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羁引》江河在

102、昔年往事

　　“就是他！”

　　许沅激动的站起身，赵广唯唯诺诺的说：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她。而且她弟弟都已经惩罚过我了，我知道我以前的错了。”

　　“你！”

　　许沅气得说不出话，邱引却反应过来了。

　　“所以惩罚你的尸仙是楚雨，你早知道他的身份？”

　　“我……我……”他赶忙说：“我之前那知道，这不是刚刚听你们说……”

　　“狡辩。”夜遥打断他，“他们是姐弟，你当初拐走姐姐，弟弟会不知道？”

　　楚雨的本子里没直接写明“赵广”二字，他那时候大概还不知道赵广的名字，可他却记得他的样貌在多年后来寻仇。
　　这样的话就能确认楚雨就是尸仙，那随他消失的南钟处境不乐观。

　　他重新将赵广封入千羁，说：“我在囚禁阵法里施了隔音的灵术，我们的谈话不会被他听到，他也逃不开。接下来我想问许相公一点关于蕃阳的事，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

　　许沅：“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小事我必如实告知，可是他……不能现在杀死吗？”

　　夜遥歉意道：“他身上牵连甚多，我另一个徒弟的生死可能与他有关，很抱歉我不能现在就杀了他。不过你放心，等我找到他了，我会将赵广交由你处置。”

　　许沅如今也算个半鬼，加上他体内的浊气和多出来的楚晴灵魂，两人合力处置个赵广不成问题。

　　“仙师既有考量，我也不便多言。”许沅说：“听两位仙师刚刚的话语，是受楚雨所托来的吗？”

　　邱引：“不是委托，我们也才见过他一面。”

　　他将他们来蕃阳镇之后发生的事尽数说出，听完后的许沅不确定的问：“你们说这里是他的家？”

　　邱引：“他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不可能，”他摇着脑袋，“楚雨绝不可能是蕃阳人，小晴说他在牛坡村，而且我也没有在这个镇上见过他。”

　　夜遥：“但他确实来这里找他的姐姐，至于他为什么不出现，可能是不确定姐姐的安危。”

　　许沅：“为何？”

　　“其中原因不难猜测，”邱引说：“楚晴是被人暴力绑走的，作为受害者家人的楚雨肯定天然不信绑匪会优待她，就自然而然的把你想成买楚晴的人。如此情况下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他没想到，其中还发生了那样的周折。”

　　比如被好心人救了。

　　之后估计是误会没来得及解开，蕃阳镇就变尸城了。

　　许沅：“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小雨怎么会是为害全镇的尸仙？难道他真的因为你的猜想报复我们？”

　　夜遥：“听你的意思，你知道尸仙？”

　　“知道一点，他最早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候我们都叫他丧气鬼。”他接着说：“蕃阳最早有个月老庙，它前面的月老木和姻缘石你们应该都听过，我和小晴也是在那拜堂成亲的。大约是我们结婚两年半后吧，那时镇上闯来了一只鸡妖，他身上也有像我们一样的黑气，他来到这里后疯狂吸食人的精阳，后来是一位邻镇的蒙面女仙人出手才将他杀死。那时候镇上有好多人都被他抓伤咬过，被咬过的人慢慢变得跟鸡妖一样弑杀、惧光，牙齿和指甲也尖尖的。当时他们出于恐惧就去求见了那位女仙人，女仙人也很好说话，拿出药囊就为他们去除僵尸症状，这之后他们也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女仙人见他们没事后就远走了。”

　　“可她走后没多久，被她杀死的鸡妖竟然活了过来，他像疯了般不断啃咬活人，没几天整个镇的人就全变僵尸了。再说那月老庙，它可能真沾了神性，最初蕃阳镇尸乱的时候，它真的显灵阻止过一次，可随后它就被个小鬼打碎，神像也被换了。”

　　“自此以后，蕃阳镇整日不得安宁，那小鬼还会操纵全无意识的僵尸去其他地方捣乱，若有仙人发现异常前来除僵尸，他就用尸毒将其迷惑，再给他们换上红装抓走。所以当时还有意识的我们都称他为丧气鬼。可变成僵尸的我们大多是普通人，除了我侥幸和我家娘子融合了灵魂，其他人在变成僵尸后，没几个时辰就意识全无了。”

　　说到这里的他苦笑了一声，他们家最先变成僵尸的是他父亲，当时他们想尽办法都没法唤他回来。而其他人，他见过撑得最久的，就是一个等待游子的老母亲，足足撑了三天才变成尸仙手下的傀儡。

　　邱引沉默片刻才开口：“那些最初被僵尸抓伤的人能救，后来的又为何连几个时辰都撑不过？”

