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我全族的白月光失忆了》尘岁安

88、第 88 章

　　大概是对元出尘为自己准备的婚服充满了期待，风照卿恢复得极快，不过三日，就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只是偶尔还有些乏累，但他并不在意，直缠着元出尘带他去看婚服，元出尘无奈，便托青龙下界抓罪仙时顺便去趟雀仙族，把他从前藏在迷穀树下的箱子带上来。

　　风照卿倒是真没想到一件婚服要用这么大的箱子装着。他从右往左绕着箱子走了三圈，又从左往右绕了两圈，却始终没有伸出手将它打开。

　　元出尘道：“不是想看吗，怎么不打开？”

　　风照卿攥着袖子，道：“没见着时一直想见，真到了眼前莫名又不敢看了……”

　　元出尘轻笑道：“莫不是怕我挑得样式太丑？放心吧，这是我当初花了半副身家找织女定制的，你就是不信我，也该信织女的手艺。”

　　“不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前几日我还在灵霄宝殿上与羽族的未来忧心，今日居然要试婚服，总觉得很不真实。”风照卿声音轻轻的，莫名有些紧张。

　　元出尘把风照卿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又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问道：“怎么样？这样够不够真实？快打开看看吧，我也想知道你喜不喜欢。”

　　风照卿眸光微动，终于颤着手打开了宝箱，耀眼的光芒晃得他险些睁不开眼睛，拿手挡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去。

　　两件精致的婚服静静躺在无数珠宝上面，红霞为锦，触之轻盈绵软；青羽为丝，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鸾，夜明珠点缀在眼睛上，仿佛它下一秒就会飞出一般，青鸾回身，正望着一朵圣洁无瑕的青莲；数百颗玄珠缀在腰带上，其上星屑微闪，宛若一条璀璨银河。

　　风照卿情不自禁发了除了一声赞叹，伸手轻抚上那青鸾穿莲的暗纹，没由来的眼眶发热。

　　“这就是你当初备下的婚服？”风照卿努力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嗯。它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我们了。”元出尘柔声道，指尖亮起一点微光，一个小物件便被他从宝箱里召了出来——青玉戒指。

　　直到现在风照卿再看到这枚戒指还是会回想起自刎前，元佑启幻形成元出尘的模样，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张开双手猛地扑进元出尘怀里紧紧抱住他。

　　元出尘轻拍着风照卿的背，安抚他的心。他捏着那枚戒指，怅然道：“当初，我义父体内有我半个真身，所以这枚戒指才能与他感应，我本想将它留给你做个念想，谁知……”

　　风照卿道：“你离开后，我最初将它藏了起来，我怕一看到它就会想你，后来实在忍不住，便日日对它说话，说了好久你才终于有反应。”

　　想到这些还算得上幸福的点点滴滴，风照卿再看这枚戒指便不那么难受了，他伸出手，让元出尘帮他重新带上，又扭头看向宝箱里的其他宝物，脸颊微红，问道：“那些……是你准备的聘礼吗？”

　　“不是，”元出尘微扬起下巴，道，“那只是当初给织女的酬金余下的。我怎么会只给你这么点儿聘礼。”

　　“啊？”风照卿品味着元出尘嘴里的“这么点儿聘礼”，他想了想自己那点微薄的功德和香火，怕是连这箱子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又想到自己从前和如今都只送过元出尘木簪，他不禁有些羞郝，“我……我没什么积蓄……”

　　元出尘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我有就可以了，我的就是你的。你亲手做的簪子和那些木雕胜过时间所有宝物。”

　　风照卿红着脸未应话，眼角忽然瞥见了箱子的角落里好像有个卷轴，便将它抽了出来。

　　元出尘一见那卷轴，脸登时通红，伸出手想去拿卷轴又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等等，先、先别看……”

　　风照卿看他这反应顿时好奇心大起，但还是按捺着心，问道：“怎么，你写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求亲……”

　　风照卿还是头一次见元出尘这般羞涩的模样，心里像是被羽毛抚过一般难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元出尘有些无奈，道：“看吧，本来也是写给你的……”

　　风照卿笑了笑，见他终于松口才终于缓缓展开卷轴。卷轴上那简短的几行字历久弥新，恍若昨日刚刚搁笔写下。

　　“卿卿吾爱：初时闻君，风采卓然，如日月无双，吾倾慕不已，却自惭形秽，未敢亲近。今蒙天恩，得以与君相伴，实乃吾三生有幸。吾本应知足，只因朝夕相伴，慕君之意愈浓，常有逾越之处，实为情难自禁。

