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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保边城。

      新来的十万大军已经陆陆续续到了边境,听候镇北将军的调遣。

      各军营有序地驻扎在一起,只是新来的士兵们大多是从京城而来,而保边城位于边塞西北,黄沙漫天,气候恶劣,所以士兵们多有些不适应。

      但大敌当前,顾不了这些,士兵们草草歇息一夜后,就被调遣起来,安营扎寨,准备作战。

      关伯翊在军营过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因为他恰好被分配到之前练武场的兵营里。

      练武场几乎人人都认得他,见识过他的武艺,所以见他来了,个个都很高兴。

      除了隔壁的魏罗北。

      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营,但却相互挨着,出门时不时就撞到,两人头各朝一边,冷哼一声,不说一句话。

      魏罗北当初进军营时引起的轰动很大,主要还是之前的事。

      他洗清了冤屈,随后进了军营,几乎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来偷偷观察过他。

      魏罗北虽然对军事制度一概不知,但这么多年的山匪头子也没白做,不过须臾一个月,就让军营里的人心服口服。

      而关伯翊呢,除了之前练武场的人外,其他人也是因为渡水镇一事知道他,并且也知道魏罗北和关伯翊两人之间的冲突。

      是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就经常聚在一起偷偷比较两个人。谁武功更好,谁长得更俊,谁性格更好……

      边戎国举兵压境,陈鹰虽然在保边城的人只有五万,但幸好宣庄帝派来的军队及时赶到,虽然在人数上还是不及边戎国,但两军相持不下。

      陈鹰主张停战调和,但双方谈了好几次,边戎国狮子大开口,提出要大豐五座城池,并且每年供奉银两绸缎无数,宣庄帝知道后暴怒,下旨让陈鹰奋力迎敌。

      这场战争持续了五个月,期间,魏罗北和关伯翊已经从一个兵卒做到了校尉。

      战争时间拉得长,不仅百姓们遭罪,士兵们也苦不堪言。

      边塞气候恶劣,不过才十月,就已经白雪飘飘,寒冷冻人。

      陈鹰在军营里,接收到了宣庄帝的密信,恳请他今年除夕回京团聚,皇后一月以前诊出有身孕,近日格外想念他。

      陈鹰看了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战事未了,怎能回京?皇帝的真正意思是让他赶紧击退外敌。

      帝命难为,他早早地召集各将士,制定总攻计划。

      计划定在十月末,主力在保边城继续与敌方抗击,而陈鹰悄悄率领两万大军主动出击,深入边戎军后方,杀个措手不及,断掉边戎军的粮草和支援。

      计划在急迫地进行着,京城这边,关笙脉家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魏罗北走之前说的那段话,关笙脉当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一个月前,关家来了个人,她这才恍然大悟。

      孙姨娘一月前给小五儿请了个启蒙夫子。

      虽然他才四岁年龄,但整日闹腾,孙姨娘没了折,不知哪天出游,回来就带了个夫子。

      孙氏心想着与其让这魔王没事儿干整日折腾自己,不如就早早让他识字,自己也好过点。

      所以呢,回了一趟娘家,就带回来一个夫子。

      没想到这法子效果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那夫子瞧着温润尔雅,她起初还担心镇不住这魔王,没想到小五儿下了学后,竟然老老实实地趴在桌上临摹新学的几个字。

      对他来说还完全不懂笔画,不过是照着夫子给的字样画下来,画的歪歪扭扭,只有个三分像,但他竟然把一整张纸都给画完了。

      孙氏喜不自胜,终于有人治得了这魔王了,从此是更加敬重这个夫子。

      关笙脉从关浣荷那里听说了这事,不禁挑眉惊讶,小五儿的闹腾是关家人都领教过的,平日爹在的时候他还能收敛几分,但时间一长,这鬼灵精怪又琢磨出新花样来,让关昭矩对他也没有办法,忍不住起身离开,背影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还真是奇了,这夫子竟然能镇住他。

