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他为何失忆了》索伊

65、番外·初遇

　　林裴与程子煜的初遇场景，算不上平和。

　　当年，他年满十八，带着师尊交给他的任务，一路南下。按照规定，弟子历练途中不得御剑，这也是为了锻炼弟子独自出远门的能力。

　　某日，林裴来到一座小城，找了家客栈歇脚，当天晚上，忽然察觉到一缕魔修的气息，立即翻身出了窗户，沿着魔修气息寻找，来到了一家茶馆。

　　半夜三更，这家茶馆还在营业，馆中茶香袅袅，茶客都为年轻男子，穿梭在客人之间的，便是一名美貌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看到林裴，双眼一亮，立马端起茶碗迎上前来，笑盈盈道：“好俊俏的小郎君，大晚上来喝茶啊？”

　　林裴扫视了一圈，心中微微一惊，这些年轻男子竟然多数是魔修，少数是普通人，见紫衣女子舍弃他们来到新客这边，众人面色不悦，却不是针对紫衣女子，而是针对林裴，即便如此，也不敢说出什么刺耳的话。

　　众目睽睽下，紫衣女子殷切地拉着林裴上楼，将他按在椅子里，将那碗茶水递过去，催促着他喝。

　　林裴不想喝茶，将茶水泼在对方身上，抽出剑朝她刺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战败，不过几招，林裴便被紫衣女子制服，被强行按回椅子里。

　　紫衣女子提起茶壶，重新倒了碗茶水，强行给林裴灌了下去，笑道：“小郎君，在我的地盘，还是听话些。”

　　这茶水无疑是有问题的，林裴被迫喝了之后，立即就发觉浑身无力，然后被对方五花大绑，扔上了床。

　　紫衣女子按下床边一角，拍手道：“为了防止你捣乱，就暂且委屈你在下面多待几天吧。”

　　床板翻转，林裴滑下通道，最后落在一处密室里。

　　壁上烛火幽幽，这处密室四面都是墙壁，没有门，空无一物。

　　除了林裴，密室里还有一名少年，那少年抱臂倚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林裴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崩断身上的绳子，却毫无作用。

　　那少年似乎被动静吵醒，悠悠醒了过来，见到了林裴，“咦”了一声：“又来个人？我来帮你。”

　　他上前想要帮林裴解开绳索，林裴连连后退，离他远远的，警告道：“不要碰我。”

　　那少年十分讶异，安抚林裴：“别怕，我不是坏人。”

　　说着，他再次凑过来，林裴不得不退得更快，连声警告让他不要靠近，他却笑眯眯的充耳不闻，最后林裴退无可退，后背抵上墙，眼看对方伸手就要碰到自己，不忍再看，只好闭上眼睛，免得眼睁睁看到一个鲜活的人变成冰雕。

　　等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身体被触碰，林裴睁开眼睛，却看到对方蹲在自己面前，托着下巴，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原来刚才他是在刻意戏耍自己。

　　对方道：“你叫什么名字？”

　　毫无意义的问题林裴从来不会回答，靠着墙一言不发。

　　对方又道：“好吧，我应该自报姓名的。我叫程子煜，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裴没有回应，只是问他：“你被关在这里多久？”

　　程子煜故作苦恼：“不记得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许我就想起来了。”

　　林裴冷冷看着他，对方眨眨眼睛，林裴硬邦邦吐出两个字：“林裴。”

　　“啊，林裴，原来是你。”程子煜笑着道，“你很有名气，我一出门就听说了你的名号。听说你年纪轻轻，却已经没有人胆敢挑衅，这是真的吗？”

　　这种传言，真假参半，基本都是见识过林裴的寒气的同辈弟子传出去的。

　　不如林裴的，自然不敢靠近他，比林裴强的，也不屑于主动上门挑衅。

　　林裴不语。

　　程子煜见他很冷淡，却不介意，实在是关在这里太无聊，总算有个活的进来，聊胜于无了。

　　程子煜靠在对面的墙壁，双手枕在脑后，悠悠道：“我被关了整整三天，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度过的吗？从一开始被丢进来以外，我一直没见过人，好可怕，我还以为紫卿姐姐把我给彻底忘记了。”

　　林裴问道：“你也是从床上掉下来的？”

　　程子煜“哎”了一声：“原来还有连接床的通道吗？哪张床？什么地方的？”

　　林裴直接忽略他一连串毫无意义的问题，继续问道：“抓你来的是不是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

　　程子煜又托着下巴笑吟吟看他：“忘了，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我……”

　　林裴：“茶馆。快说！”

　　程子煜却好奇问道：“茶馆是什么地方，专门喝茶的吗？之前路过一条巷子，好多姐姐挥着帕子在门口招呼我进去，那里也是茶馆吗？”

