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云一举到天关（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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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寿王兵反，良山将军周子逸领兵南下，留下部分兵力护京，再带大头继续南下。策冠将军祝余若仍镇守西北边境。
然十三日晨时，青鹰再度急报，禾州被单离、攀漆两国围困，紧急求援。
禾州全州百姓齐上城墙御敌，苦战整日，险些城破。
当晚，祝余若携八百前锋夜袭单攀大帐火烧粮草，火势浩大，绵延数十里，单攀两军被迫回防。祝余若孤身进帐刺杀两名攀漆大将，连夜奔袭回防禾州，将敌将首级悬于城墙。
同日，周子逸于蓝至截拦寿王兵马，双方皆按兵不动。
周子逸在她换药的间隙打过去：“兵行险招也不能只带八百……”
祝余若：“嗯嗯嗯嗯嗯。”
周子逸：“……”
十四日，祝家军急行百里援至禾州，祝余若出城指挥，于右翼包抄单攀主力，斩杀一万八千余人。
同日，周子逸孤身前往寿王军队谈和，半日后破裂，又误杀寿王手下副将，抢马一路杀出重围，十万祝家军接应，寿王无可奈何，让其全身而退。
祝余若：“误杀？”
周子逸：“确实误杀了。寿王坐得远，没够着。”
祝余若：“下次一定。对了，你不是全身而退吗，为什么我翻你的身体数据肩膀处却在发红？”
周子逸：“……信号不好，挂了。”
十五日，周子逸与寿王于蓝至互挖深沟筑高垒相持对峙，往后计二十余天。
……
十八日，祝余若白日征战，晚上携手下副将捣毁敌方战垒，单攀将兵日夜难眠。击破敌军主阵，共斩首三万四千级。两国闻“祝”胆寒。
十九日，单离攀漆退兵。
……
次月五日，单离、攀漆、东延、尹安等国受“青鹰使”离间挑拨，接连相继发生变乱，暴雪提前而至，爆发饥荒，多国百姓流离失所。祝余若各自点兵，分道七路，出兵突击单离。
……
七日，周子逸佯退，诱敌深入山涧，以三百精兵反杀三千数，大震士气。
八日，周子逸再领十二骑兵突袭寿王粮草仓，在寿王军自乱阵脚之时再度攻入敌阵，里应外合分截寿王主力军，斩首两万三千级，虏八万，逼寿王拔营后撤八十余里。
……
十一日，周子逸一日连击，沿路收复萍固、文漷、亭游等八座城池。
……
十五日，周子逸设计围困寿王于青垤，断其粮草，相持相耗。
……
十七日，祝余若领三千精兵孤军深入昌阴谷，受“青鹰使”策反的单离将军携军情投诚。祝余若连夜行百里，孤身潜入单离皇宫刺杀单离王，城乱溃败，虏男女五万口。
……
十九日，寿王派人与周子逸谈判，双方各执一词，最终以来使欲要刺杀周子逸为终。谈判二度破裂。
…
军营烛火大盛，祝余若的脸色却少见的很沉，活动了一下刚敷上药的手腕，第三次问系统：“他中的是什么毒？还没检查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成分复杂。检查成分的话，要用掉子逸今年最后一次紧急申报手续了。而且我看了一下，把解药传递过来的耗能基本会耗光我今年在你俩身上的储备能，我的很多功能会同时下线。”
“你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现在正打到紧要关头，综合考虑一下。”系统说，“不过你有他的权限，他昏迷过去前，说你可以替他做完所有决定。”
连日征战，祝余若连语气都是冷的：“他难道不是打到紧要关头吗，还考量什么，用掉。”
……
廿一日，京城连发三道金牌，责令周子逸限期之内擒拿寿王，逾期斩首。同日，祝余若青鹰传书京城，内容不明，但皇帝按下了第四道金牌。
廿三日，祝余若连夜出兵，与崔开、李歆、黄正英呈四方围剿单离主力，斩一万级，虏兵数十万，牛羊马无数。
廿四日，在祝家军被寿王军反逼退五十里后，周子逸带两千轻骑绕后奇袭寿王，彻底割断了寿王与后方的联系。