      休沐的时候,关笙脉就趁此来了一趟笑五儿上课的院子,想瞧瞧这夫子到底有何本领。

      夫子是孙氏招进来的,特意在关府收拾出一处院子让他住在里面,小五儿平日里上课的地方也在这院子里。

      院子僻静,关笙脉走过小池子,转了朱阁,就听见夫子温润的说一句,小五儿稚嫩断断续续的跟一句的朗诵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关笙脉皱眉,这夫子的声音,她竟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待走进亭廊,隔着竹帘,关笙脉仔细往里一看,愣在了原地。

      里面小五儿坐在凳子上,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书卷上的字,跟着一句一句地读着,而旁边的男子身着白衣,头发用发冠束着,身形欣长清瘦。

      他似有所觉,抬头看了过来,对着关笙脉友好一笑。

      他们念的是千字文,一段念完,小五儿仰头问:

      “常夫子,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天青地黄,我们生活的地方,以前是荒远辽阔的。日月群星变化各有规律……”

      “今日就学这四句,你先临摹着。”

      小五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趴在案桌上一笔一笔地跟着画。

      白衣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关笙脉行了一礼:

      “在下常无名,见过二小姐。”

      关笙脉皱着眉看他:“竟然是你?你……是魏罗北让你来的?”

      常无名一笑:“大当家之前确实来找过我,只是我……罢了,大当家以前于我有恩,他的请求,我怎能辜负呢。”

      “二小姐不必担心,我目前只在这里教小公子识字,二小姐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无名定然知无不言。”

      关笙脉思来想去,之前在渡水寨就见识过他的才智谋略,当初若魏罗北听从他的建议,渡水寨还真不一定能被攻下来。

      只是没想到魏罗北竟然让他来了关府,想必是怕她在京城再遭受污蔑陷害,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禁一暖。

      关笙脉抬眼看他,又瞧了瞧里面认真画字的肉团子,想到他竟能让小五儿安静下来,孙姨娘这些时日脸上终于有了些真情实意的笑,心想常无名在这儿做小五儿的夫子,倒也不是件坏事。

      “既然如此,就有劳常公子了,若是有不周的地方,还请常公子莫怪。”

      常无名笑:“无妨,孙夫人待人周到,一切都打点得好,二小姐不必忧虑。”

      两人说了会儿话,常无名就继续去上课了,关笙脉也离开了院子。

      旬假短暂,第二日关笙脉又回到宫里。

      她已经在宫里浣衣局教授宫女们五个多月了,一切都轻车熟路。

      按照惯例,再过一个月,她就可以提出升迁,去娘娘们的殿里做事。

      保边城,黄沙已经被冻得僵硬,人踩在上面只有咯吱咯吱地响,白雪絮飞,大地由黄沙和白雪交替覆盖着。

      角鼓声沉闷地吹起,大地上两军奋勇厮杀。

      关伯翊冲在战场前线,纵然他被七八个边戎兵包围着,但他长枪舞得流畅无比,使得周围人都不敢靠近。

      不消几时,包围着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杀得七零八落。

      关伯翊持枪伫立,胸膛起起伏伏,眼里是未消散的嗜血般的疯狂,不远处的边戎军瞧见他的样子,纷纷不敢上前。

      这半年来,边戎和大豐交战无数,边戎军的人几乎都知道,大豐除了陈鹰那个硬骨头外,又出了两个魔头:关伯翊和魏罗北。

      这两个人武艺高强,斩杀边戎兵无数,三番五次破掉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和阵地,是首领的心头刺。

      边戎首领发布悬赏令,专门取这两人的项上人头,悬赏无数。

      在巨大的利息诱惑面前,总有些不怕死的,使尽浑身解数想近关伯翊的身。

      关伯翊浑身浴血,杀得红了眼,一双锋利的鹰眼紧盯敌方。

      边戎士兵在他的注视下不断后退,半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刀朝他扑杀过来。

      关伯翊冷眼瞧着,并未动半分。

      这人已经接近关伯翊,大刀落到他头顶,直逼他的脖颈。

      士兵仿佛已经看见了这脖颈在他面前断裂,鲜血喷洒的样子,他眼里闪着隐隐的兴奋。

      可却在下一刻,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手中的大刀和他的上半身一起倒在地上,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眼里有几分迷茫。

      周围顿时发出一阵吸气声,这人,竟然被关伯翊一刀腰斩!