　　林裴哑然无语，实在不知道该纠正他的理解，还是惊讶于他的无知。

　　见林裴不说话，程子煜当他默认，回答了林裴的问题：“没有人抓我过来，我是自己找上门的。”

　　林裴讶然：“自己找上门？”

　　程子煜道：“是啊。听说紫卿进行大甩卖，里面的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制作不出来的，我便跟着大家跑来凑热闹。谁知道刚来到紫府，里面的药童似乎很嫌弃我，把我往外赶。”

　　他摸着下巴：“我承认，当时我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还贴了大胡子，看起来很不体面。但因为我看起来很不体面就把我往外赶，有这种待客之道吗？我不耐烦，就掀翻了那个药童，没成想他被揍了就对我客气了，给我张罗新衣服，张罗厢房，请我吃饭，还热情地给我介绍他的工作内容。实话说，我对他捣草药、试药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能进入紫府之人，非修士不可。

　　没想到，程子煜身上没有灵气环绕，竟然也是名修士，看来他是使用了隐匿灵气的法宝，令他看起来与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无异，也难怪刚开始那药童要赶他出去，八成是将他当成了误闯进来的普通人。

　　程子煜继续道：“待了两天后，大约见我对他的工作内容了解得差不多，那药童就跑了，紫卿姐姐指认是我协助他逃跑的，要求我接替那药童的工作，成为她的新药童。”

　　听到这里，林裴道：“你被那药童耍了。”

　　程子煜笑道：“所以我把他住的地方炸了，没想到他的住所里藏了许多珍贵的资料，这些资料是那药童从紫卿姐姐那儿偷来的，我这一炸，连同那些独一无二的资料也炸没了。”

　　于是，紫卿勃然大怒。

　　有句话说，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程子煜总算充分体会到创作者写下这句话时的满腹心酸，被揍得连连改口，说愿意做她的药童，紫卿却已经放弃这个打算，觉得还是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更好，揍完便将他一脚踹进了这密室里。

　　对此，林裴只有四个字：“死得不冤。”

　　他双手被绑住，无法敲击墙壁，只能询问程子煜：“这密室墙壁是不是实心的？”

　　程子煜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林裴沉默片刻，道：“这三天来你有没有尝试逃出去？”

　　程子煜却笑了起来，悠闲道：“我干什么要出去？你想出去？”

　　林裴强调：“这里是魔修的地盘。”

　　程子煜点头表示听到了：“嗯，所以呢？”

　　林裴一时无话可说，只是觉得这世间竟如此险恶，居然逼得这样年轻的人也毫无求生之意。

　　艰难站起身，幸好绳索只绑住了他的上半身，一路踢着墙壁，踢了一圈，全是实墙，来到程子煜三尺之外，林裴让他挪开，程子煜却岿然不动，闭着眼睛：“嘘，我睡着了。”

　　林裴道：“去那边睡。”

　　程子煜却睁开眼睛道：“你是不是总被人欺负？”

　　这个人思维总是很跳跃，让人出其不意，林裴忍耐道：“你觉得呢？”

　　程子煜审视地上下打量他：“要我看也实在不像，那你为什么不敢让人碰你？”

　　林裴道：“我身上有寒气，碰到我的人会被冰冻，时间太久的话，会死人。”

　　程子煜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是不是书看太多了？你以为你是青氏家族的人啊？拜托，青氏家族早没了！不然你换个家族吧，程氏家族就挺好的。”

　　见林裴神色平淡，程子煜严肃道：“我说真的，青氏家族早在十多年前就彻底没了，这在修真界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林裴淡淡道：“行启宗的藏书阁里，没有记载青氏家族的记录。”

　　程子煜道：“那就是你们藏书阁不严谨。不过你编的有模有样的，挺能唬人，佩服佩服。”

　　林裴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程子煜见他神色冷了下来，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便让开到另一边，给腾出了位置。

　　林裴用脚踢了踢程子煜方才倚靠的墙壁，声音厚重，仍是实墙，看来指望突破墙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程子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林裴啊，说真的，你真的是青氏家族的人吗？”

　　暂时逃不出去，林裴便不再为难自己去纠结，靠着墙坐下来，道：“青氏家族是怎样的家族？”

　　程子煜慢悠悠地将他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末了道：“如果你没骗我，那你肯定是青氏家族的人，这一点绝对没错。”

　　林裴在密室里待了不过一天，便如坐针毡，因为程子煜总是拿着一只匕首在心口比划，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刺进去，好在没有让他思考多久，两人便出去了。

　　并不是找到了出口，而是突然一声爆炸，将密室上方炸出了一个大洞，接着，石块接连掉落，这间密室恐怕要塌了。

　　程子煜指指林裴身上的绳索：“真的不需要解开？”

　　此类问题不止一遍，林裴忍无可忍：“少废话，快出去。”

