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柳橙析

4、牢牢

　　打完饭姗姗来迟的张悦欣刚落座，发现身旁是学生会一员的徐琛，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连今雨看向对面的张悦欣，当着两人的面说道：“悦欣，你不是说七班学生会长得比较帅的叫徐琛吗？”

　　作为被比较却输掉的徐琛不服气，对她这种在当事人面前说坏话的行为不满，“喂喂喂，我还在这呢？当我面说这些，尊重过我吗？”
　　七班就两个男的属于学生会，他明明比另外那位微胖的人帅更多，“我很帅，好吗？”

　　连今雨指着旁边置身事外不参与讨论的哑巴，说：“这儿有位更帅的。”

　　作为郁庭周的好兄弟，徐琛经常被人拿去和他比较，“你睁眼说瞎话呢，明明是我更帅，而且他不是学生会的好吧。”
　　说完，他扭头问张悦欣：“悦欣，你的同学叫什么，我要把她的名字列入我的追求者名册里。”

　　连今雨：“？”
　　这人在瞎说什么，谁要追求他？
　　连今雨：“我是瞎了吗？追求你？”

　　徐琛放下勺子，竖起右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数，“一上来就叫我的名字，不是对我爱慕许久？故意在我面前说我不如他帅，百分百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没等他说完，连今雨听不下去，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胡扯的能力是这个，不过要令你失望了，我呢，对你不感兴趣。”

　　徐琛失落片刻，猜到连今雨的目标，眯着眼对郁庭周笑，“郁哥，妹子对你有兴趣呢。”

　　他刚一说完，连今雨瞄向在他们拌嘴时已经吃了一半的郁庭周，他的手指修长偏瘦，青筋比徐琛略带肉感的手明显，纤瘦却足具力量感。
　　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长得帅的人，却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让她清晰感知心跳。

　　郁庭周当连今雨是透明人，淡淡地对徐琛说：“别说些有的没的，吃完就回去了。”

　　徐琛故作惋惜地说：“同学，郁同学对你不感兴趣，你要不要试试换个人喜欢呢，比如说你斜对面长得帅的小哥。”

　　连今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好意思呢，我对你这种盲目自信的普通男同学不感兴趣。”

　　徐琛：“我哪里普通了，我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帅比，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连今雨：“你的帅，打着灯笼都看不见。”

　　耍嘴皮子几乎没有遇到过对手，徐琛在连今雨这里栽了跟头，“你……！”

　　连今雨手肘撞了撞郁庭周，“你觉得他帅吗？”

　　徐琛赶忙接话：“那必须帅啊，是吧，郁哥。”

　　郁庭周懒懒地掀起眼皮，敷衍塞责：“嗯。”

　　连今雨啧啧道：“这世界是公平的，给你一副好皮囊，忘了给你一双眼睛。”

　　郁庭周：“……”

　　舌战“群儒”的徐琛这次踢到硬铁板，他什么时候吵架输过，“算了，不和你这种眼瞎的人讲话。”

　　连今雨勺一口饭，“那看来你以后都不和你好兄弟说话了。”

　　徐琛：“……”

　　男生吃饭的速度比女生快，徐琛和郁庭周吃完饭先回去，倒完吃剩的饭菜，往饭堂门口走，路过连今雨她们这桌。

　　倏忽，连今雨起了坏心思，朝郁庭周喊道：“你鞋带掉了。”

　　顺着她的话，郁庭周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鞋子，白色的运动鞋蝴蝶结耷拉着。
　　郁庭周抬头看向连今雨，只见她天真烂漫的脸露出俏皮的神态，像湛蓝的苍穹飘过几朵白云。

　　他一掠而过，留个背影给连今雨。

　　连今雨得意洋洋地继续吃饭，谁让他昨晚这么冷漠，不得捉弄一下他。

　　待他们走远，张悦欣亮起八卦的眼神，“今雨，你是不是喜欢郁庭周？”

　　连今雨顿了下，风轻云淡道：“没有，报复一下他昨晚的冷漠。”

　　张悦欣：“昨晚他做了什么？”

　　连今雨简单地说昨晚的事。

　　听她说完，张悦欣提出疑问：“郁庭周不是学生会的啊，徐琛才是。”

　　连今雨明白了，不是张悦欣弄错人，而是郁庭周替徐琛巡查。

　　张悦欣对中途转学过来的郁庭周略有耳闻，“我听说，除了学业上的事情，郁庭周基本不会同异性多说一句话，高冷得像是珠穆朗玛峰的山顶。”

　　连今雨听过郁庭周的名字，不过没什么印象，他转学来这儿不久。

　　说起八卦，张悦欣忽然想起，前两天和学生会师姐聊过他的传闻，“今雨，我跟你说，上个学期期末校花为追了他，跟校草闹分手。”

　　连今雨回想起昨晚他不为所动的神态，很难想象他会怎么应对这种“他爱她，她又爱他”的修罗场。

　　张悦欣喝一口汤解渴，继续说：“有一次，校花给他送巧克力，正好校草也在现场，然后……”

　　干嘛停在这种地方！
　　连今雨放下勺子，忙不迭追问：“然后呢？”

　　张悦欣颇有种说书人的风范，“然后他把校花给他的巧克力，转头塞给校草，满腔怒火的校草刚准备骂人，被他的操作搞得无话可说。”

