申请，多多少少都有的。”
他知道青延是只穷妖怪，不然也不会为了100块一天的工资就肯在工地上哼哧哼哧地干苦力活。能给这样的新妖怪一些帮助，本身也是特事局的工作之一了。
青延听完之后，浑身都冒出一股高兴劲儿来，一时间周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快活，不由得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友好地看向缩在一旁一直不敢弄出动静的黄织，笑着说道：“你也要做个好人呀。”
黄织本来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被突然搭话，又惊觉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自己，轻轻抖了一下，忙不迭结结巴巴地说道：“会、会的，我以后都老老实实打工，再也不干违法的事情了。”
“嘤……”说着，他又哽咽了一下，赶紧吸了吸鼻子，将心里的委屈收了回去。
他实在是太惨了，刚下山就被同乡的妖怪用天花乱坠的话给招聘到“什么活都干”公司来，还以为跟着同乡好好干活就能赚大钱呢，结果第一次正式上班就被抓住了！
越想越来气，越想越委屈，黄织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好好听从教育，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好在特事局的人说了，念在他这回是初犯，又很无知，所以只需要接受几次口头教育，然后写悔过书，乖乖去上培训课，就不用坐牢了。
黄织现在还有些庆幸昨晚初次犯案就被抓了，此刻见着青延那张美丽而充满乐观的脸，也被他的笑容所渲染，不由得压下了心中的忐忑，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偷偷挪动脚步，朝青延靠近了少许，立时感觉心胸更加开阔疏朗起来了。这变化让他很是诧异，但看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这种明显的感触，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在之后的行动中紧紧地跟着青延，不落后半点。
青延得了刘勤的准话，心情非常好，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大家走进巷子，脚步轻巧又愉快，一点都不像是要去抓捕犯人，简直跟正走在春游的路上似的。
“什么活都干”公司每天晚上七八点这段时间，是人来得最齐的时候，因为按照惯例，大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都要回来开晚会，听领导总结当日的工作情况，然后打几十分钟鸡血，又在充满激情的情绪中跳一下舞，听业绩佳、能力强的同事分享工作经验。
当然，在结束以上这一切之后，并不代表就能下班了。业绩好的员工固然有下班的资格，但业绩差的，就只能出门继续干活了。
不过一般的，对“什么活都干”公司的人来说，创造业绩的最佳时候，正是晚上。因此很多人都会在开完晚会后就去上夜班。
刘勤他们正是要赶在员工们出门之前这段时间将公司包抄了，现在这个时间，就刚刚好。
刘勤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公司门口边上，观察了内里情况，等黄织确定了他口中团队老大，以及各个公司领导们今天都在，便互相打了个手势，迅速冲了进去。
“不许动！蹲下！都蹲下！”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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