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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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舟在小夫郎期待的眼神中掀开盖子。
居然是冷面。
汤碗里是细细的面条，浸泡在带着冰碴子的暗红色汤底里，上面撒了芝麻和香菜，黄瓜丝切得细细的，还有一个切开的溏心蛋。
“你居然做出来了？”
陆舟尝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冷面的方法他只大概地说了一遍，他知道面要掺小麦粉，但不知道具体的比例配方，没想到小夫郎如此厉害。
岑秋弯了弯眼，示意他继续掀开下一个盖子。
“这是，凉皮？还有面筋！”陆舟这下彻底坐不住了，抄起筷子，火速夹了两注放入口中，连连称赞，“鲜香麻爽，好吃！”
见陆舟吃得开心，岑秋也忍不住咧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对小梨涡。
农忙这几天，岑秋变着法子给陆舟做各种开胃爽口的菜肴小吃，美人美食相伴，陆舟只感觉这样的日子太过幸福美好。
下地干活也更加有干劲，卷得旁边的秦大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农活弄完，接下来只等秋天稻谷变黄后收割了。
抽一个天晴的日子，陆舟去工具房里抽了一把长刀，背上竹筐准备出门，岑秋也整装待发。
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雨，陆舟估摸着这两天水汽蒸发得差不多了，山里的泥泞干了些，便准备进山。
之前一直匆匆忙忙，穿越过来那么久，都没来及上山过。
前两天见村民捡了几篮子的菌子下来，陆舟也心痒痒，想进山去转转。
“我也去。”岑秋听闻陆舟想要进山后，当即表示要跟上。
“山上蚊虫多，满山遍野的走，太辛苦了，你不如留在家中看家？”
岑秋据理力争，“我识得山里的路，知道许多菌子种类，哪些有毒，哪些没毒，我看一眼便知道。”
他没说谎，小时候村里来过一个浑身穿着破烂的老道士，那道士在村子里小住的这段时间，天天往山里跑。
岑秋当时被父母逼着上山找野菜来卖，不得不背起大竹筐往返于山上山下。
那时的他又瘦又小，常常饿得面如土色，在山上遇到老道士时，老道士觉得他可怜，便教他辨别了许多能吃的野菜和各种菌子。
可惜当他捧着这些菌子野菜下山时，却被不识货的爹娘毒打了一顿。
“给了你一个馒头，让你上山是让你多挖些值钱的野菜回来，看看你都挖来些什么破烂玩意，真是废物！”
“还有这个菌子，五颜六色的能吃吗？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们一家？我打死你个没心肝的！”
回忆不是很美好，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岑秋半步也不想踏进山里。
但陆舟要去，他又想陪着，陆舟没进过山，或许不识路，而他可以帮到陆舟。
陆舟沉吟片刻，对上小夫郎满眼渴求的目光，便忍不住答应了。
捡菌子要趁早，陆舟和岑秋早早喂饱牲畜家禽的，从厨房里拿上昨晚温在锅里的饼子，就锁上门出发。
天光未亮，路上没有什么人。
有一段山路特别难走，坑坑洼洼的，淌在路上的水滩没干，旁边的泥土又软又滑，很容易摔跤。
陆舟怕两人都踩到坑，对身后的小夫郎道道，“你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我踩坑了你就停下。”
岑秋背着一个稍小的竹背篓，乖乖听话，踩着陆舟的脚印向前。
等天亮时，两人已经爬到了第一座山的半山腰。
陆舟在路上看见竹子时，抽出长刀砍了两根细竹子给小夫郎做竹杖。
岑秋歇息一会儿缓过气来后，十分有经验地用竹杖在身体前边的路上左右扒拉，驱散藏在草丛或者落叶里的蛇。
二则可以翻开落叶松针，寻找底下的菌子。
菌子生长的地方是有窝点的，岑秋当初跟着老道士寻到几个，中间隔了今年没去，如今循着记忆再去找，便发现菌子还在，真是令人欣喜。
岑秋带着陆舟找到了好几个菌窝。
看着满地的鸡枞菌，陆舟心中激动，幸亏今天将小夫郎带来了。
“鸡枞菌无毒。”岑秋蹲下身子一边捡一边说道，“但方才捡的那些带颜色的菌子有毒，老道士说要熟透了才能吃。”
陆舟点点头，他曾有一个滇南的室友，一到夏季就开始念叨着回家吃菌子，还疯狂向其他人安利各种菌子，陆舟在他的带动下，对菌子也十分喜爱。
“鸡枞在集市上最好卖，但那些带鲜艳颜色的却不好卖，若是掺了一朵有毒的，或是买的人没弄好，中毒了准会来讨说法......”
