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两半球》金鱼粘液质

40、囚室

　　温江明带走了这张纸。
　　她转移阵地，进入画室同侧的书房。
　　第一趟前来时，众人对密密麻麻的藏书手足无措。看了这一次，也要耗费大量时间。
　　温江明掠过一层层书脊，扫视每一本藏书的书名。
　　哪里会有关于肖渠希的线索？
　　一本本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鬼屋应该有提示。
　　温江明无意也无能力穷举。
　　她凭感觉挑着抽书来翻。
　　《怪物集》、《森林探险》、《海滨风光》、《养猫指南》、《战争日记》、《花的种植书》、《油画入门》……
　　几十本书过后，温江明的动作已经开始机械化。
　　翻书，没有字迹，没有线索，放起来，拿下一本……
　　她在赌书的文字本身不是线索。
　　不然找起来太麻烦了。
　　时间过半。
　　终于，温江明在肌肉劳损之前，找到了扉页上的非印刷文字。
　　这本书叫做《天使与南方》，神话类的。
　　温江明挑眉。
　　要不是之前泽皑提了两次比利港与南半球的民间神话，还有之后蝴蝶夫人给她的启发，温江明不会选择查看这本书。
　　文字来自肖渠希，她用铅笔写道：
　　妈妈
　　温江明的动作暂停了一瞬。
　　透过这段文字，温江明似乎能过看到那张稚嫩的小脸。在被困木屋的深夜，因为读到妈妈曾经在自己睡前颂读过的神话，陷入对母亲绝望而眷恋的情绪中。
　　温江明不曾体验过这种情感。
　　她很好奇，但或许永远也无法触碰这种血缘深情。
　　女孩只能通过想象来理解它们。
　　温江明捧起这本书，离开书房。
　　可能还有线索，但耗费大量时间在此性价比不高。
　　她这次来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卡特说过，不能打扰住户。
　　肖渠希的身影不应该如此简单直接地以住户身份呆在客房内。
　　这里或许有线索，但温江明决定先探索其他房间。
　　“找到什么了吗？”姚心宇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温江明在几秒前已经闻到她的味道，假装被吓了一跳：“学姐！
　　我发现一本书，渠希在里面写了字。”
　　温江明把书摊开递给姚心宇。
　　姚心宇看到那两个字，用若有所思的眼光对着她。
　　“想不到你还挺重感情的。”
　　温江明没有否认。
　　温江明愿意让姚心宇这么想。
　　“小温啊，还是理智一点更好。”姚心宇拍拍她的肩膀。
　　黑暗处，约瑟夫静默在两人身后。
　　他刚才听到了一位感性的人正在对理性的人说的话。
　　温江明心里也生出同样的感觉——姚心宇的性格偏向感性，但她似乎在排斥感性。
　　是受过感性的创伤吗，还是收到的教育让她有如此想法？
　　温江明想要观察她的更多反应。
　　温江明伸开双手，轻轻地抱上去，是一个同伴的柔软拥抱：“谢谢你。”
　　姚心宇的身体放松，温江明敏锐地感觉她在用气息回抱，随后回过神，不自然地后退一步。
　　一些细节能够反应出来。
　　姚心宇，应该是喜欢与人相处的。她只是选择隐藏自己炙热的内心。
　　温江明被姚心宇气息包围的那一刻，屏住呼吸，控制自己下意识的排斥。
　　她或许永远也不会体验到，别人眼里被拥抱的真正感觉。
　　温江明接触姚心宇的时候，五脏六腑都在僵硬。
　　突然发作的焦虑躯体化？
　　温江明感觉难受极了。
　　-
　　西白ST学校。
　　“我c——”切尔西愤怒地尖叫，“我去跟他们拼了！”
　　星星拦住她：“先待在宿舍里，让老师们处理。”
　　宿舍的最后一个人，萧衡坐在一边，没有参与激烈对话。
　　手机屏幕赫然显示着ST学校校园网页面。
　　“震惊！最美校花疑似被包养怀孕！”
　　下面放的是银发蓝眸，笑容恬静绝美的女生照片，这个消息发布没几分钟，就被顶成热贴。
　　-真的假的（惊讶）
　　-楼上的，这是花哥的消息
　　-（小声）即使是花哥的消息，我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呢，特质者多接几个任务，再怎么样也不会缺钱叭……
　　-难道是爱情？
　　-怎么可能，特质者为爱怀孕？学校花那么大资源培养一个特质者，她没毕业就闹出这种事？
　　-已经成年了，这是人家的自由。况且没有哪条校规说不能怀孕，你想把学校所有情侣都抓起来？