　　连今雨：“……”
　　完美抽身离去。

　　连今雨：“有这种瓜，你怎么之前没和我说，不义气。”

　　张悦欣吐了吐舌头，“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的。”

　　连今雨：“以后你得第一时间跟我分享这些八卦。”

　　张悦欣：“好好好，以后肯定和你分享。”

　　吃完饭，连今雨同张悦欣一起回宿舍，一路上都在聊郁庭周，高一下学期转学过来，五月的月考轻轻松松拿下年级第二，期末考斩获第一。

　　下午吃饭，连今雨下意识地往周围看，没瞧见郁庭周，和张悦欣吃过晚饭便回宿舍洗澡。

　　津洲是一座沿海城市，一年十二个月，将近七个月断断续续下雨。

　　连今雨洗完澡去教学楼的路上，天空忽然飘起雨粒，顷刻之间，雨势变大。
　　她才刚洗了头！不能淋雨，不然今晚回去又得翻工。

　　连今雨拔腿跑向饭堂，前脚刚踏进门，后脚雨水劈里啪啦地砸落。
　　她拍了拍脸上的水珠，口袋里摸出一把棕黑色小梳子和手机，黑屏的手机当作镜子，凌乱的平刘海梳得整整齐齐。

　　怎么突然这么大雨，明明下午大晴天，连今雨在心里吐槽。
　　快到晚自习，要是赶不回去会登记扣分，联想到古荣升化身唐僧的模样，简直要人老命。

　　连今雨正把玩这小梳子发愁，旁边小卖部走出一位眼熟的男生。
　　这不是郁庭周同学嘛，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郁庭周对上连今雨的眼神那一刻，乌黑深邃的眼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不自在，偏过头，没看连今雨。

　　好不容易逮到个能蹭伞的人，连今雨立马粘过去，“郁同学，能撑我去教室吗？”

　　郁庭周抬睫望向外面被雨水浇灌的世界，没有说话。

　　连今雨瞧着他左手捧着几本书，又要撑伞又要拿书，不方便，自告奋勇道：“我帮你拿书吧。”

　　郁庭周想都不想就拒绝，“不用了。”

　　连今雨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上手拿他的书。

　　郁庭周没想到她行动力这么强，刚说完就执行，他后退一步，抱着书的手缩到胸膛。

　　连今雨扒拉，两本书摔下地，其中一本英语必修五夹着的漫画书掉出来，封面是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少女，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媚眼如丝地勾手指。

　　空气安静三秒钟。

　　连今雨不是没见过小黄漫，以前初中男同桌特别喜欢，总在上课的时候偷看，她粗略浏览过里头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没想到这位热爱学习的三好学生喜欢的书中颜如玉竟是这种？
　　穿着暴露的女仆？

　　连今雨作势要捡这本书，郁庭周速度比她更快，把小黄漫夹回英语必修五，动作有一丝的不协调。

　　连今雨凑过去，笑着揶揄道：“好学生也喜欢这些书哦？”

　　郁庭周别开脸，“不是我的。”

　　连今雨比他矮大半个头，眼睛的位置恰好和他的喉结落在同一水平面，他说话的时候，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似乎害羞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像高冷的猫咪被撩拨得躲起来。

　　连今雨故意挑眉往他手里的英语必修五看，“你看完可以借我看看吗？”

　　郁庭周的语气严肃几分，“我不看。”

　　连今雨：“那就借我看吧。”
　　说完，她作势要伸手去拿，被郁庭周躲开。

　　郁庭周对她的说辞感到不满，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你年纪轻轻，怎么能看这些？”

　　明明同样十几岁的年纪，说话有点像她小时候不写作业偷看电视被爸爸抓到，然后狠狠教育的语气。
　　连今雨偏要跟他唱反调：“你都能看，我怎么就不能看。”

　　郁庭周自知说不过她，索性沉默以对，拿起黑色的长柄雨伞撑开。

　　连今雨很自然地钻进他的伞下，目光没有逃离英语必修五，“真的不用我帮你拿吗？”

　　“......”郁庭周：“不用。”

　　郁庭周人高，撑伞自然高出一截，对于连今雨这种身高有点致命，飘零的水珠落她一脸。

　　走出一段，连今雨发现伞往下了些，脸上再没有冷冰冰的飘雨。

　　郁庭周的脑袋和黑色伞面零距离接触，雨伞微微向她这边倾斜。

　　人虽冷，但心肠挺热的嘛。
　　连今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看着近在眼前的教学楼，忽然觉得饭堂到教学楼五百米的距离不是很远。

　　来到教学楼，连今雨道谢后，郁庭周疾步地往楼梯走。

　　回到教室，郁庭周把英语必修五丢到徐琛的桌面，他正隔着一条走道和隔壁的女同学聊得正嗨，被郁庭周的动静吸引，“谢谢郁哥。”

　　郁庭周面色不悦，“以后不要再叫我给你带这些东西。”

　　以前也不是没叫他帮过，不见他如此不爽，徐琛道：“这不是因为我落在宿舍了嘛，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郁庭周没理他，翻开今天下午没有核对完的数学试卷。

　　徐琛注意到郁庭周右边肩膀的校服颜色更深，“你的伞不是很大吗？怎么还湿了？”

　　郁庭周神情专注，随口道：“雨水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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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徐琛：以前比这更大雨的时候也没见你淋湿啊？:-)
徐琛：为什么不说话？
郁庭周：写作业中，勿扰。