捡了一上午，篮子都快装满了，收获颇丰。
“陆舟，怎么了？”岑秋停下脚步问。
“这是不是黑松露？”陆舟在一棵松针树面前站定，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树下几个黑黑圆圆的东西。
“黑松露是什么？这个不是松露，是猪拱菌，听人说野猪最爱拱着吃。”岑秋蹲下去拔了两颗拿在手上，朝陆舟展示。
看来确实就是传得神乎其乎的高级食材。
黑松露，别名猪拱菌。
陆舟有些唏嘘，在前世，黑松露是十分昂贵的食材，以克为单位进行买卖，尤其是在精致高雅的餐厅里，穿着考究的服务员拿着刨刀当着食客的面轻轻刮下不到一克的量，竟然使得整顿饭都高大上起来......
“这个没有其他菌子好吃，我们找别的菌子吧。”岑秋看着陆舟道：“当然，若是你喜欢，我们就把篮子里彩色的菌子扔掉一些，装这个猪拱菌。”
“不用。”陆舟轻轻摇头拒绝。
篮子满了，给菌子装袋的岑秋转头看见陆舟正盯着一根小树藤看，便也慢慢挪过去好奇地问，“这根藤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是葛根的藤子。”陆舟纠下一片叶子仔细打量后得出结论。
“我们运气真好。”陆舟一脸高兴地拿起小夫郎篮子旁边的小锄头，“你占旁边点，这里土比较松，别摔了。”
待岑秋退开后，陆舟直接爬上小坡，将葛根藤的叶子扯开，循着根挖土。
这块葛根很大，陆舟舍不得挖断，便将土坑往深里挖，挖了近一个时辰，葛根完整的形状才显现出来，又宽又粗，大概有两米长。
“好大一棵。”岑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陆舟唇角上扬，顾不得上身的泥土，弯腰将整块葛根取出来。
岑秋上前围着葛根细细查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被陆舟一把推开。
“小心！”
一只野猪咻地从草丛里窜出来。
野猪眼睛鲜红布满血丝，两只獠牙异常锋利，它后腿往后蹬地几下，是又要发起进攻的前奏。
“跑，往坡上跑。”陆舟将小夫郎提溜起来扔去刚刚挖葛根的土坡上方，自己则反手朝野猪脸上扔了一把土，吸引野猪注意力后，抄起长刀往后跑。
野猪果然恼怒，调转方向追陆舟。
“陆，陆舟！”岑秋几乎绝望地看着野猪追着陆舟往林子里去，心神俱裂，崩溃的大喊出声。
除了顶尖的猎户，在没有弓箭在手的情况下，普通人几乎很难在狂躁的野猪口下存活。
陆舟现在身处树林子，灌木丛多，并不是个利于陆舟逃跑的地形，被身后的野猪狂追，眼看着野猪越来越近，他心中却并不慌，反而有几分隐隐的兴奋。
在野猪的獠牙即将碰到他的一瞬之间，陆舟瞬间释放出异能，满地的尖刺藤蔓，像是长满尖刀的触手，死死缠住野猪，锋利的尖刺刺破野猪厚厚的皮层，直达肉里。
野猪露出凄厉的叫声，吓得整个林子的小动物四处逃散。
岑秋也听到了叫声，还以为野猪伤到了陆舟，眼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掉进土壤里，他挣扎着起身，尽管吓得腿有些发软，却十分坚定地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陆舟要是死了，他绝不独活。
另一边情况正危急，陆舟猛地发现自己的异能又要枯竭了，不敢恋战，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野猪的眼睛砍去。
野猪皮糙肉厚，眼睛是它的命门。
确认已经砍伤野猪眼睛后，陆舟借着藤蔓的力量绕道野猪身后不远处的树上，看着野猪狂躁的四处乱撞。
接下来只要等野猪精疲力尽或失血过多倒下后，去补两刀就行。
陆舟收起异能，这次给自己留了一点，身上果然没有在出现那种异能耗尽的眩晕感了。
在野猪的哀嚎中，陆舟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小夫郎的哭声。
“陆舟，陆舟，你在哪？”岑秋一遍又一遍地喊，期待陆舟能够回应自己，又害怕到时候自己面对是陆舟满是伤痕的尸体。
前面有垂死挣扎的野猪，发起狂来杀伤力很大，陆舟自然不能再让小夫郎靠近。
“我在这。”陆舟跳下树，朝着小夫郎喊人的方向跑去。
岑秋此刻狼狈极了，路上绊倒树藤，狠狠摔了一跤，胳膊和膝盖都跌伤了，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还沾了不知道从哪里蹭到的蜘蛛网。
见到陆舟的那一刻，岑秋喜极而泣，不管不顾地扑向他怀里，“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岑秋又哭又笑。
见小夫郎在哭，陆舟将人抱进怀里，把他头上的蜘蛛网拿起来摇晃，“这是哪家的小花猫，哭成这样，这么可怜。”
岑秋脸一红，也顾不得伤心，开始弄整理自己的着装，显然十分在意自己在陆舟心中的形象。
陆舟却眼尖的瞧见他胳膊上的红色伤痕，抓住岑秋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扒拉，发下小夫郎的左胳膊已经破了一大块皮，又推开另一边袖子，右胳膊比起左边的也不遑多让。
陆舟心疼了，“怎么不在原地等我，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受伤的。”
岑秋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压了压衣摆，十分倔强地道：“我担心你，又听到野猪吼叫，我以为你......”
