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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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界的精灵族居住在被称为世界尽头的虚无之海上一座四季分明的小岛中，只有乘坐由特殊木料制作的小舟才能安全穿越旷阔的海面与浓雾，抵达覆盖着浓浓绿意的小岛——梦乡。
如字面意思，这是精灵王为所有精灵打造的完美庇护所，能够让纯洁而天真的精灵们无忧无虑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不必担忧，在这里你会得到永恒的幸福和安宁。”希琉颔首，示意林乔看向他们行走的前方，穿过层层密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雪白的建筑依托在一棵巨大的古树的树干与树冠上，在阳光下如同镶嵌了细小的水钻般闪亮。
许多发色、身高各异的尖耳精灵在建筑内自由穿梭，有的甚至长着蜻蜓蝴蝶一样的翅膀，风中送来清新的花香与不知名的曼妙吟唱.
“欢迎来到梦乡！异邦的客人！”沙朗轻快地说，笑容明朗：“请跟上我，王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
“但我——”林乔还想与身旁的希琉再多说几句话，转过头去，才发现身侧空空荡荡。
沙朗解释道：“王已经回到他的庭院了。别担心，在梦乡之中，王时刻与我们同在。”
大约是因为人族的召唤秘术，林乔一直以来都能无障碍地理解异世界的语言，但精灵是怎么一回事，庭院又是什么东西，这群长耳朵的古怪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揣着满腹的怀疑，闭嘴跟上沙朗，沿着开满花朵的小径走近建筑。
“沙——朗——”有稚嫩的声音从大开的门内传出来，梳着淡金色麻花辫的精灵小跑着冲到他们面前，目光锁定在林乔身上，兴奋得两边耳朵尖向上竖了一个小弧度：“是、是你吗！异邦的客人！”
林乔觉得这群精灵有语言退化的嫌疑，讲话的时候只顾自己抒发感情，完全不管对面有没有听懂。
“没错，露米，她就是王的客人。”沙朗微笑点头，继续为林乔解释：“她是露米，在你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前，她会照顾你的。”
眸光闪亮的露米比林乔矮半个头，外貌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像童话书上的精灵一样细白柔软，一下就能掐死的模样。林乔默然咽下心中的不耐烦，道：“你好，露米，我是林乔。”
“你好你好，你的名字好特别，我可以叫你乔吗！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去看一下吧！”露米说着就要来拉林乔的手腕，像只蜜蜂似的嗡嗡个不停：“还有你的衣服！花蜜！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我已经等了好久啦！”
精灵的热情山呼海啸，林乔现在就有点想自杀。
要求一个杀人未遂但蓄势待发的杀人狂和小孩子过家家，未尝不是另外一种酷刑。
“等一下，露米，她已经非常累了，”沙朗再次开口，他按住露米的肩膀：“你觉得先带她去沐浴怎么样，然后你就可以让她看看新衣服和新房间了。”
露米在沙朗的建议下只安定了不到数秒就立刻双眼放光地更换了所有安排，一边说“沙朗你真是太聪明了！”一边兴冲冲地拖走了林乔。
被留在原地的沙朗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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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人族王国内，夜幕之时，宏伟的王宫亮起灯光，仆从与侍卫行走如织，为方才盛大的欢迎晚宴善后。
华丽的卧房中，新任圣女正困顿地坐在梳妆台前，身旁数十名女仆正小心地替她解下身上昂贵的珠宝饰品和晚礼服的束腰，为她披上一件绣有王族象征花纹的真丝晚袍。
“圣女大人，”为首一位年长的女仆柔声开口：“热水已经放好，您准备好沐浴了吗？”
“好的……”圣女打了个呵欠，在两位女仆的搀扶下起身：“辛苦你们了。”