廿六日，周子逸假意败走，引寿王军入关，利用地形将寿王主力军前后包抄，两翼分割主力军四段，致使寿王军大乱。至此，寿王大势已去。
……
廿七日，祝余若围剿残兵八千余人，灭国单离。
廿八日，周子逸领轻骑五百，生擒寿王，寿王认败。围剿顽兵三千，虏十一万，清剿旧部，确认无残留后北上，于次月六日班师抵京。
青鹰的喜报在周子逸入了京城后飞至手上，他反复将祝余若亲手灭国单离的消息看了几遍，垂眸微笑。
他的大将军凭此一战，足够留名青史了。
系统为了加速周子逸的解药传过来，耗尽了储备能，现在只有简单的报时、和宿主交流的功能，实时意识通讯是打不了了，不能第一时间道贺，让周子逸有些遗憾，只能托系统转告。
两人身处的朝代没有能满足系统充能的条件，耗费系统储备能是每年都会发生的，端看或早或晚，基本都在年末。为防这段时间不能实时通讯出现意外，他和祝余若才训了能日飞千里的青鹰队。
只是无论多少年，周子逸还是不能适应不能和祝余若实时通讯的空白期。
行至皇宫前，周子逸下马脱刀，步行进宫，觐见薛成颐。两人一来一回打了几番官腔，薛成颐给他赐座，让他喝茶解渴，周子逸都没有推辞，但他基本都没有去看薛成颐的脸。
薛成颐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笑问：“爱卿总是避开朕的视线，朕的脸难道如此不能入目？”
周子逸一顿，抬起眼：“陛下勿怪，只是臣不敢直视圣颜。”
“策冠倒是无所顾忌。你是她手下副将，却是比她规矩点。”薛成颐笑道。
周子逸默然不语。系统百无禁忌，替他吐槽：【他还当真了？你不想看他纯粹只是因为……】
纯粹只是因为祝余若和薛成颐长得有三四分像，但薛成颐只是祝余若名义上的生父，却是实际意义的仇人。
周子逸眼不见为净，再次垂眸喝茶。只是他这一垂，刚好遗漏了薛成颐眼底闪过的那一丝精光。
之后周子逸就平乱的情况一一上报，还没说到一半，眼前视线却微妙地倾斜起来，这点变化极其细微，但周子逸立刻就心知不好，不过眨眼间，层层黑翳就将他的视线掠走了。
他立刻起身，刚要借口退走，身前传来薛成颐凉凉的声音：“爱卿莫急，话未说完呢，再坐片刻吧。”
这句话后，周子逸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他缓了一会儿头晕，抬眼打量周围。
他身处一座空旷的华殿里，四肢各自绑着沉重的玄铁锁链，各自悬在四根华柱上，动弹不得。身上没有疼痛，看来是皇帝念他平乱有功，不曾上刑，但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
系统安慰他：【皇帝虽然突然发疯，但不一定敢对你下手。】
周子逸却并不那么想。此时他脑中一幕幕地倒放这数月来的与寿王军的每一场对峙，犹如抽丝剥茧，最终定格在第二次谈判冲他蓄意下毒的来使上——如果是为了做成这件事，那寿王的异常便也有了解释。
周子逸微微阖眸。
他已经明白皇帝下旨点名要他清剿寿王的真正意图了。
千里之外，黄沙边界。
“——让开！都给我让开！”
眉军师抱着一个人影一路疾行，疾言厉色，几乎是吼道：“——侯军医和蒋军医呢？让他俩给我滚过来！”
在将兵们看清她抱着的人之前，眉军师已经飞进了帐中，崔、李两位副将扶剑守在帐前，李歆性子急等不住，直接去把两个军医都给生生提过来了。
两个军医刚入账，眉军师劈头盖脸就问：“将军忽然呕血昏迷，是怎么回事？”
侯军医和蒋军医各把一脉，沉吟片刻。
蒋军医挥手让其余人转过身，和眉军师一起解开祝余若的衣襟，细细察看后，微微松了口气：“没有大事，只是近日忧思过度，骤然大捷，心空了，把憋着的淤血吐出来了而已，也算好事。”
大家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她道：“不过还有将军身上这一堆伤……也不知道她这段日子怎么撑得住的，这条腿硬淌冰河那天我就知道要糟糕，再不休养，我怕也保不住这条腿。”
