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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结婚了 ...

  •   我的英语在月考的时候考的很糟糕,准确来说所有科目在这次月考都稀烂。
      所以当其他同学进行试卷自查的时候,英语老师直接走到我的座位边。
      把卷子甩到我的桌上,“你自己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站在我眼前的,就是上次差点代替她,教八班英语的老教师。
      也是她口中资历丰富,与同学和睦相处的好老师。
      在当时的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倚老卖老的老年人,没有任何优点。
      结果我还是成为了这位老年人的的学生。

      和她的上课方式完全不同。
      她细致讲的题在老教师眼里全是送分题,直接略过。
      她逐点分析,老教师直接拉考点,其他略过。
      永远板着一张脸。
      抓紧下课时间讲课,上课时间自己看。
      和她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同为女性。
      老教师又把卷子拿起来,手在卷子上狠戳。
      “这个阅读,真的读了吗?”
      我低头,也不说话。
      老教师几乎把我每道题都指出来。
      我的试卷都快被戳烂了。
      再次把我的试卷捞起来,翻来翻去,又丢下。
      “前几天,她还在问我你的情况。”
      老教师提到了她。
      我放空的脑子被夺回。
      我已经许久没和她说过话。
      不晓她说了什么。
      心里多了一份未知,我不自觉变得紧张。
      “她说你到了新班级肯定不适应,让我不要给你压力。”
      “还让我转告你,不开心就去和她说说话。”
      老教师特别凶的问我:“她那么关心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我坐在位子上回想老教师的话。
      桌上皱巴的试卷,和上面见不得人的分数。
      我最终什么也没做。

      老教师也没再教育我,讲评完试卷,月考的事也就过去了。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成了定局。
      无论纠结与否,生活还在继续。
      过去的事情成为历史,向前看,向前走。

      我本来也没有在意月考的成绩。
      只是老师像天下大事一样,又催又说的。
      搞的人心惶惶。
      我继续上课,写作业,被各种说教。
      以为这学期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她结婚了。
      真的结婚了。

      我是从另一个老师那里看见的。
      她和那个老师关系不错,所以给了那个老师请柬。
      她没有特意宣扬,只是送了那个老师一张请柬。
      我从办公室路过时,看见了那张请柬。
      观察着人,我偷偷摸摸的打开红色请柬。
      请柬上写了她的名字,紧挨着一个男性的名字。
      下面还画了两个小娃娃。
      女娃娃挽着男娃娃的胳膊,胖胖的模样笑起来特别喜庆。

      我基本上每天都去办公室。
      偷偷躲在门口,或者状似随便地晃悠。
      只是为了观察她。
      但她永远都是一个状态。
      淡淡的笑着,模样客客气气的。
      看不出有多高兴,也没有激动,没有悲伤。
      一切寻常,没有任何变化。

      她结婚那天我去了。
      翘了半天的课。
      我记得那天是周四。
      太阳不大,甚至有点阴。
      婚礼现场白色棉团装饰成花,灯光是金色的。
      只占酒店里一层。
      婚礼并不豪华,甚至有点普通。
      我在走来的路上已经看见她的结婚照。
      两个人并肩站立。
      她脸上的妆容很浓,眉毛变粗,眼皮上淡蓝色眼影闪烁。
      鼻子画的又窄又暗,嘴唇也是干燥的猩红。
      露出锁骨,薄肩雪白的肌肤,衬得身上纯正的红色礼服更明艳。
      整个人成熟又妖艳,和平日的她完全不同。
      身旁男人完全不起眼。
      微胖的身型,五官齐全并非畸形。

      我没有请柬,但婚礼大门是敞开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门前站了几个男男女女,穿着礼服,胸前扎了一朵花,应该是她的伴郎和伴娘。
      我也封了个红包,三千块。
      我回去数了下她送我的棒棒糖,足足三十根。
      钱是我找老白预支的,以后还要为老白打工还回来。
      我把红包悄悄放在桌上,然后走进现场。
      婚礼还没开始,我移到了门侧的角落。
      我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板鞋。
      站在人群中不起眼,也不会有人在意我这个无关紧的人。

      大门打开。
      她一步一步地踏入人们的视线。
      俗套的进行曲,吵闹的人声,全场变得沸腾。
      我站在门侧,看不见她的脸。
      只能看见她前进的身影。
      头纱随风轻曳。
      交织腰间的绑带,勾勒完美迷人线条。
      白色婚纱下纤细手臂,微光中,光滑无暇如瓷器般。
      身后拖尾蓬松,轻盈。
      她正随着身边人,斯文,儒雅地慢步上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的手,被交付于舞台上早已等候的男人掌心。
      两人相视而笑,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提醒自己该走了。

      回学校以后,我重新投入学习。
      这一次的目光真的从她身上离开。
      我不再找任何理由偷看。
      即使就在她身旁,不再任余光停留。
      她如同往前,手光秃秃的,待人依旧善良温和。

      突然有一天她走了。
      办公室的座位被清空,年级里不再出现这个老师。
      她本来就是个顶岗老师,走了也正常。
      只是为何一个人会离开的如此安静,一点痕迹不留。
      像是从未出现,又像是不愿让人记起。

      高二期末我考了年级第一,进了市里前一百。
      是高中三年里最好的一次。
      班主任甚至给我妈打了电话。
      我妈红了眼眶,抱着我久久不肯松手。
      我第一次见我妈高兴的流泪。
      从前只会是被我惹急了,痛哭着骂我。
      那年暑假也是我过的最充实的一年。
      白天去老白店里打工还钱,晚上回家复习写题。

      高三那年我的生活只剩学习。
      周六下午回家,周日下午回学校。
      回家不到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吃饭,剩下时间都在学习。
      我妈见到我都害怕,觉得我疯了。
      给老王打电话,不是为了督促我学习,而是让我不要学。
      我听我妈的,放下书。坐在椅子上,脑袋更加空洞。
      回到学校,又是抱着书本啃读。

      高考那次我失利,诊断考试双一流的成绩刚刚超过一本线。
      但我又是幸运的,没有被调剂没有降档,入了一所一本。
      我没有目标也没有理想,读了我妈给我的建议,学法。
      我妈做生意,苦日子过惯了。
      总想着将来我要坐办公室。

      大学四年我依旧没有社交。
      旷过课,没有参加过竞赛。得过奖学金,没有挂过科。
      我总是被夹在中间,见不到顶部最耀眼的光芒,也感受不到下层被压迫的窒息。
      透明人般孤独地,可有可无地活着。

      我过了法考,但没有成为律师。
      毕业那年去了一趟可可西里,做过铁皮火车,追过藏羚羊。
      回来的时候晒黑了,长胖了。
      人生依旧没有目标,但好像快乐过。

      绵绵雨已经结束,天气却还未放晴。
      今天我小姨过生日,所以算是一个好日子吧。
      身边路过的人,即便带着口罩。
      熟悉的眉眼、身材我依旧无法忘记。
      我应该赶路,但还是不受控地伸出了手。

      倒数第三段来源
      上层的雪很冷吧,冰冷的月光照亮着它。
      下层的雪很重吧,上百的人压着它。
      中间的雪很孤独吧,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
      ——金子美玲《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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