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马甲的蛟》轩雨墨

2、不服咬手心生戏谑

　　一千年前龙族近亲蛟龙入了魔道，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毁了数座城池，吞噬无辜百姓万人，众神联手伤亡了近一半的天兵天将都未能将其杀害，最终帝君独自一人于魔蛟厮杀时将其斩杀。此后龙族的地位受到牵连，天界对龙族的约束多达百条，仙界职位的授予更是苛刻，漫长岁月里，天界的无名小卒都不把龙族放在眼里。

　　沐茼儿贴着脸颊旁的手臂嗅了下，道：“你闻着好香，口感定是不差。”

　　慕汐：“……”

　　眼前的妹妹眼角带笑，温顺听话的样子，没了初见时的戾气。
　　慕汐：“父亲呢？他去哪了，有同你说过什么吗？”抬手挥了下空中的尘埃，风带着漫天的灰烬飘向远处。

　　沐茼儿望着远去的灰烬，嘴角上扬，心情甚是愉悦，转眸对上慕汐的视线，敛起笑意，一副委屈的表情，道：“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好多长得丑丑的妖怪，猪头人身的，虎头人身的，狼啊，豹啊，他们打了起来……”皱着眉努力回忆着，轻拍脑袋，“还有什么呢……不记得了啊……说了什么呢……不记得了啊……”

　　被提到的已经跑远了的小妖们一阵寒颤，道：“谁在背后嘀咕老子，阴气森森的。”
　　“呸，呸，呸，赶紧跑远点，那银龙小妮子同她父亲一样不是个好惹的主。”一旁奔跑的猪妖插话道。

　　未见伤痕啊，是吓坏了？慕汐沉默片刻，道：“你平安就好，那些血腥的场景记不清也罢，日后慢慢想。”

　　慕汐神色凝重的看向四周，地上皆是尸体，这里妖气浓重，说是群妖乱战，却一具妖的尸体都没有，还有那些士兵身上的伤，多处都有父亲的抓痕，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哎哟呦，累煞我了，我个老头子了，怎能赶得上你啊。”远处走来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翁，扶着腰唉声叹气地：“这，这的士兵怎么都死了！”

　　待他走近，细瞧地上的尸体时，惊呼道：“这脖颈的伤痕是龙族的爪印，这具尸体也是……慕汐，你，你父亲走火入魔大开杀戒，杀人了啊？”

　　慕汐道：“我只比地神您早来片刻，赶到此地时，并未见到父亲的身影，也探寻不到父亲的气息，怕是遭遇了不测。还未查清楚这儿发生过什么，有劳地神您勿要轻易定论。”

　　“好，好，好，是老夫鲁莽了，杀害凡人可是禁忌，这儿妖气横生的，发生什么是说不准……”地神看到慕汐身旁少女的长相时，欣喜道：“丫头，你就是慕汐的妹妹吧，长着金色龙角，你乃金龙之身！这可真太好了！老夫这下放心了。”

　　又对慕汐道：“恭喜恭喜。崇明山又添一条龙，只可惜你们的父亲……哦，对了我得赶紧上报天界。”说完，从袖中掏出通天纸，凝神用法力在上面注入文字。

　　沐茼儿看着地神快垂地的白胡子，晃悠悠的荡来荡去，忍不住捻了一缕绕在手指上玩，刚要用力扯下，被慕汐一把握住。
　　沐茼儿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真烦人啊！

　　一旁的地神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平日里收了慕霄昀的不少奇珍异宝、灵丹草药，内心对这姐妹俩是抱有私心的，这纸上啊不自觉的地帮慕家龙族避重就轻说了些好话。

　　“崇明山地神，现有急事上报天界：
　　近日两国士兵在此地交战，各路妖魔趁乱为非作歹。今日龙族慕霄昀赶来镇压后，不知所踪。留下两名孤苦伶仃的幼儿，其长女慕汐乃银龙之身，幼女于今日破壳，名……”

　　名什么？这慕霄昀未曾上报过幼女的名字，一直推脱等破壳后再取名。这可难倒了地神，天庭对龙族双生子的情况尤为重视，特意要求要登记清楚。

　　“这丫头怎么称呼？”

　　“沐茼儿，同音不同字，如沐春风的沐，草字茼。”慕汐见地神满脸疑惑的神情，道：“父亲交代过妹妹的姓氏同音不同字，名也是由我代劳取的。”

　　“这，是为何？”地神不是很理解，继续凝神书写。

　　沐茼儿不满右手被抓着，看着没怎么使力，就是挣脱不开，怎还不松开！？

　　气恼地将右手拖至眼前，猝不及防地对着慕汐的手腕咬去，尖锐的虎牙刺破肌肤，口中渗入鲜血。手腕的手骤然收力，捏得越疼，沐茼儿咬得越深，吸了一口血。

　　“松嘴！”慕汐恼怒地呵斥。
　　“咕噜。”口内含着的血吞下，并不难喝，带着丝甜味儿。沐茼儿又凑到慕汐的衣袖处，擦了擦嘴角。

　　慕汐看到自己的白色衣袖沾了一块血渍，鲜艳的红色极其扎眼，怒道：“沐茼儿！”