　　-狼班五年级的海因里希，我之前跟她在一个班。美女从没有谈过恋爱，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就是，散了散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当事人这学期怎么没来？退学了？
　　……
　　特质者是整个国家的珍宝，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悄无声息地退学。
　　即便是身体或心理问题，都是要在远程上课的。
　　琳还在医院，星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为什么会被其他人知道。
　　星星在第一时间联系信息管理老师，但已有不少同学看见了这个帖子。
　　校园网会清掉这个消息，但其他网站呢？
　　ST学生的联系方式不仅局限于校园网内部。
　　就算没有网，口口相传也会把这件事扩大。
　　狼班瞒不住了。
　　之前叶岭等狼班老师为了保护女生的隐私，把琳安置在加密病房。
　　医生也都是狼班这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会泄露。
　　这件事在一个上午，惊动了ST教育部。
　　除了当事人，没有任何线索。当事人三缄其口。
　　教育部下了死命令，把这件事拦截在ST组织内部。
　　ST组织与四国联盟独立存在，这件事ST内部已经阻拦不住，势必不能让外面知道！
　　现在时期特殊，ST组织必须保证不在外留下把柄。
　　-
　　姚心宇不自然地摸了摸手腕，她的手环还在。
　　也是，一个高一新生怎么会威胁到她这个特质者。
　　姚心宇没有细想那个拥抱之中的一点点不自然，反而因为温江明的“敞开心扉”，对她的态度亲近不少。
　　温江明走在她后面，还在想那个拥抱。
　　她不应该产生排斥的感觉。
　　温江明回忆起几个月以前，坐在时絮摩托车背上时，自己的感觉。
　　她信赖时絮·基辛女士，那时候的感觉……还不错。
　　拥抱时絮的感觉是意外，还是拥抱姚心宇的感觉？
　　温江明的样本太少，无从判断。
　　她犹豫着，伸手摸向书包内部的控温箱。
　　“碰——”
　　是窗户破碎的声音。
　　房间有问题。
　　温江明站着门缝旁，浅嗅。
　　里面没有特质者和半人类的气味。
　　温江明在背后给约瑟夫做了个手势，然后一脚踹在门轴上。
　　这扇门的锁有问题。
　　温江明看到了门锁上的发声器。
　　应该是一旦被暴力破坏，它就会发出警报。
　　比直接踹门的声音小，温江明控制力道，踹开第二个门轴。
　　随后往里一掰，“咔嚓”一声，门锁被她从反向裂开了。
　　用手电筒朝房间内部照去。
　　与其说是客房，不如说是囚禁室。
　　铁门上的电子锁显示“error”，铁笼大开。
　　房间里侧的玻璃窗被破开一个洞，里面的人已经逃脱。
　　温江明蹲下来，看着铁笼内的抓痕。
　　与客厅地毯上的抓痕一模一样。
　　她之前想错了。
　　抓痕不是卡特的，恐怕出自她们的鬼屋任务目标——肖渠希。
　　她用手摸上去。
　　铁栏杆上，留下一道道尖锐的深痕。
　　这是特质者或是半人类才有的的力量。
　　普通人拿锋锐的武器，也难以造成这样的抓痕。
　　温江明走到破碎的玻璃窗前，她在碎玻璃上看到同样的划痕。
　　玻璃不是被打碎的，而是被生生划裂的。
　　她们之前听见的声音，是一整块玻璃掉到地板上摔碎的声音。
　　姚安宇来不及细想温江明熟练的开门动作，被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她甚至开始警惕：“靠近我，不管是谁，这都不是一个游戏该有的情况！”
　　周围没什么人，姚安宇直接进入特质状态。
　　温江明配合地向她靠拢，当作不知情。
　　“我们快速搜一遍，约瑟夫在外面拦着卡特。”温江明估算道，“5分钟时间。”
　　温江明把卡特当作特质者看待。约瑟夫拦不了多久。
　　不过，他不会有事。
　　珀市嘉年华承诺，不会对游客造成伤害。
　　卡特不主动进攻约瑟夫，约瑟夫不进入特质状态，他们能僵持5分钟
　　温江明手上动作不停：“这是肖渠希的房间，她还在林间木屋里。”
　　姚心宇有太多想问的，但时间紧迫，她二话不说地与温江明分工协作，一人找一边。
　　温江明拿出被碎玻璃埋着的手表。
　　这是一款白色女表，流线型银白色的设计太像深海涌动的暗流，摸上去冰凉刺骨。
　　温江明把手表装入口袋。
　　最后一眼，她在金属表带上发现两个雕刻字母：AZ
　　一个是字母表的开头，另一个是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