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做个勇敢的人》咩唧

3、校服

　　王涵被她那几个朋友劝了回来，但眼眶还是通红的，趴在桌上不肯抬头，受尽了委屈的样子，一下课好几人都围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安慰着。

　　“没事，不是你的错，都是许怀的错，多管闲事。”

　　王涵越是被人安慰，越是哭个不停，好像这件事里的受害者是她。

　　在许怀身后还有谢柯然戳她的肩和她说话。

　　“哎，你刚才吃醋了？”

　　“你是不喜欢我收情书，还是不想别人喜欢我？”

　　“你要是当我女朋友……”

　　许怀没应他，站了起来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我想换座位，顺便给林皎皎也换吧，还是咱俩坐一块。”

　　班主任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笑起了来：“好好好，已经和林皎皎玩的这么好啊？许怀，你帮我看着她点儿好吗？”

　　班主任看样子也知道，林皎皎和其他女生玩不到一起去的情况。

　　下一节课刚好是班主任的课，到班上直接安排调座位。许怀和林皎皎到了前面第二排，她原本的位置换成了一个男生，王涵同桌换成了另一个女生。

　　这安排要说最不满意的，就是谢柯然。许怀搬桌子的时候他就在后面问她：“你什么意思啊？搬那么远干嘛？”

　　许怀也毫不客气：“你吵到我了。”

　　他黑着脸扭头去和人说话，没有再继续纠缠她。

　　林皎皎之前就知道年纪第一学习认真，但从开学开始当了她同桌，她才发现这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不断做笔记刷题目，摆在一边的作业本上写得满满的各种公式和解题过程，她也有点看不懂。

　　而且坐在她旁边，好像教室都安静了很多，心情也慢慢变好了一些。

　　只不过，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打在外面那棵树的叶子上。哪怕下雨了，温度也没有降，仍然是闷热又溼润。她们这个位置风吹不到，她敞着校服外套，袖口撸到小臂，放在冰凉的桌面上。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同学瞬间不困。有人起身去上厕所，有人去喝水，有人去找人聊天，外面的走廊也忽地响起一片脚步声和说话声。

　　只有林皎皎还把头靠在手臂上，她觉得很累。

　　这段时间，她每晚都会做梦，噩梦。而梦里的不舒服和疲累延续到了现实，依旧影响着她的思绪。

　　闭上眼睛，她听到旁边传来沙沙的声响。

　　沙沙、沙沙，是许怀在写字。

　　“你要喝点水吗？”许怀莫名开了口。

　　林皎皎爬了起来，侧眸看见了她手里的冰水：“加个微信，转你2块把这水卖给我行么？”

　　“好。加了微信也方便点，回宿舍再加吧。”

　　她接过冰水，没一会儿就喝空了大半瓶，冰凉的手撑在脑门上，此时正热的没有一丝余力分出思绪给笔下的数学题，于是乎，她选择放空发呆。

　　数学老师布置了题目让她们做，但这些题有些难了，不少人绞尽脑汁都做不出来，就小心翼翼地凑在一起低声互相问答案。

　　林皎皎往旁边瞥了眼，她的同桌许怀在写那道最难的题目，已经快做完了，她写字很有节奏，做起数学题几乎也没有停顿。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写字声音就犯困。

　　要不以后失眠就让她做数学题吧。

　　不行，这样太折磨人了，而且这种想法也很蠢。

　　许怀坐在靠窗那一边，几乎大部分的阳光都被她给遮住了，出了挺多汗，但她仍是穿着校服外套，低着头做题。

　　有时候林皎皎还会觉得，这人眼里除了学习，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后面有人喊许怀，说：“许怀，你做好了没？借我抄一下呗。”

　　许怀一脸正经地说：“自己写。”

　　学生时代，任何一个拒绝让别人抄自己作业的学生都是异类，往往都会被人唾弃。女生遭到拒绝后，果然和旁边的人抱怨起来：“什么人啊她，还说什么得自己写不让抄！”

　　“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呗，还得是家里有钱。”

　　眼看距离下课还剩十分钟，林皎皎勉强打起精神看最后一道题，前面她多少还有点头绪，但最后一题，她确实完全找不到解题思路。

　　正苦恼着呢，旁边忽然递过来一个蓝色本子。

　　林皎皎一顿，看了过去，本子上写了步骤和列了公式。她看了会儿才明白，她这是给了她最后一题的解题思路提示。

　　没给答案。

　　见她将眼神从本子上移开，许怀就把本子拿了回去，翻开桌上一本数学题集开始做。

　　林皎皎原本打算不做最后一题了，但本子上的那几个步骤总是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晃得她不由自主地接着往下思考了一下，然后她就把那一题给做了。

　　然后，做错了。

　　捏着发下来的作业，看到那一个红叉，又看了眼许怀就迅速把它盖上扔到一边。哪怕她知道人家根本没那个闲心看她作业，她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主要是自己没用心去做，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旁边再次递过来一个蓝色本子。她这次把整个题的解题过程全写了，从头到尾，简略清楚又详细。

　　林皎皎表面看好像没什么反应，其实心里有点炸毛。她觉得许怀就像是在安慰一只小猫，然后再向小猫传递交朋友的讯号。

　　可是她并不想交朋友。

　　然后当她扭头一看，发现许怀再度沉浸在了只有题目的世界里，把她忽略在外，这种时候要是主动跟她说什么我不会跟你做朋友的，有点自作多情还尴尬，她只好把头扭回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

　　第二天的体育课，一群女生打打闹闹，不知道是谁踢起了牛奶盒，里头剩下一半，刚好那么凑巧被踢爆了，喷了旁边的林皎皎一身，她的校服上面瞬间浸透了牛奶的颜色。

　　许怀没见到那一幕，她是听到班上的三四个女生在笑，说林皎皎倒霉，听到这她去了厕所那边找她，然后就见到她坐在那，好像是在走神，脸色有些难看。

　　身上的校服也不见了，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

　　林皎皎也看见了她，但她没说话，垂下眼睛，又弯了弯腰背，用手捂住腹部。

　　然后，许怀就听见自己干巴巴冷冰冰地问：“你校服外套？”

　　林皎皎弯着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语气平静：“上完厕所出来校服就不见了。”

　　许怀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你穿我这个吧。”

　　说完又给她递了卫生巾。

　　“谢谢。”

　　林皎皎拿着那件带着她气息的外套，默默地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