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牢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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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考30分，说得容易，混个及格都要烧高香了。
连今雨瞪他一眼，气鼓鼓地下楼梯，走路得声音比平时大。
楼梯里，她自言自语，学郁庭周说话：“你数学多考30分就能前进五十名了。”
回到座位，连今雨掐着她书包链挂着的史努比，狠狠地戳它的脸，“你真烦，你真烦，我打洗你。”
上课铃声响起，张悦欣从外面回来，瞧见连今雨不开心的模样，问：“咋啦，谁惹我们连大小姐不开心了，我替你揍他。”
连今雨：“老古板，你快替我揍他。”
张悦欣做了个告辞的动作，“在下无能，恕难从命。”
“哼，你根本不爱我！”
“臣妾做不到啊~”
乱哄哄的教室，范庚走到讲台上猛地一拍讲台，“安静，拿出语文书，准备上课。”
语文课的开场经常是这般模样，甚至会持续到课程结束。
罗玉华抱着语文必修三，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听见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没有进教室，黑着脸站在门口。
连今雨发现老师来了，对周围的人说：“别说话了，老师来了。 ”
大家意识到罗玉华生气了，逐渐安静下来。
罗玉华这才迈开步伐走进教室，双手撑在讲台，面对着全班同学，严肃又认真地警告：“你们再这么吵的话，以后语文课全都上数学课。”
这句话在班级里几乎没有恐吓力，罗玉华每次压不住躁乱的课堂时，拿出古荣升当杀手锏，不过她从来没有真的让古荣升过来整顿班级。
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现在已经没人相信。
十多分钟过后，底下又乱成菜市场。
罗玉华正拿着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忽然之间，她转身将粉笔抛到讲台的粉笔盒，转身往外走。
毫无征兆的离开，全班都愣住了，安静如鸡。
比罗玉华这个刚大学毕业的新老师上课任何时候都要寂静。
连今雨有种不祥的预感，风雨欲来之势。
张悦欣紧张兮兮地抓着连今雨的胳膊，“今雨，怎么老师忽然走了？她真的生气了？”
连今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室的前门，说出了个可怕的猜测，“我觉得她去搬救兵了。”
“救兵是...谁...？”
“那必然是，老古板。”
“别啊，我害怕。”
不到一分钟，古荣升迈着步子走进教室，脸上没有表情，“大家都不想上课是吗？”
底下整齐划一地回答：“不是！”
古荣升偏深色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一双鱼泡眼扫视全班的每个人，像是农场主看农场里的待宰小鸡。
让人不寒而栗。
在等待古荣升审判，大家屏气凝神，呼吸都不敢大喘，生怕点燃火苗。
古荣升平静地决定他们生死，“今天准备学庄子的《逍遥游》是吗？”
底下的人预感到了什么，不情愿回答，犹如将死之人：“是......”
古荣升拉过椅子坐下，长臂一挥，“行，那就抄写庄子的《逍遥游》十遍，星期五下午没有按时交上来，再翻个倍。”
哀嚎声一片。
“老师，我们知错了，可不可以不抄。”
“《逍遥游》好长，十遍好多啊，老师。”
“老师，我们会认真听课的，让罗老师回来行不行？”
“......”
古荣升怎能可能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再有声音加五遍。”
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连今雨无声地暴风哭泣。
为什么！
偏偏是逍遥游。
不能是古诗词吗？
连今雨合理怀疑古荣升不清楚逍遥游的长度，于是举手发言。
古荣升瞧见连今雨举手，抬了抬下巴，“你要说什么？”
连今雨站起来，做了个翻书的动作，“老师，你要不看看《逍遥游》的内容？”
十遍真的太为难人！
古荣升没给一点情面，“连今雨抄十一遍。”
连今雨目瞪口呆，手微微颤抖，“老师，为什么？”
“再说一个字，再加一遍。”
连今雨立马闭嘴，化身哑巴，拉个脸缓缓坐下。
其余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张悦欣本想说句安慰的话，碍于现在一张嘴就能被古荣升捕捉到，她埋头开始抄。
下课后，古荣升离开教室，三班哭嚎声此起彼伏，宛若一个杀猪场。
果然，别惹恼老古板，否则扒你一层皮。
下午上体育课，连今雨根本没有心思，只想回去抄书。
不然她周五回不了家，回了家还要翻倍抄，国庆假期根本不好过，虽然有七天这么长，但是逍遥游有二十遍等着她。
身娇体弱的连今雨在跑第二圈时，心不在焉，被后面追上来的同学撞到肩膀。
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身子往前摔。
露出的膝盖擦破皮，几颗细小的沙砾嵌进肉里，红色血珠一滴一滴往外冒。
连今雨抱着膝盖，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生理性泪水。
跑步真的太讨厌了！
宋辉从树荫底下走过来，不耐的神情透着些许怜惜，这帮兔崽子的运动细胞未免也太差劲。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连今雨：“怎么样？还能走吗？”
连今雨觉得她逃掉体育课的机会来了，说不定装严重点，下次体育课可以免受折磨。
可怜巴巴地说：“走不了了。”
宋辉随手一指：“你送她去校医室。”
郁庭周停下步伐，朝连今雨伸出右手。
想到他让她多考30分，约他假期出去玩不愿意，如此种种，引起连今雨的不爽，碍于老师在场，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搭上他宽厚的手掌。
膝盖弯曲又拉直，扯到伤口，连今雨走起来一瘸一拐。
郁庭周主动提出：“我背你吧。”
正在气头上，连今雨本想着拒绝，话到嘴边，变成：“好。”
跟谁生气都不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郁庭周弯腰蹲下，连今雨爬上他宽阔的后背。
头一次背异性，郁庭周的身体有些僵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后背的柔软触感不可忽视，为了避免手掌摸到她的大腿，郁庭周手肘扣着她的腿弯，两手握成拳。