　　“不知道。”他摇头，“不过最初那帮人基本刚被抓就去找女仙人了，而且跟后来的比起来，伤得也不是很重，或许是因为这个才能救回来。”

　　夜遥：“那你知道那位女仙人叫什么吗？”

　　许沅：“名字不清楚，但见过她的人好像都称呼她鬼医妙手。”

　　邱引：“竟然是她。”

　　夜遥：“你知道她？”

　　邱引：“她就是当初救你的封医师，鬼医妙手是她的另一个称号。”

　　“这么看来她还真是医者仁心。”他如此说。

　　邱引却不这么认为，“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无垢僵尸那么难处理，她却已经知道如何克制他们的方法。再说她的医术，也着实了得。我们找找她，或许能知道点更深层的东西。”

　　夜遥：“可上次你不是说她回去了吗？”

　　邱引：“尸群是最近才爆发的，她前段时间既然在，说不定现在还没走。反正那个小镇离这里也没多远，我们跑一趟要不了多长时间。”

　　“也好。”他往四周布了个结界后转向许沅，“这结界能防御敌人，这段时间你待在里面不要出去，他们伤不了你。还有这道灵符，若遇到紧急情况你就撕碎它，我们感到它的异常就会回来。”

　　“多谢二位仙师。”许沅接过符纸。

　　离开前，夜遥顺手将千羁放在桌上。

　　许沅说的地方，他们御剑片刻就到了。这座小镇因为离蕃阳太近，那里闹僵尸后，这里的人就基本全搬走了。此时它也是座空荡荡的城邸。

　　这里比蕃阳还要小，他们很快就找到封草草曾居的地方——鬼门宅。

　　邱引：“她的取名风格还真是一如既往。”

　　甚至一样。

　　“她那么天之骄子，总得有点自己的小癖好。”夜遥说：“这里不是很大，我们一左一右找快点。”

　　“好。”

　　封草草的这座宅邸和寻常屋舍没什么区别，它的前院因为过多的病人置了个简易药柜，后院还凉着几箕药草，但居住的西厢房混乱不堪，那里的门甚至都被打坏了，里屋更是乱得无处下脚。

　　桌椅倒了一地，还未熬好的药洒得到处都是，其中还夹杂着染血的纱布。他和夜遥同时转到这里。

　　他开口：“她果然回来过。”

　　“应该也才刚回来。”夜遥道：“我看了下，其他几间房都是蛛网，只有这里有点活气。应该是谁受伤了，她临时带来这里救治。”

　　邱引闻了下药罐子里的残留药汁，“是伤药。”

　　“不止，这里还有菩提果。”夜遥拿下一旁墙上挂着的事物，那是个锦囊，里面装着几颗果子。
　　他异常认真的说：“楚雨的师尊会不会就是她？”

　　“显而易见，十之有九。”邱引继续说：“不过她奋力救治那些人，事先应该不知道楚雨是尸仙的事。”

　　夜遥：“万一她知道呢？”

　　他摇摇头，“不太可能，封医师不像是那样的人。”

　　夜遥：“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样的话，她可能会很危险。”

　　就目前楚雨做的那些事，显然是不顺我心通通杀死，而封草草又竭力救助他们，目的完全与尸仙相反。

　　可不等他有多余想法，他掌心便闪过抹灵光。

　　“糟了，许沅那边出事了。”
　　.
　　逃窜出来的赵广操纵体内鬼力，将许沅打倒在地。

　　他冷笑一声：“原来那小娘子喜欢的就是你这么个柔弱白痴，还不如我一半生猛。”他踹了下一旁被他弄醒的仙门弟子。
　　“还有这些个废物，这点修为就好意思出来打僵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吸吧，把对方的修为都吸了吧，这样你们才有能力行你们的道。”

　　被偷袭到重伤的许沅愤恨的说：“你……放了他们！”

　　刚刚赵广从扇子里出来后，不知道往那些弟子体内注入了什么，竟让他们醒来互吸对方修为，还自相残杀。

　　而深藏在他体内的楚晴也一遍遍的唤着：“许郎……”

　　“我没事，你不要出来。”
　　他小心安慰她。

　　而另一边发现他们这猫腻的赵广又欲一掌打过来，却被道强韧灵力弹开。不仅如此，那灵力还化做根灵绳将他捆住。

　　“那个不长眼……”

　　他愤恨的想挣开，可当他看到踏门而来的夜遥时，不由得噤声。

　　这人的手段他太了解了，先前把他关在千羁时，就没让他好过。而他还不容易出来想逃离这里时，又发现外面是他布的阵法。

　　夜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不长眼的敢动我的人。”

　　“仙师，误会，都是误会。”
　　他赶紧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