　　今得君心不弃，定情于此，吾愿以此身为聘，死生不负卿意。任星河流转山川变幻，唯愿与卿携手余生，共看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过去浑浑噩噩的五百年在这一刻忽然凝结成了无关紧要的一瞬，那些本不该存在的仇恨怨念也碎成了烟尘散在风中，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那些曾因一时冲动而险些成为一生遗憾的过往，在他们再次见到彼此的瞬间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风照卿伸手自虚空一拈，便化出了一支笔，一笔一画都极为郑重地在卷轴上写下答复：尘世八百霜雪，得君在侧亦温暖如春。

　　元出尘轻声唤道：“照卿。”

　　风照卿带着笑意扬起头看向他，眼里再容不下旁人。

　　元出尘握着他的手指尖发凉，竟还微颤着，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郑重道：“你可愿与我结为仙侣，今生今世相守相依至死不渝？”

　　“我愿意。”

　　话音刚一落下，元出尘就直接将他抱起转了几圈，像是把积攒了五百年的喜悦都用在这一刻了，兴奋道：“我这就用追踪符修书一封给师父！”

　　风照卿笑着点了点头，道：“也不知洛胤上神赶不赶得上丰元的婚宴了。”

　　“有我们的婚书催促，他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

　　北海太子的婚宴上，众宾客谈笑风生，皆在称颂这一段佳话。

　　风照卿如今修为浅薄，元出尘离了天狱宫就再不能使用灵力，于是三位狱官紧跟在他们身后，警惕地观察四周，不敢有一丝懈怠，众仙家们远远见这五人走来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走得近了都会被请去天牢喝茶。

　　风照卿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都没人敢来我们这儿了。”

　　“本来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青龙说道，对自己招人嫌的狱官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那是你们，我和白虎还是有些朋友的。”玄武骄傲道。

　　“我倒要看看等你和九阎王成婚那日，除了我们还请得到哪几位‘朋友’。”青龙道。

　　“……”

　　白虎忽然用手肘顶了顶玄武，小声道：“繁祺玉也来了。”

　　繁祺玉正站在不远处看着玄武的背影，眼神复杂，却始终不曾再靠近一步。

　　玄武一听这名字就皱紧眉头，烦躁道：“别跟我提他，桃花符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罢了，算账还得见面，我这辈子也不想看见他了。”

　　青龙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道：“情果真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有它作祟，一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是你没遇到，等你红鸾星动那日你就知道了。”白虎说道。

　　“我情愿没有那一天。”青龙道。

　　风照卿见青龙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问道：“那你对未来可有什么期待？”

　　青龙想了想，道：“没有，如今这样就很好。我不喜与人交涉，狱官是很适合我的职位。”

　　说话间，耳边传来阵阵仙乐，在漫天星屑花瓣之下，敖丰元牵着白忍冬的手款款步入殿内，二人在众仙祝福的话语之中礼成，风照卿微笑看着他俩，不禁也开始想象自己与元出尘的婚礼会是如何：宾客怕是请不来这么多，不过龙族应该会来不少，所以应该不至于冷清，雀仙族的族人们也会来的，礼成后他要带元出尘去见阿娘和族长爹爹，让他们知道自己如今过得很好。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微微泛起涟漪，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

　　婚宴持续七天七夜，但因天狱宫事务繁忙，五人只待了三日便整装回天界了。

　　“洛胤上神怕是赶不上丰元的婚宴了。”风照卿笑了笑，刚从婚宴离开，整个人的心情都是飞扬的。

　　“赶得上我们的婚宴就好，这几日我已经拟好请柬了，回去你看看。”元出尘道。

　　“好。”风照卿把头靠在元出尘肩上。自从散了修为后，他便时常觉得乏累，即便是此刻腾云驾雾都会让他微微冒冷汗，但他不曾告诉元出尘，并不想让他在这种时候还为自己担忧，左不过就是一时没能适应自己如今的修为，有些体力不支。

　　但这一次的乏累似乎比从前来得更严重些，风照卿到了南天门后竟觉得腿十分酸软，眼睛也睁不开，连呼吸都渐渐弱了下去。

　　元出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忧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风照卿几乎只有气音了：“有些累……不要紧……”

　　几乎是刚说完这句话，他便猛地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