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广播站[破镜重圆]》素芹

32、第 32 章

　　小孩儿站在门口打量他，毫不客气地问：“是，你找谁？”

　　易凯晨说：“找许传。”

　　小孩撇撇嘴说：“你站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

　　易凯晨点头，看小孩走进去，他转头看向窗户那边，里面温暖而热闹。

　　许传站在离窗户最远的位置，一身鹅黄色的毛衣，头发因为要包饺子被她随手扎了起来，去掉复杂的装造，许传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是很温婉的美。

　　“姐！门外有人找你！”这帮小孩无论年纪大小都管她叫姐，许传问：“谁啊？”

　　“不知道，一个长得像妖精似的男人。”小男孩一直觉得陈南是全天下最帅的那个，如果比陈南还好看，那不是妖精是什么？

　　许传皱着眉头没想出来自己认识什么奇怪的人，她索性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门口，抬眼却看到易凯晨正站在雪地里，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看起来很薄的羊毛风衣，耳尖微红，看起来在雪地里已经等了很久。

　　许传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说：“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她把易凯晨领到了剧院里面，里面的人一边做手头上的活儿一边看着他们。

　　“除夕剧组放假，我过来看看你。”易凯晨回答。

　　“诶呀，易凯晨！这不是大明星嘛？”只有张姨认出了他，剧团里的其他人都上了年纪，对许传参加的什么恋综完全看不明白，所以只看了一期就没追了。

　　只有张舒带着许传是她带大的宝宝滤镜，一直追到最后。

　　第二个认识易凯晨的人——陈南刚从茶水室出来，一边走一边念叨：“许传你瓜子潮了。”

　　结果抬头看见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情敌。

　　易凯晨很有礼貌地和大家打招呼说：“我是许传朋友，易凯晨，趁着休假过来看看她，打扰大家了。”

　　陈南心里十分不开心，上次他还觉得易凯晨和许传没戏，可是无论是借钱，还是大过年过来找她，都不像普通朋友会做的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过来，伸出手说：“我是她副团长，陈南。”

　　易凯晨点头与他握手，从握手的力道上看，这人对他的敌意很大，他说：“久仰，我车上有一些年货，带给大家的。”说完看向许传说：“和我一起搬一下？”

　　许传早就感觉到这两个人不对付，她巴不得赶紧把这两个人分开，连忙应下。

　　从屋子里出来，外面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许传说：“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今天刚给你打了一笔钱，你收到了吗？”

　　易凯晨说：“准备拍戏，我爸塞进来的，我今天一直在开车，没看到你消息。还有，钱不用还。”他一句一句地回答她。

　　许传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哎，我和你们一起吧，许传细胳膊细腿的能搬什么。”陈南穿着衣服跑出来。

　　许传朝陈南使眼色，平日里她眨个眼睛都能看明白的陈南，今天却像瞎了一样。

　　“你俩节目里演得跟真的似的。”陈南走到许传和易凯晨两个人的中间。

　　易凯晨没说话，陈南也无所谓，他自己在那说：“你这样的，不少人追吧。”

　　许传暗中戳了戳陈南，陈南回头看她问：“干嘛？你不也追过人家？”

　　许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索性往回走说：“你们俩搬吧，我先回去了。”

　　易凯晨见她要走，想找个理由把她留下，奈何陈南直接搭上他的肩膀说：“哥们儿，走，咱俩搬就够了。”

　　他和陈南不熟，出于礼貌，他没有甩开他，只是偷偷加快了步伐，想要早搬完早回去。

　　陈南对易凯晨十分有危机感，起初他的话题还只是在强调他与许传很熟，后来话题逐渐跑偏，他的话里也多了一些吹嘘的成分。

　　“许传还和我表达过好感呢，她说她离不开我。”陈南说。

　　一直沉默的易凯晨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什么？”

　　陈南有些心虚，如果把当时的对话说全，承上启下就能发现许传的原意明明是她的剧团离不开他，他故意省略了上下文，歪曲了原意。

　　可是，看易凯晨吃瘪真的很爽，他就这么让误会蔓延了下去说：“怎么了？我也很优秀好吧。”

　　陈南说完之后，一直观察着易凯晨的表情，正所谓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一眼看出了易凯晨的心思。