　　“好了，我知道自己叫沐茼儿了，别念叨了。”晃了晃被抓着的手，道：“姐姐，你捏疼我了。”

　　见慕汐手腕处的伤口还在渗血，倾身上前舔了下，这下不流血了，倒是留下个泛红的深深的牙印。

　　地神对着写好的通天纸，掐指默念术语，纸张上的文字随即消失，他卷起放进衣袖内收好。

　　掠了掠胡子，道：“我们暂且在此等候天界派人来处理，调查清楚这边的状况及你们父亲的踪迹后再离开。”

　　慕汐对地神弯了下身子，道：“有劳地神您了，若是父亲真遭遇了不测，这崇明山的龙族今后就只剩我与妹妹相依为命了。”

　　地神听后竟下意识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一座山脉若是没有强大的龙族镇压，很快就会被妖魔鬼怪占领，哪还有凡人敢来此居住，少了香火供奉，他地神可怎么活啊，虽有仙职在身，却是个可有可无的职位，至今连天界都没去过，若不是因为这姐妹俩的缘故，自己能联络上天界？

　　沐茼儿见这白胡子老头一直盯着自己，没有杀意却满是打量。想要给他点厉害瞧瞧，奈何身边站着个爱管教的人。

　　“嗨，老头……”沐茼儿朝地神吐了个舌头，翻了个白眼，配上她那收不回去的龙角，甚是滑稽。

　　地神不与小丫头见识，道：“慕汐你就放心吧，你这妹妹绝不会是魔蛟转世。”
　　看到沐茼儿没穿鞋，脏兮兮的脚丫子，地神一脸难以言喻的神情，“丫头，你身为龙族法力不行啊，不仅龙角收不回去，鞋子也没幻化出来。”

　　“呵～”沐茼儿轻笑一声，听了个笑话般，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后翻，若不是被身旁的人拉着，差点摔倒。

　　慕汐道：“妹妹她神识受到了妖魔邪祟的刺激，记不清破壳时的事情了，法力修为的确是不太出色。”

　　沐茼儿听闻敛了笑，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自她吃了慕霄昀的金丹变成金龙后，法力被牵制了，不然早就失了兴致，利落的和这“姐姐”打一架了。

　　慕汐取出一块绣着汐的手帕，蹲下身子，捧起沐茼儿的一只脚擦拭。

　　慕汐一身素净白衣，袖子上的红色血迹甚是明显，可沐茼儿却感觉还不够，像是顽皮的孩童，要把干净的玩具弄坏弄脏，想要彻彻底底的污了她的衣衫。

　　沐茼儿后仰着身子，双手撑在腰侧，双脚毫不客气地踩在慕汐的膝上，将脚底的泥渍蹭了个干净。

　　慕汐皱了下眉毛，又舒展开，对沐茼儿的调皮、恶趣味的行为并未很气恼，刚破壳的幼崽接触浓厚的怨气、杀戮，性格定会受到影响的，无妨，她之后多加以管教修正过来便是了。

　　手帕上的刺绣拂过脚心时一阵酥麻感，沐茼儿连带着整个身子痒得难受，直到慕汐变了双鞋为她穿好，才结束了这场不舒服的折磨。

　　一道光芒闪过，空中出现一排天神的身影，身着华丽仙袍，个个都气宇不凡，其中最为耀眼夺目的便是赫赫有名的帝君，乃是天界众神之首，也是最元老级别的神。

　　一千年前，横空出世的魔蛟，身躯庞大，法力高强，尤其爱吞食人肉，短短几年，就毁灭了数十座城池，闹得人间苦不堪言。

　　于是早期的天神联合，共同镇压魔蛟，最为出色的便是天宫大人了，他在与魔蛟的大战中，脱颖而出，不仅将其打的连连撤退，且心怀仁慈之心，多次解救出落入魔蛟利爪的凡人。

　　据说，魔蛟与天神的最后一战，天宫大人被魔蛟拖入迷障毒气烟雾阵中，阵外围满担心焦急的天神和凡人，其中凡人的祈祷声不绝。

　　数日后，天宫大人一身血衣，提着一根沾满血迹的角，眼尖的人一眼便认出那是魔蛟的，大喊道：“天宫大人斩杀了魔蛟，天宫大人为民除害了……”，人群欢呼雀跃，凡人纷纷跪下对着天宫大人叩拜，围观的众神在此情景下，也都不觉地微微俯首。

　　此后天宫大人被封为帝君，凡人为他修建数座庙观供奉他，三界大大小小的众神也都听令于他。

　　之后的一千年里，天界的神来来回回换了几轮，而帝君一直是众神之首，凡间信徒最多，这三界的规章制度多数都是由他亲自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