      关伯翊扔掉手中捡来的大刀,周围人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关伯翊不屑地嗤一声,正准备转身,却听闻空中传来“咻”的一声,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下一瞬身旁闪开一道身影,清脆的一声,木箭被斩城两段,掉落在地。

      射箭的人见此,脸色煞白,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大吼一声,朝关伯翊冲过来。

      但他怎么可能是关伯翊的对手,不过一招,就倒在地上。

      关伯翊抬眼望去,魏罗北正挑眉看着自己。

      “关校尉可不能骄傲自大,疏于防范啊。”

      关伯翊知道他是在嘲笑刚刚边戎兵放冷箭的事,脸上一阵热一阵白,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魏罗北啧啧:“我救了你一命,关校尉就是这么对我的?”

      “少废话,这场打完,我请你吃饭。”

      关伯翊没再和他废话,转身投入厮杀中。

      而魏罗北也没再耽搁,握紧手中长矛,脸色肃冷,重新进入战斗了。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下午申时才结束。

      魏罗北去了后方洗浴营,把自己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

      战事结束后还有大量的清理工作要进行,何况,如今大将军不在营中,更是一丝都马虎不得。

      匆匆洗好,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他便进了帐中。

      关伯翊坐在里面,显然也是刚来不久。

      魏罗北巡视一圈,在关伯翊对面坐下。

      不消一时,帐中的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

      帐中长桌横放,尽头的主位空着,众人都各自坐在两侧,距离主位最近的左侧坐着崔渊。

      崔渊见众人来得差不多了,羽扇轻扇,说道:

      “今天这场仗打得很顺利,诸位辛苦了。”

      底下各人纷纷抱拳。

      “将军如今私下领兵深入敌军,眼下军营更需诸位小心谨慎,不可走漏了风声。”

      交代完这些,众人就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按照将军走之前交代的,这些时日不必像之前那样频繁开战,只是以防引起敌方的警觉,咱们还是要时不时地开战,等将军有了最新消息后再做打算。”

      ……

      事宜交代沟通完毕,一帐子的人才纷纷回营休息。

      这场仗打完后,按照惯例,接下来几天双方都会整顿休息几日。

      魏罗北回了营,只匆忙扒拉了桌上小兵们给他准备的已经冷掉的饭菜,就把铠甲一脱,倒在床上立马沉沉睡去。

      大约半夜三更时刻,外面守兵突然慌张进来叫醒了他,说崔军师有紧急事情通知,命令各将立马过去。

      魏罗北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深夜,火把照亮了黑夜。

      军帐中只有灯火跳动的声音,崔渊坐在里面,面色沉重。

      关伯翊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军师……消息可确真?”

      崔渊眼珠转动,一一看向帐中的这些人,他们都身兼要职,在平日的作战中发挥着不同但重要的作用。

      “任栋亲口所说……将军,下落不明。”

      “怎会如此?”魏罗北皱紧了眉头,“那些士兵呢?怎么会只有将军一个人失踪?”

      崔渊叹了口气:“任栋昏迷之前只交代将军突然失踪,他不敢让士兵们知道,冒用一个身形与将军相似的人,下令回来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军帐中气氛异常压抑,纵然没有人说话,可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慌还是弥漫了出来。

      崔渊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们绝不可对外传,先暂时保持现状,对外宣称将军受了伤,不方便露面,我暗中派精兵前去寻找将军,听明白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纷纷应声。

      镇北将军对于整个军队而言,有些不可撼动的重要支柱地位,将军如今下落不明,他们不敢想象要是此事散播出去,究竟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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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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