　　他跃身飞上去，不料飞到一半，几块石头迎面劈头盖脸砸下来，他有心打开，奈何双手被缚，被石头砸个中，整个人又掉了下去。

　　程子煜在半空笑得前仰后合，然后飞下来，揽住林裴的肩膀，纵身飞出了密室。

　　庆幸的是，程子煜没有变成冰雕，真是意外之喜。

　　出来才知道，原来这密室上方就是炼药的药房，药鼎的残躯满地满桌都是，可想而知爆炸有多么惨烈。

　　趁着紫卿在外面指挥下人收拾狼藉，无暇分心，两人趁乱逃了出去，只是这宅子里机关密布，一时不察，险些被从天而降的铁笼罩住。

　　两人一脚踹飞铁笼，险而又险地逃出紫府，便相互告了别要分道扬镳，岂料他们放心的太早，各自反向掠出两步，紫卿便追踪而至。

　　天罗地网，密密麻麻，单凭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无法全身而退，无奈下只能退了回来。

　　在两人联手下，天罗地网被破开了一道大口子，两人一路御剑奔逃。

　　忽然天色暗了下来，云层中闪过一阵明亮的光，紧接着雷声轰鸣，险些惊得两人从剑上掉了下去。

　　程子煜叫道：“哎呦不妙，变天了！”

　　林裴道：“下去。”

　　两人御剑飞向下空，电闪雷鸣间，暴雨接踵而至，他们御剑的速度不由地慢了下来。

　　后方追来的紫云丝毫不受雷电暴雨的影响，掠到两人身侧，紫卿倚着紫云笑道：“两位小郎君，玩够了没有？”

　　林裴冷着脸一言不发，程子煜笑嘻嘻道：“坏天气可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我们这些大老粗男人没关系，但是像紫卿姐姐这样的漂亮女人就不太好了。”

　　紫卿挑眉：“哦？愿闻其详。”

　　程子煜指了指自己的脸：“妆，花了。”

　　紫卿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颊，触手温热光滑，似乎并无不妥，为了以防万一，又拿出小镜子检查一番，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她在暴雨来临前便撑起了结界，外面的骤雨根本分毫沾不到她的身上，又何来花妆？

　　她一抬头，滂沱大雨中，林裴和程子煜的身影已经变得十分遥远，心知中了计，驱使紫云再度追了上去。

　　程子煜在剑上笑得东倒西歪，对林裴道：“你猜怎么着，我娘每次要揪我耳朵时候我就来这招，百试百灵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歪到剑刃边缘，随时会掉下去，淡淡道：“继续笑，争取含笑九泉。”

　　黑沉沉的云层将整个视野都遮得模糊不清，越往下飞，视野便越加清晰，等两人齐齐落地，一团紫雾掠过他们的头顶，拦住他们的去路。

　　同时，紫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真会挑地方。阿紫，绑了他们。”

　　那团紫雾倏忽化为一条细长的紫色锁链，飞向了两人，林裴与程子煜不敌，还是被五花大绑在一起。

　　林裴看了身上的锁链一会儿，道：“本命武器？”

　　能听懂主人的话，必然只有本命武器才可以。

　　背后的程子煜道：“不要羡慕别人，我看你挺有本事，过不了几年你一定能拥有自己的本命武器。”

　　紫卿笑道：“小郎君，有空在这里恭维，倒不如猜一猜，你们即将会面临什么。”

　　程子煜诚心诚意道：“不论怎样，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很有安全感的密室。”

　　林裴无言以对。

　　按照常理来讲，不论怎样，但凡跟魔修有关的都不应该挂上“安全感”三个字，反之，应该是迫不及待逃离的魔窟才对。

　　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程子煜究竟有没有求生意志。

　　很快的，林裴便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了。

　　紫卿拽着锁链，带他们来到了悬离之境，甫一踏入，无处不在的魔修气息令人林裴寒毛竖起。

　　程子煜咽了咽口水，干笑：“像紫卿姐姐这样漂亮心地又好的人，应该不会把我们扔在这儿不管了吧……”

　　紫卿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样打算的？既然我不能杀了你们，那就假手他人好了。”

　　她指着他们身后黑黢黢的树林：“这儿呢，便是御魔岭，里面是尸山血海，很恐怖的。祝你们好运。”

　　悬离之境的人皆为魔修，正统修士对魔修深恶痛绝，魔修对正统修士又何尝不是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两人真的被扔在这里，那可真是误入群兽地盘的小白兔，任人宰割了。

　　紫卿招了招手，收回了束缚两人的本命武器。刚得了自由，两人便同时去抓紫卿的肩膀，阻止她离开。

　　虽然程子煜平时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起来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他的武器是那把匕首，刀面黑亮，极为锋利，似乎是把有自我意识的匕首，自动脱离了程子煜的手，朝着紫卿挥舞逼近，竟然也令紫卿退了几步。