朝着校医室走去。
路上，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安静得过分。
就这样来到校医室，校医正在外放综艺，还没进门，听见嘻嘻哈哈的声音。
瞧见有人来了，校医立马关掉手机，“怎么了？”
郁庭周开口替她回答：“她跑步摔了一跤。”
校医以为很严重，小心翼翼地招呼连今雨躺在病床上，“哪儿不舒服？”
连今雨伸出食指指着右边的膝盖，“膝盖疼。”
校医抬起她穿着纯白袜子的脚，“脚腕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只擦伤了膝盖？”
“嗯。”
校医简略地浏览一眼，得出结论：“擦破皮而已，不是很大的问题。”
语气有几分鄙视，似乎觉得这点小伤，还用得着人背过来吗。
转身进去拿碘酒和棉签，替她清理掉细小的沙砾，然后慢慢地在伤口涂碘酒消毒。
药酒渗入破皮的地方，像是有万千虫子在啃咬她的肌肤，连今雨“嘶”一声，咬着下嘴唇。
校医给她消完毒，拿出一只药膏给她涂，冰冰凉，缓解了那撕咬的痛感。
处理完伤口，校医起身开了点外服药膏，说道：“一共十五块六，这里刷校园卡。”
她在机子输入15.6。
在连今雨动作前，郁庭周从口袋里摸出校园卡，滴的一声，很清脆响亮。
校医没有催他们离开，说了声“去上厕所”便走出校医室。
再次变成他的独处。
连今雨看着自己膝盖的伤口，“你干嘛帮我刷卡，我自己有带校园卡。”
郁庭周双手插兜，“你上次请我吃饭。”
意思就是你请客我吃饭，我替你出医药费，抵消了。
连今雨更不开心，被他拒绝和被要求月考前进五十名，连同罚抄十一遍《逍遥游》的烦躁情绪积压许久，此时忽然爆发，“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想老死不相往来。”
爆发的火焰淹没郁庭周，他愣了下，“没有。”
“你肯定有。”连今雨开始数，“你肯定觉得我连累你，害你挨老古板的骂，学习成绩这么差，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浪费你的时间。”
郁庭周辩解：“我没有这样想过。”
他纤长的睫毛轻颤。
连今雨抓着被单，留下一道道不满的褶皱，她可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热情，“那你说，为什么不和我出去玩？”
“我……”
郁庭周败下阵来，“我不会唱歌，也没有去过ktv。”
“你以后肯定要去的呀，凡事都有第一次，你的第一次给我不行吗？”
笨嘴拙舌的郁庭周怕说错话引得连今雨不开心，轻轻地“嗯”一声。
趁着自由活动时间，张悦欣和冯倩刚踏进门听见连今雨的后半句话以及郁庭周温顺的答应。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的第一次给我不行吗？”
“嗯。”
这是什么狼虎之词，连今雨未免也太不矜持了吧！
张悦欣和冯倩对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
张悦欣啧啧道：“今雨，腿好了吗？就开始说那些话。”
得到想要的答案，连今雨顿时心情好起来，没有察觉张悦欣的话有什么奇怪的成分，“说什么？”
“进展速度太快了叭。”张悦欣撞了撞冯倩的胳膊，“倩倩，你说是吧？”
冯倩淡淡地回应张悦欣的话：“是。”
不由得多看两眼郁庭周，他拘谨地站在校医室一隅，像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形立牌。
她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人竟然会和连今雨讨论第一次的人，也许是真的对连今雨有意思？看来林妮妮输定了。
张悦欣嘿嘿地笑，“什么时候确立关系？”
这问题让郁庭周脸上的冷漠正经挂不住了，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连今雨下意识先看郁庭周一眼，他的脸染上一抹不易擦觉的红晕，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
她对上张悦欣的目光，“干嘛忽然说这个？”
张悦欣紧紧挨着冯倩，说得理所当然，又有几分羞涩：“你们都开始商量那个了，不应该先确认关系吗？”
“商量那个？”连今雨，“商量哪个？”
张悦欣一副“小样还跟我装，我都清楚”的表情。
连今雨皱着眉头，眼神传递信息：你他喵的到底在说啥？
张悦欣：就那个呀。
连今雨：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悦欣：你这让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说得出口嘛。
连今雨：我好累，请不要跟我绕弯子，ok？
郁庭周撑不下去，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便离开。
白皙的脸更加红了，像猴屁股。
郁庭周走后，张悦欣一屁股坐在床边，“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连今雨觉得荒唐至极，“你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如果有事不用嘴巴说，长嘴干嘛！
张悦欣刚张开嘴，还没吱声，校医从外面回来。
张悦欣说：“今雨，我们回去上体育课吧。”
说完，她和冯倩两人搀扶着连今雨下床。
刚踏出校医室，连今雨回头：“哎！我的药膏还没拿呢！”
冯倩回去替她提那袋药膏和棉签。
走出来后，张悦欣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就是那个啊！我和倩倩进来之前，你们不是还在商量着那个吗？”
连今雨“哦”一声，“我国庆让他去唱K，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啊。”
“？”
不是在说那件事吗？
“不对啊，那你不是说什么第一次吗？”
“对啊，他说他没有去过ktv，我不就和他说总要有第一次嘛。”
连今雨行进缓慢，“你们想到什么了？”
张悦欣和冯倩尴尬地对视一眼。
后知后觉，连今雨十分嫌弃，“咦惹，你们思想也太龌龊了吧！”
张悦欣：“谁让你那样子说话，刚好他又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我们肯定会往那方面想啊。”
说起郁庭周，连今雨回想起他匆匆离开时的窘迫神态。
他不会是听懂张悦欣的意思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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