说到这里，岑秋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陷入了方才要失去陆舟的恐惧里。
陆舟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扶着小夫郎到一边坐下，撩开他的衣摆，看见膝盖上的裤子已经变成了深红色，陆舟眸子出盯着伤口，目光沉了沉。
岑秋知道陆舟在不高兴，心急地解释道：“我，我没事的，不疼。”
陆舟没有说话，轻轻卷起他的裤脚，小夫郎的腿很白，皮肤十分细腻，却衬得膝盖破皮的那大片地方更加明显，鲜血还在不断往外面涌出来，“摔倒了还要寻过来，要是过来发现我已经被野猪撞死了，你再来，岂不是平白搭上一条性命？”
“我不怕死。”岑秋慷慨发言。
然而慷慨发言不到半秒，膝盖就传来一阵刺痛，眼泪被刺激得夺眶而出。
陆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草药，用石头捣碎了，将草药敷在膝盖的伤口上，又用刀割了一块布条，替小夫郎简单包扎。
伤口接触草药的一瞬间，直逼天灵盖的疼痛。
小夫郎的膝盖原本就受过伤，一直没好透，现在再伤一次，只怕会更难受。
陆舟盯着伤口，眸底一片漆黑，“这么怕疼但不怕死，是吧？”
“和你在一起，死也不怕，疼更不怕。”小夫郎倔强地出声。
陆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一阵耳热，眼神有些不自在道，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远处野猪的声音停了，陆舟让小夫郎在原地等候，“野猪眼睛中刀了，现在已经筋疲力竭，我去补上一刀，咱们今晚回家吃野猪肉！”
“那你小心点。”岑秋担心道。
陆舟点点头，提着长刀向野猪的方向走去，如他所料，野猪已经匍匐在地上，没有半分力气。
他谨慎地绕后，朝野猪眉心狠狠刺入一刀，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他的衣服上，脸上，野猪在陆舟的注视下断了气。
陆舟擦去脸上血液，拖着野猪朝外面走去。
岑秋见到满脸鲜血的陆舟，心中一惊，连忙要起身。
却被陆舟叫住，“你坐在那里不要动。”
岑秋只得坐了回去。
待陆舟拖着野猪走进，岑秋才发现，这只野猪的确实是个大家伙，看着就非常危险。
好在今天虽然凶险，但收获的东西也多。
陆舟扯了几根牢固的树藤，将野猪栓好，拉了拉确认绳子牢固，才走到小夫郎跟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我，我可以自己走。”岑秋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到。
“上来。”
“哦。”岑秋感觉今天的陆舟格外严肃，不敢再违背他的话，乖乖地搭上陆舟的肩膀，任由他背。
陆舟拖着野猪，背着小夫郎，朝大路走去，碰到两人的篮子竹筐，也只拿了更值钱的葛根。
见小夫郎余光不停地飘向篮子里的鸡枞菌，恋恋不舍。
陆舟不忍看小夫郎一天的劳动成果付之东流，拿起竹篮挑拣了一些品质好的菌子。
“我可以提篮子。”
陆舟扫了一眼他破皮的胳膊，淡淡道：“你不可以。”
岑秋有些失望，忽的想到，“可以挂在我脖子上。”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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