即便利修斯已经向她解释了一切，但她还是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晚宴上华贵的餐具和精美的菜肴已经让她目不暇接，在之后的王家舞会上她更是在利修斯的臂弯中被转得迷糊。无论她走到哪里，迎接她的都是赞美与笑容，她迫切地需要睡眠，好证明这不是她偶然的梦境。
“什么，是殿下？这个时间？”一名女仆靠近，悄声对女仆长低声报告，女仆长瞥了满脸倦意的圣女一眼，开口：“圣女大人，有一位客人——”
“圣女阁下睡了吗？”半开的卧室门外传来利修斯带着笑意的声音，圣女一惊，又想起方才舞池中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双颊微红。
“殿下有一份礼物想送给您，”女仆长露出无奈又包容的微笑：“抱歉，殿下有时候会有一些小孩子气。”
“没、没关系。”虽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但她已经全然信任这位风趣有礼的勇者，能见到利修斯温柔之中的一点活泼的淘气更让她心跳加速。
她在女仆的陪伴下走到门口，利修斯还没换下方才跳舞时穿的礼服，原本打理精细的金发稍显凌乱，就连端正佩戴在胸前的徽章也歪向一边。他眸中闪着动人的光，有些羞赧地垂下头：“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多谢，圣女阁下的心果然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温柔又包容。”他玩笑般地说着，惹得圣女脸上酡红更甚。侍女们低声轻笑，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些不约而同的狡黠。
“失礼了，我来是想把一些文件还有礼物送给你。”利修斯轻咳一声，将一只镶嵌银色包边和水晶的木盒子递给女孩：“这是你的身份文件和各国的通行证，虽然日后出行会有专门的文官办理，但如果你想自己出门看看，这些文件就能派上用场。”
他轻轻对着女孩一眨眼，低笑道：“行政文官忙疯了呢，你看，我拿到时上面的墨痕和印章都没干透。”
女孩回应着露出笑容，有这样一份保障显然让她很安心，在利修斯示意内侍将另一份礼物拿来的间隙，她打开了盒子，异世界的召唤秘术让她能无障碍地阅读那些优雅的异世界花体文字，但在姓名一栏，她却拼出了一行陌生的读音。
——艾丽娅·圣·梵多尼克——
咦？不是我的……难道我到现在没有说我的名字吗……但是？
“这份是送你的礼物，艾丽娅。”利修斯将一只更大的盒子捧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念出了文件上的名字。大盒子蒙着一层正红色天鹅绒，四角镶嵌黄金与宝石，贵气逼人，他不待女孩问话，径自打开了盒盖。
盒中是一整套光彩夺目的钻石首饰，在灯火下闪耀的火彩几乎让女孩眼花。
“艾丽娅，你喜欢吗？”英俊的王子柔声笑问，神情比美酒更醉人，似有所指：“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珠宝。”
女孩捂住嘴，突然想起舞会时利修斯曾独独向她一人吐露自己身为王储的孤独与对早亡母亲的怀念，还有他在耳边轻声说的那句：“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时，心中一片软塌。
她想：他渴求平等的爱和陪伴，而我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谢谢，利修斯，但这太贵重了……”她心跳如擂，小心看向对方。
利修斯听到，露出了被淋湿的狗狗一样可怜的神情：“可是我想送给你，你戴着一定很好看，那时我们可以再跳一支舞。”
不等女孩回应，女仆长先轻咳一声提醒二人：“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位应该尽早休息。”
“就这么说定了，艾丽娅。”利修斯将盒子放进女孩怀里，俏皮地眨眨眼，快步离开：“一定要戴哦！”
“啊，利修斯，你耍赖！”
“好了，您的热水已经重新烧了一次了，我们去沐浴吧。”示意身旁的女仆接过女孩手里的盒子，女仆长扶着她走向浴室：
“要好好休息哦，艾丽娅大人。”
门无声地在圣女身后合上。
——
永绿森林内，林乔正从一潭天然形成的池水中站起身来，池水被太阳晒得温度正好，她挂着一身水珠踩上岸边光滑的石板，水珠顺着她的躯体坠向地面，摔成晶亮的碎末，晕成点点的湿痕。