　　林裴再要冲上去，却被程子煜伸手拦下。

　　林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他，程子煜道：“看我的。”然后冲了上去，边冲边指着自己的心口大喊，“刺我，刺我！”

　　林裴震惊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匕首已经被紫卿抓在手里，不再动弹，看似是安静了下来，听到程子煜的话，匕首立马激动起来，竖起刀尖，正对着程子煜的心口方向。

　　紫卿大吃一惊，连忙要甩掉这把匕首，没想到这匕首仿佛长在她手心似的，怎么也甩不下去。

　　“噗嗤”一声，匕首刺进了程子煜的心口，鲜血沿着刀刃滑到了紫卿的手上，紫卿终于尖叫一声，将匕首甩了出去。

　　但是，为时已晚。

　　匕首在她手中伤了人，便默认是她动手伤人。

　　紫卿浑身颤抖，惊慌之下，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见程子煜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往后方御魔岭倒去，她连忙伸手去抓他。

　　倘若能将他带回去，帮他治疗愈合，说不定会减降低修为回退的程度。

　　手刚碰到程子煜的肩膀，就被程子煜一把抓住手腕，紫卿此时的敏锐力已经大不如前，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便被程子煜拽了过去。

　　程子煜在她后背拍了一掌，将她整个人拍进了御魔岭，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紫卿从里面出来，大概可以判断她是出不来了。

　　御魔岭外，林裴和程子煜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程子煜被林裴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发，瞥见掉到一旁的匕首，连忙弯腰去捡，手刚伸出去，匕首便被另一只手拿了起来。

　　程子煜直起身体，伸手道：“多谢多谢——呃，那匕首貌似是我的吧。”

　　林裴将匕首收到自己袖子里，道：“以后还你。”

　　他看了眼程子煜流血不止的心口，拿出愈伤药给他，程子煜笑眯眯地伸出刚收回去的手，便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程子煜瞪大眼睛：“……你要干啥？”

　　林裴抿了抿唇，倒出一粒愈伤药，塞到程子煜嘴里，在他后背一拍，程子煜便不由自主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见到程子煜喉结滚动，林裴这才解开了他的穴道，道：“人被你拍进御魔岭了，我们怎么出去？”

　　程子煜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们外面的人，给人喂药一定要先点他的穴？”

　　林裴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程子煜此时却在心里琢磨要离这个奇怪的人越远越好了，闻言便拿出一块小铜镜扬了扬：“这是我刚才在紫卿身上拽出来的，你瞧瞧，上面是不是很浓郁的魔修气息。有了它还愁我们出不去么？”

　　直到很久以后，程子煜才知道，因为他义无反顾的冲向匕首刀尖，林裴便以为他真的一心求死。

　　不知道是出于不能见死不救的心态，还是惦记着两人怎么也算是共患难过，无论如何，林裴都不能放任不管。

　　于是，林裴点了程子煜的穴道，亲自将药给他喂下去，这是为了防止程子煜为了求死耍无赖，不肯真的吃药。

　　后来他们离开了御魔岭，林裴也一直默默跟在程子煜的身后，提防着他突然想不开自寻短见。

　　对此，程子煜无语望苍天，良久，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边笑边指着桌上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毫不起眼的匕首：“我，想不开？我，自寻短见？”

　　他扶额：“天呐，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也是这时候，林裴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程子煜作为程氏家族的一员，心头血有奇效。

　　这把匕首的主人原本是名绝顶的刺客，后来挣够了钱，就扔了匕首洗手不干，这匕首兜兜转转，被埋到一座很有灵气的山脉里，积年累月，逐渐有了神识。

　　后来有名樵夫把它挖了出来，将它表面的铁锈打磨光滑，放在家中当摆设，但是匕首沾染了太多人命，邪气深厚，它到这儿没多久，樵夫一家接连暴毙身亡。

　　这匕首几经辗转，被卖到了武器铺里。

　　程子煜经过那家武器铺的时候，感受这匕首身上传来的邪气，于是将它买下。

　　听了匕首讲述的过去经历，程子煜便问它：“我能帮你什么？”

　　匕首道：“我是永远得不了道，化不了人形了。就请你把我这身血气洗掉，让我变回普通的匕首吧。”

　　程子煜道：“好说，怎么做？”

　　匕首道：“我闻到你的血，简直是灵丹妙药，尤其是心头血，让我浸染上你的心头血，就可以了。”

　　程子煜奇道：“你倒是狗鼻子，我的血的确不是普通的血，魔修喝了，定心清神，不会失了心智，像你这样的怪物染上了，邪气尽消。”

　　心头血毕竟不好取，稍有不慎便会刺穿心脏，程子煜便时不时拿匕首在心口比划，琢磨着刺入的力道。

　　于是，便给了林裴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