　　从车上搬东西到剧院，两个人再也没说过话。

　　已经到了傍晚，小孩子们吵着要去看烟花，许传看了一眼易凯晨，想到了之前没看成的六武山的烟花。

　　“要去吗？”许传问。

　　易凯晨此刻没有心情，他回：“你去我就去。”

　　许传摇头说：“也没什么好看的，其实还没有上次在酒店的烟花好看。”说完她坐到了他身边。

　　陈南虽然看着眼红，但他是孩子里的领头，不去也得去，只能被小孩半推半搡地走出门，带他们去看烟花。

　　其余的人煮饺子的煮饺子、打麻将的打麻将，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易凯晨突然站起身说：“出去走走吧。”

　　有些话，他今天一定要问明白。

　　陈南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如果不趁早拔去，这根刺就会在心头生根发芽，迟早会酝酿出更大的怀疑和矛盾。

　　他在心中起欺骗自己，不追求自己是被许传表白的唯一一个人，可实际上却难受得要命。

　　是吗？和很多人都表过白？那会不会自己是她印象中最差的那个表白对象？

　　许传对此一无所知，以为他只是想出门走走，她拿起自己的衣服，跟了出来，出门前还不忘嘱咐他戴好口罩，做好隐私保护。

　　可易凯晨就像没听见一样往出走，既然如此，许传只能保护好自己，她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出门之后，许传问：“陈南没和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出门就点火，易凯晨本就不高兴的心情更差了，所以真的有那些事，还很怕陈南告诉他吗？

　　许传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家里的事情让他心烦，索性转移话题说：“你大过年来岭城，你家人知道吗？”

　　岭城的北部片区本就人少，除夕的下午的人们不是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就是出门去南面看烟花，街上空无一人。

　　许传和易凯晨一路走到一个小胡同，一路上易凯晨一句话都没有说，许传皱眉问：“你怎么了？”

　　路已经走到拐角，许传折返，身边的人却快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的空气被两个人逐渐靠近的距离挤压出去，许传感觉有些窒息，他周身带来的压迫感是许传重新见到他后从未体会过的。

　　背后是有些粗糙的老墙，许传退无可退，她勉强仰头与易凯晨对视：“你干什么？”

　　易凯晨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焦躁，还有一丝渴求的欲望。

　　“表白这件事，你究竟做过多少次？”

　　这突如其来的、冒犯的质问，让许传头脑有些发蒙，她又往后靠了靠，想要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易凯晨似乎又往前蹭了一点，她那些努力都变成了徒劳。

　　见许传不说话，易凯晨想到她在节目中的表现，从开始，她似乎就没认出自己，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去回忆过去、去看烟花、去海边、去夜游。

　　许传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她向他表白的事。

　　所以你心中住着的那个、印象很深的那个人是谁？那个陪你走过低谷的人吗？

　　易凯晨穿得不多，但内心却比身体更先感受到冰冷，他垂眼看着身前近在咫尺的许传问：“我是你所有表白的人中，你最没印象的那个吗？”

　　岭城不大，南部片区和北部片区之间只差了四五条街，南边的烟花已经开始了，许传漆黑的眸中映出远方烟花的倒影。

　　一片噪杂的、烟花的声音中，易凯晨听到许传的回答：“你在吃醋吗？”

　　许传推开他，对他的冒犯有些不满：“当初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的情书扔回来的，就算我表白多少人也和你没关系，你是最没资格过来质问我的那个。”

　　烟花熄灭，小胡同里只剩下许传离开时，靴子踩在松软的雪上，留下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听到的回忆，是她心中最隐秘的、最不堪的腐朽的角落，如今这个隐秘的角落又多了一道伤疤。

　　回到剧院，大家注意到许传是一个人回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张姨问：“吵架了？”

　　许传脱下外衣，摇头。

　　“那易凯晨呢？”

　　许传瘫坐在椅子上，还是摇头。

　　外面的孩子们回来了，许传看到陈南说：“你跟我过来。”

　　陈南看到许传有些严肃的表情，刚刚和孩子玩闹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和许传一直走到剧院后门，许传推开门，拉着陈南走出剧院。

　　剧院后面是一个小院，平日里都是张姨在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到了冬天，所有的花草都会蛰伏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许传看着陈南问：“你和易凯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