精灵族的水似乎有着特殊功效，不过泡了十多分钟，林乔就注意到她的皮肤不仅白了几个度，上面的色斑和旧疤痕也统统消失，现在她的皮肤光滑柔软得吓人，让她想到动物体内的软白脂肪。
比起外表的变化——她抬手，指腹上悬起一粒豆大的暗色光点——她已经能够将魔力引出了。
就如上次轮回时她所预料的那样，新的轮回使得她的魔素储量抵达了一个新的量级，只需要几年的适应和训练，她就有信心与勇者一战。
她赤身走进池水旁的圆顶凉亭，刚刚燃起的战意又被面前人台上的衣服浇灭大半。
这什么玩意儿。
她的目光在轻飘飘的纱衣上巡视，梦乡的气候宜人，穿得轻薄一些也不会觉得冷，但这曳地的裙摆和长长的袖子一看就不利于行动。
但裙子出奇的合身，穿起来几乎没有重量，林乔摸了摸没有布料覆盖的肩膀，注意到面前的人台有些特别。
她的直觉比认知先做出反应，整个人一悚。
这个人台的身材和她一模一样，高度，三围，比例，毫厘不差。
制作这件衣服的露米是提前被安排好的。这说明在她没有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前希琉就知道她会被召唤，并且能够预知她的体型和姓名。
希琉曾说他知道世上所有的事情，但尚未来到这世界上的事情呢？
他显然隐瞒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这次重生出现了一些迫使避世隐居的精灵王不得不出手干涉的变化。
会是她吗？
林乔在心底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那就把这群不自量力的傻精灵一起杀了。
“乔，你换好了吗！哇——”不远处的灌木窸窣几声，露米的头冒出来，发出夸张的赞美声：“太好看啦，我就知道非常适合你。”
沙朗站在她身后，手势显然是想阻止的，看到林乔换好衣服后才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抱歉地对她点头。
林乔眼帘一抬，开口：“多谢，非常合身的衣服。”她摸了摸肩头：“能给我一件披肩吗，凉嗖嗖的。”
“冷的话先用这个吧。”沙朗解下绕在肩头的米色针织短披肩：“其他的衣服都放在你房间的衣柜里。”
露米连连点头：“是的！什么样式的都有哦！”
“多谢，那就不必了，几步路的距离而已。”林乔谢绝了沙朗的好意。
所有样式都有……手工制作的话至少要十几天吧。
“刚刚你说王在他的庭院？”路上，林乔开口问：“那我可以见他吗？我还有些问题希望能得到解答。”
“当然了，你随时都可以过去哦。”露米蹦蹦跳跳跟着她，提到希琉时充满了崇敬：“王一直在庭院内，任何精灵有了麻烦都可以找王倾诉，王最好了！”
沙朗欲言又止地瞥了林乔一眼，含糊道：“先好好休息吧。”
林乔应了声，转移话题：“所以沙朗是王的侍卫？精灵内部也有官职吗？”
“你是说像人族那样的吗？”露米有些嫌弃地撇嘴：“沙朗很可靠，还是王的朋友，才不是人族那样的隶属关系！”
“精灵之间都是平等的，只是有时候会接受王的委托做一些事。”沙朗补充道：“王是我们的主人与父亲，是最为亲近和尊敬的存在。”
哈……跟下了降头一样忠诚啊。感觉比人族要难搞。
林乔被安排在了一件向阳的房间内，比起人族规整的房间，精灵建筑的内部更接近原始的蜂巢或者鸟巢，铺着材质不明的软和地垫，光脚踩上去也并不难受。
房间内靠墙是一张大小合适的矮床，上方罩着纱帐。木质的衣柜、桌子、灯具一应俱全，圆桌上还放着一只精巧的细颈水壶。
“快快快，尝尝我特地存下来的花蜜！”露米兴奋地跑到桌边，斟满一杯清亮的不明液体递给林乔：“非常——非常好喝哦！”
过分热烈的眼神让林乔更加抗拒这杯东西。
喝下去会怎么样？这是不是希琉的安排之一？是穿心烂肺还是致幻失语？会不会干脆把她洗脑变成傻子？
林乔眨了下眼睛，接过杯子。
有任何问题立刻自爆炸飞这两个家伙，拉两个垫背的不亏。
清澈的液体入口只有淡淡的甜味和香气，柔滑地从喉咙经过留下薄荷一样的凉意，林乔等了几秒，没发现自己的神智和躯体有哪里受损，但还是谨慎地没有继续喝，对露米说：“谢谢，很好喝。”
“是吧是吧是吧！”露米高兴地蹦跳。
“好了，露米，该让她休息了。”沙朗按住露米的肩膀，对林乔道：“如果想去找王，明天我可以带你去，今天辛苦你了。”
林乔答：“是吗？那多谢。”
快点走，她要跑路。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圣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