众人齐齐色变。
蒋军医一锤定音道：“回营的这一路尽量让她好好躺着休养，别再劳心费神了。”
忽然有人掀帐进来，是青鹰队侍，开口便道：“军情急……”
“军情什么军情，没听清我说什么吗？”蒋军医头也不回，怒道：“休养！静养！明白这几个字什么意思吗？没了她你们就不会处理军情了是吗？！”
青鹰队侍一噎，在帐中众人的凝视中默默退了出去。
他在帐前踌躇一番，拿着信预备离开，崔指挥与他熟识，知道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传的应该是重要消息，伸手道：“等等，我有权限，给我看吧。”
崔指挥把信拆开，只见密信左上有一道红鹮印，代表是宫中内线红级传讯，传讯的字也不多——良山被转移进密宫，半日未出，疑似遭囚。
之后又添了一道新的墨迹，约是发信前添的：确认遭囚。
他皱起眉，转身撩帐，一言不发地把密信给每个人都传看了一遍，还没传完，帐里接连响起几声低低的咒骂，眉军师冷冷道：“杀鸡儆猴不够，还想吃我们的兵？也不怕把牙崩了。”
崔指挥指了指紧闭双眼的祝余若，低声道：“她最近有……说吗？”
常寡言的李歆也问：“皇帝身边的宦官养了那么久，也该宰了，清君侧，名正言顺。”
“将军血脉正统，当得。”
“当你个头。”眉军师随口反驳，她平常和祝余若走得最近，最知她心中所想。皱眉想着别的东西，忽而感觉不对，“谁跟你们说她血脉……”
帐中几人面面相觑。崔指挥道：“她的脸那么像，又没有遮过。”
这么多年没有闹出风波，全靠祝余若的雷霆手段，就算往日回京述职，众臣也无一敢对她的脸有只言片语的猜测与质疑，但大家又不是瞎了。
“按年纪来说，”崔指挥摸了摸下巴，“她还是位长公主呢。”
“是啊，那长公主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坐在宫殿里赏花，而是在西北不停地吃黄沙呢？”眉军师有气无力道，“她有她的想法，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
众人只好说回原话：“将军昏迷前下过军令继续剿匪，老黄和老郑都出去了，大营里不能走完，得有人留着做后援。”
“尹安有信传报，有发兵异动……可时机太巧了，怎么就那么刚好？这不是让我们分身乏术吗……”
讨论到夜深，众人才散了。
眉军师拿着密信想了想，还是没有留在祝余若的帐内，自己带走了。
翌日一早。
一声怒喝响彻军帐：“祝余若——！”
夜间轮值的李歆闻声而至，撩开将军的帐，急道：“将军怎么了？”
看清帐内的情况，李歆瞳孔一缩——帐内床上已不见祝余若身影，只剩眉军师抓着一条信封，气得说不出话，她忙也抓来看。
上面是祝余若独特的字迹，简单而轻描淡写：
先走。无我令不得擅动，违者斩。
“是谁把青鹰使的密信告诉她的！”眉军师仍在震怒：“既然告诉她了，就不能也说一句她的腿不能走吗！？”
数十里之外，系统莫名打了个喷嚏。
它莫名其妙，但兢兢业业地为祝余若在地图上规划了一个最短的路程，道：【你的腿我用了最后的药养着，勉强保住了……仓库已经没药了，你今年申请的药物额度太大了，我不一定还能申得下来，你之后受伤慎重点。】
【还有，就算我保住了你的腿，但你也会疼，确定现在就走吗？】它犹豫道：【这可是千里。】
闻言，祝余若细细感受了一下，比较道：“不比当年被洛木柯那个疯子把枪扎破腿骨疼。”
她摸了摸祝风的后颈，道：“再说，当年他不也是千里奔袭回来的吗？距离比我今天要走的路更远吧。”
系统也想起当年那场雪夜奔袭，没忍住微微一叹。
“走吧祝风，”祝余若道，“第一程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风云一举到天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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